三日後,賈母正式遷入榮慶堂。天『『 籟小說
同日,大房夫人張氏突然昏迷,一等將軍賈赦急請太醫院相熟劉太醫,經診斷乃身體太弱血氣虧輸之故,建議找一安靜所在慢慢調養。
這廂才送走劉太醫,賈赦回去馬不停蹄,第一時間將夫人張氏以及兩個嫡子賈瑚和賈璉塞入馬車,連同張氏一干心腹僕役婆子還有丫鬟,浩浩蕩蕩離開榮國府,直接趕至京都郊外田莊修養。
京都百姓愛湊熱鬧,三兩下便打聽了詳情,無不誇讚一等將軍賈赦愛妻重妻,是個難得一見的好丈夫云云。
榮府內宅卻是亂了套,剛剛搬遷新居的賈母一時不察,竟然賈赦鑽了這麼大一空子,等她得到消息後頓時驚怒交加。
“賴大,去將那逆子找來!”
剛剛履歷榮國公府大總管一職不久的賴大不敢怠慢,急忙招呼了幾位身強力壯的小廝,騎馬縱街狂飈突進,引一連串古代標準的‘交通事故’,順着張氏一行離開的方向狂追了上去。
京都城外的道路情況還算不錯,馬車行駛其上並沒有多少顛簸的感覺,張氏靠在軟墊上神情懨懨,如果可以的話她真不想如此。
可夫君賈赦執意如此,胳膊擰不過大腿她也只好無奈答應。
賈瑚和賈璉兩個小的卻是沒有現母親的低落神情,正趴在窗口一臉興奮看着外頭的新奇景象。
說起來,這兩小的出身豪門衣食無憂,但自由卻受到了極大限制。
賈瑚自從被現患有心疾之後,便被禁足不許外出,在府裡一待就是八年,以其小少年心性早就想到外頭走一走看一看了。
至於賈璉更不用說,出生之時張氏差點難產而亡,他本身身子骨也不甚健朗,還是賈赦慢慢以推拿加食補之法慢慢調養過來的,現年才實歲三歲,哪有機會出來‘拋頭露面’?
他們對外頭的一切,都感到新奇興奮,不是出哇哇大叫,拍着巴掌連連驚歎,逗得張氏的心情都跟着好轉不少,車內沉悶的氣氛一掃而空。
外頭騎馬護送的賈赦遇到了熟人,跟他同爲京城紈絝圈裡的紈絝,平原侯嫡子的陳奇。賈赦與他撞上時,這廝正帶着一票小廝騎馬飛縱好不張狂。
“恩侯怎麼是你,你這是做什麼?”
見到榮國府車隊,陳家家丁下意識放緩馬,陳奇一眼看到賈赦,急忙拍馬前行好奇問道。
這時,他也看到了一羣丫鬟婆子還有雜役小廝,還有那兩雕飾華美明顯不是普通人能用的馬車。
“我家婦人身體欠安,遵照劉太醫的醫囑,送夫人到城外的莊子裡安靜修養一段時日!”
賈赦勒馬停步,衝着陳奇笑着解釋。
“什麼,你家夫人就在車上?”
陳奇吃了一驚,要知道大家貴婦要操持家中事務,根本就沒得空閒出外安靜修養,還有賈赦口中的‘安靜修養’很有意思啊。
“怎麼,你莫非還想拜見我家夫人不成?”
賈赦似笑非笑掃了這位損友一眼,沒好氣道:“別攔在路上耽誤我的事情,這裡距離那莊子還有好些路要走!”
說着,擺了擺手要要策馬離開。
陳奇卻是絲毫沒有讓道的意思,反而策馬湊了上來,滿臉八卦小聲問道:“恩侯,你老實跟我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還能是怎麼回事?”
賈赦輕輕一撥馬頭,沒好氣道:“我老孃將榮禧堂硬讓給老二一家居住了,我這不是避嫌麼?”
說完,沒有理會陳奇驚得目瞪口呆的臉色,揮了揮手示意身後的車對跟上,不要耽誤了趕路的時辰。
這賈老太太也真是厲害,把好好的一個襲爵之人給逼到這份上了,恩侯這傢伙還真是悲催啊。
目送賈赦一行遠遠離開,陳奇一臉同情想道。
可就在這時……
“老爺快停下,老爺快停下!”
轟隆隆的馬蹄聲驚得一干趕路行人商旅狼狽避讓,一行數騎打馬揚鞭呼嘯而來,平原侯府家丁立即將小主子護在中央,身邊長隨小聲提醒道:“大爺,是榮國府的大總管賴大,應該是追前面的賈大爺的,咱們要不要出手攔阻?”
“不用不用,我倒是要看看,恩侯這傢伙到底軟成什麼樣子?”
陳奇嘿嘿一笑,臉上帶着滿滿的幸災樂禍,揮舞吩咐身邊的護衛不用擔心,任由賴大等人縱馬而過,而後掉轉馬頭不緊不慢跟在後頭看好戲。
賴大等人弄出偌大聲勢,賈赦一行很快現了他們的身影,柱子急忙湊到賈赦身邊提醒道:“老爺,是賴總管!”
“不過區區一奴才罷了,瞧你那慌張摸樣?”
賈赦沒好氣瞪了滿臉驚慌的柱子一眼,知曉這廝擔心什麼也懶得多說,掉轉馬頭直接迎了過去,同時吩咐馬車不要停繼續前行。
“賴大,你不在府裡好生做事,如此大張旗鼓縱橫馳騁,好大的威風啊?”
賈赦策馬橫立於官道之上,根本就沒理會對面疾衝而至的狂奔駿馬,滿臉不悅冷喝出聲。
好似平地起驚雷!
他的聲音,猶如雷霆炸響,震得策馬狂奔而至的賴大一行頭暈眼花,要毫不是急忙勒緊了繮繩夾緊了馬腹,只怕這一下就得甩落馬下撞個鼻青臉腫。
“老,老,老爺……”
賴大幾人嚇得差點魂飛魄散,急忙從馬鞍滾落,一個個東倒西歪走到賈赦的馬前,苦着臉急聲叫道。
“跪下!”
聲音不到,卻飽含無窮威嚴,直如衙門裡開堂審案的大老爺,嚇得賴大幾個手腳軟撲通撲通全部跪倒在地。
“你們幾個好大的膽子,竟然縱馬行街橫衝直撞,要是驚擾到了貴人,我看你們的腦袋也用不着頂在肩膀上了,還連帶着將榮國府都給連累了!”
眯縫着眼睛,賈赦居高臨下凝視着眼前幾位,跪在地上聳拉着腦袋驕橫之氣全無的家丁,沒好氣道:“這次算你們命好,沒有遇到事情,不然府裡誰也保不下你們這幾個膽大包天的刁奴!”
賴大幾個身子猛的一抖,同時臉上夜露出後怕之色,賈赦說得沒錯,京都可是帝都,高門權貴雲集,朝廷更是嚴令除了緊急軍報之外,其餘人等一律不許橫馬行街。
當然這樣的規矩,在一干頂級紈絝眼中自然不值一提,只要不正好撞在微服出訪的皇帝手上,就算五城兵馬司和京畿府也不敢拿他們怎樣。
榮國府之前也是頂級權貴中的一員,儘管排名墊底可是架不住家主賈代商乃當今心腹,無論是誰都得給三分顏面。
可是現在賈代善逝世已經三年有餘,官場朝堂一向都是人族茶涼,要不是當今還時不時念叨賈代善幾句,只怕此時的榮國府已經淪落爲三流豪門了。
就是如此,此時的榮國府因爲在朝堂上沒有中流砥柱,也迅從頂級權貴豪門落到了二流豪門,而且還是二流末尾的尷尬境地。
連賈赦都不敢縱馬在京都街道上奔馳,眼前幾個小小家奴卻是膽大包天,真要出了事不僅他們要以命來抵,甚至榮國府都落不到好。
老太太啊老太太,你在府裡作威作福就算了,竟然還縱奴如此,到底是想着榮國府好呢,還是想徹底把他這個大兒子徹底搞趴下才肯甘心?
他賈赦纔是榮國府正兒八經的當家人,一旦出了事情別人哪會管那麼多,所有的責難都得他一身扛着。
心中一片冷然,對於榮國府裡那位名義上的母親,他真是相當無語。
賴大幾個不是傻子,不然也做不到在榮國府奴才裡的拔尖者,此時經賈赦喝罵醒悟過來,頓時嚇得滿頭冷汗連連磕頭求饒。
“現在知道害怕了,晚啦!”
賈赦冷哼出聲,不爽道:“你們回去後,立即查探沿途被你們縱馬禍害的百姓和商販,看他們有多少損失就賠償多少損失,但凡外頭有什麼不利於府裡的流言,也一定要緊急彙報,能自己處理的自行處理,不能的話迅回報!”
畢竟是府裡的奴才頭領,又有老太太的面子在那力擺着,賈赦也不好做得太過,把眼前幾位囂張紈絝的奴才狠狠教訓了一通也就罷了。
老太太也真是有趣,心裡明白卻裝着糊塗,還以爲榮國府是以前的榮國府麼,皇家老大榮國府老二了?
“說,你們這麼慌里慌張找來,到底是想幹什麼?”
到了這時,賈赦才詢問賴大等人過來的原由。
賴大經過剛纔一番折騰,早已經沒了絲毫心氣,見賈赦動問也不敢起身,只磕頭小聲道:“回稟老爺,老太君請老爺和夫人立即回府!”
“立即回府?”
賈赦搖了掏耳朵,突然厲聲怒喝:“你個奴才好大膽子,竟敢胡亂傳老太太的命令,是何居心?”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那一瞬間,賴大隻覺得身前不是他熟悉的老爺,而是一頭猙獰猛惡的大老虎,一時嚇得屁滾尿六驚慌失措,連連磕頭表示自己的無辜。
“不敢?”
賈赦冷笑,怒喝道:“太醫院的劉太醫都診斷了夫人需要安靜修養,難道老太太沒有聽到麼?”
“這個……”賴大一臉苦悶不敢開口。
“別這個那個了,還不快滾回去,就說本老爺送夫人出城靜心修養身體,就這樣,還不快滾!”
賈赦冷喝一聲,頓時嚇得賴大幾人屁都不敢多放一個,慌忙起身牽者馬匹狼狽離開。
嘿嘿……
賈赦冷笑出聲,回頭淡淡掃了一眼直接掉轉馬頭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