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浙省巡撫偕同按察使,還有六扇門門主一行上百人馬,浩浩蕩蕩乘坐官船,順着京杭大運河北上中京。
巡撫和按察使兩位身邊的隨從如何不必多說,李公甫這次卻是下了本錢,直接抽調了六扇門小半中堅,都是當初他在錢塘縣衙還有杭州府衙時期的親信,同樣也是將他所傳拳法練至大成的好手!
足足有二十人之衆,他們一個個精氣完足氣血充盈,筋骨粗壯太陽穴高高隆起,放在江湖上都是一流顛峰強手!
二十位江湖一流顛峰強手,如此陣仗要是傳到江湖上,肯定會引起一番巨大波瀾,可他們在隨行人員中卻不怎麼起眼。
相比巡撫衙門和按察使衙隨員的囂張傲氣,跟在李公甫身邊的二十位捕快確實不算什麼,甚至路上的一些護衛警戒任務都交給了他們。
明顯就是看不起人麼!
不過那兩家衙門的隨員也不敢做得太過,李公甫雖然只在巡撫衙門掛了個七品的虛銜,可手中威權之重可不是他們能夠隨便置喙的,這位六扇門門主只要稍稍動動手腳,他們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另外,爲了以防萬一,李公甫還將夏侯也帶了出來!
以他兩的關係,李公甫只說此次中京之行可能會遇到意料之外的麻煩,需要夏侯兄弟幫忙,夏侯便二話不說答應下來。
能讓李公甫如此鄭重對待的事情,肯定跟修行界脫不了關係!
夏侯此時的劍術已經達到了一個出神入化的境界,甚至開始觸摸到李公甫所言的‘劍心通明’之境,正需要強手磨礪劍技,能夠跟修行界好手對抗正當其時。
要不是燕赤霞這廝不知跑哪去遊歷了,說不得夏侯還會把他拉上!
不用多想,中京之地藏龍臥虎,能讓李公甫感覺棘手的麻煩,夏侯自問單憑自己一人還有些不夠,他可不想拖了李公甫的後腿。
這就是李公甫的隨員名單,清一色的好手,而且各個都有一手本事,就算不玩打怪通關,像是偵察探索,又或者聞味跟蹤之類的活計,也能幹得順溜。
一行僱了三艘大船,三位大佬每人一艘,周巡撫和錢按察見到李公甫的隨員後,忍不住好笑打趣,這趟中京之行是得好處的風光之行,又不是追查犯人,用得着帶這麼多的好手麼?
兩位大佬都是六扇門的幕後支柱,要是沒他來的鼎立支持,儘管李公甫能將六扇門繼續立起來,卻也不可能有如今這種風光局面。
說是捕快組織,其實跟他所知明朝時候的錦衣衛差不多,當然沒有錦衣衛那般囂張跋扈的本錢,可以視權貴如無物大肆興‘昭獄’。
所以,兩位大佬對六扇門的好手捕快,還是相當熟悉的,畢竟他們很多時候的出行安全,還有官衙保衛之類的活計,都是六扇門着手安排的,對這些捕快精銳的實力相當清楚,見到李公甫鬧出如此大的動靜感覺很是可笑。
只以爲這位李捕頭沒見過世面,聽聞朝廷和當今想要見他,一時激動得不知所以,一口氣帶上了這麼多的好手隨身。
特別是夏侯這廝,兩位大佬雖然沒有見過,但感受到其身上的凜然劍威,還有一干精幹捕快對其的尊敬態度,便知道這是一位了不得的江湖好手!
兩人心中感嘆,李公甫就是厲害,隨便出手就能拉出這麼一位江湖好手來,也不知道這傢伙還有沒底牌沒有亮出來?
這兩位大佬心中不僅沒有不爽,反而還相當欣喜,李公甫表現得越出色,他們就越高興。
沒辦法,官場上多的是阿諛奉承之輩,更多野心勃勃一心想踩着同僚屍骨上位的狠人,像李公甫這樣‘淡泊名利’的相當罕見。
沒錯,李公甫平日表現低調,除了自身管轄事務其餘一概沒興趣插手,對他來的吩咐不說完全照辦,但只要理由充分他都能辦得很好,用不着兩位大佬過分操心。
這樣的‘人才’,在官場上真的不多見,兩位大佬遇上了大力支持了,自然也得到了巨大的回報。
兩位大佬連連升遷就是最好明證,儘管其中他們身後的派系出力不少,但是他們在位置上所取得的成績卻是有目共睹,就算朝堂上的敵人都不得不服,這些李公甫卻是有大功的。
當然,兩位大佬更喜的是,李公甫還不是那種有點本事就清高自傲的性子,衙門該有的各種孝敬他一點沒客氣照單全收,儘管沒有收外人的孝敬,就這點已經讓兩位大佬很滿意了。
此次中京只行,兩位大老早就問過朝堂上的‘同僚好友’,知曉這是當今對他們治理地方有功,特意想要好好表彰一番呢。
他們又不是傻子,自然清楚這意味着什麼,等到三年任期一滿,他們估計又要升官了。
……
一行走走停停,只把此行當作遊玩之旅。
每到一處繁華港口,官船都要靠岸,一邊接受當地官員的巴結奉承,一邊領略當地風俗人情,當然怎麼都少不了請來當地出名頭牌上船‘表演’一番。
李公甫跟着兩位大佬沾光,一路上單是收禮就收了近萬兩銀子,各地的花魁頭牌之類的更是任其採摘,可惜他沒有絲毫興趣,隨便找了個藉口推辭過去。
兩位大佬還笑侃他不解風情,在外頭徹底放下架子,恢復了所謂的風流才子本性,整個兩放浪形骸的老流氓,看得李公甫一陣無語,有時候都想問問他倆,就你倆這年紀和身子骨,能撐得住麼?
一路都是順風順水,期間沒有遇到那些劫道的狗血之事,開什麼玩笑防備嚴密的官船,豈是江上的水匪敢亂來的?
李公甫很喜歡帶着手下捕快小弟,在每一處停靠碼頭所在城鎮溜達,一邊領略當地風景人情,一邊暗暗觀察記錄當地的治安狀況,沒辦法這是職業習慣,也是一種打發旅途無聊的手段,倒也玩得很是興起。
一路所見,都是繁華鼎盛之象,運河兩旁的城鎮鮮少有不富裕的,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只是,運河兩岸的城鎮雖然繁華,可是因着南來北往的人流過多,還有當地官府的‘睜隻眼閉隻眼’,治安狀況可不是很好。
浙省境界還好,受到六扇門嚴密監視,運河沿岸碼頭城鎮雖然少不了各種黑暗,但還控制在一定範圍內,起碼不會動不動就鬧出人命。
可出了浙省之後情況就不同了,碼頭城鎮上的各種混亂,有時竟然還撞上兩幫人馬街頭械鬥,當地官府卻是不管不問實在叫人無語。
蘇省運河碼頭城鎮的秩序有些混亂,可以看得出窮人數量極多,碼頭上的苦力更是被某些幫派勢力暗中控制,生活過得相當苦逼。
這樣的情況,越往北情況越是複雜,幫派勢力顯得越發囂張肆意,甚至都到了明目張膽欺壓窮苦的地步。
李公甫看在眼裡,也同時記在紙上,卻並沒有出手管閒事的想法。
這樣的情況估計已經形成了習慣,想要強行打破並不困難,可惜他此時並不是當地衙門中人,就算管得了一樁兩樁,也管不了所有的黑暗。
當然真要遇上了,幫一把就是一把,碼頭上的地頭蛇想要找茬的話,正好讓跟隨而來的二十來位捕快好手鬆鬆筋骨。
他把這些情況按照不同例別,分成幾個冊子記錄妥當,說不定以後可能有用得着的地方。
周巡撫和錢按察兩位大佬也不是一味縱情聲色的糊塗蟲,他們對李公甫的行爲十分好奇,特意把他叫去問他整天寫寫畫畫做什麼。
“也沒什麼,只是把看到的聽到的,以及自己想到的寫下來罷了!”
李公甫也不在意,輕笑着說道:“反正旅途漫漫,尋些事兒打發無聊也是不錯!”
兩位大佬自然不會輕易相信,叫他拿出這些日子記載的筆記,隨便掃了幾眼頓時無語,同時心中也相當震驚。
李公甫寫的東西雖然相當粗陋,因着時間太短的緣故也聽不到看不到一些深層次的問題,可就是他隨便記載的東西已經足夠當地官府作爲治政備案。
尤其最後記錄的一些想法和處理辦法,都能直接拿來就用,只要執行得力都是立杆見影的好法子!
“我說李公甫,用不用這麼認真,咱們只是路過而已,以後估計沒有機會再踏足那裡啊!”
錢按察一臉感嘆,斜瞥了李公甫一眼沒好氣道。
“呵呵,習慣成自然了!”
李公甫笑着擺了擺手,語氣平靜道:“再說了,以後的事情誰能說得準,我以前在錢塘的時候,哪裡會想到有今天這日?”
兩位大佬若有所思,李公甫的話提醒了他們,以後說不定,他們就很有可能主政一方,誰也不敢保護會不會就在沿途所過之地?
有了這樣的領悟,之後兩位大佬雖然依舊過得瀟灑自在,不過暗地裡也沒少那派心腹文書和幕僚,收集沿途所過的一些基本信息。
如此,時間匆匆半月眨眼即過,這日官船進入了運河魯地段,來到了泰山所在的泰安地界,到了這裡本來就相當沉默的夏侯,更是冷淡如冰叫人不敢輕易靠近。
“怎麼了夏侯,有什麼問題麼?”
李公甫看出問題,直接問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