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帥府衙,約莫離蜀中駐軍營地有百米之遙,它是蜀軍統帥辦公休息之地,旁邊還建有五大將軍府,分別爲東西南北中路軍將軍及其家人提供休憩之地。
此次林子明作爲新任監軍,他們備下這份宴席自然也是屬於情理之中。
“包將軍,吃飯這種事情隨時可以,但正事要緊卻是要趕時間,歐陽將軍,你就先帶我去軍中轉轉。”林子明起身離開營帳,隨同歐陽文來到中軍駐地。
“包將軍,你就讓其他將軍先到主帥府衙侯着吧,我隨後便到。”
“是。”
林子明突然如此正派,倒是讓包鬆不適應起來,卻也釋然,況且有歐陽文陪着,應該不會出現什麼亂子。
中軍作爲蜀中五軍裡勢力最大一支,其中驍勇善戰之輩絕不缺乏,譬如寧遠;只是這蜀軍將領之間只顧着彼此爭權奪利,導致中飽私囊、剋扣糧餉之事不絕於耳,哪有還有時間顧及到戰士軍備以及訓練上來,馬馬虎虎應付一番便是了。
第一次蜀軍與吐蕃交鋒的結果足以說明一切,主帥汝陽王特穆爾直接戰死,監軍徐京被擒,如此敗績不得不讓朝廷大軍出馬,即便是程咬金親自出馬也無法根除此中惡習。
如此之下,他率領朝廷大軍直接把盤踞毗鄰邦達古鎮的昌都古鎮中東女王勢力擊退,昌都古鎮也暫時作爲了朝廷大軍的大本營。
邦達古鎮源於邦達草原,這裡水草豐美,地廣人稀,適宜作爲駐軍之地,百年之後,形成了如此規模。
林子明和歐陽文邊走邊看,一會兒功夫來到了練軍草場,不遠處便有三千士兵正在訓練,揮舞間場面極爲震撼,這裡是用來訓練軍隊,還有專門用來培養戰馬的地方,總之整個練兵草場延綿數十公里,草場也被劃分爲不一樣的區域,不同的勢力範圍。
“監軍大人,這些戰士屬於陷兵營,絕對是百裡挑一,個個都能以一敵十。”歐陽文向着林子明介紹起來。
林子明這麼一聽,倒是想起了初時來到中軍主帳碰到的寧遠,他以前不就是包鬆屬下兩大牙將之一,三千部下卻是因爲有人設計陷害,僅餘下百餘人。
“歐陽將軍,你作爲包將軍屬下另外一名牙將,你與寧遠定然無比熟悉,不知你對於寧遠有何執見。”
歐陽文遙想起以前之事,他曾與寧遠被人稱作中軍的文武雙雄,文自然是指他自身,武卻是落到了寧遠身上,除此外,寧遠更是闖出一個寧屠夫的綽號,足見其勇猛剛毅。
“他可謂是蜀軍中最爲驍勇善戰之人,懷着一腔熱血,幾年時間便把三千部下也感染了,在這種習氣之下很快便是成爲了中軍的驕傲,就連包將軍也引以爲榮,親自爲其提名陷兵營。”歐陽文說起之時,眼眶中竟然出現了點滴淚珠,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可是遇到了真性情,怎能顧及那麼多事。
英雄多悲情,紅顏易薄命。
誰能在真正的大潮流之中適應下來便是贏家,小人長慼慼,英雄悲路途,爾虞我詐下,單純的輸贏已然淡薄下來了,結果往往纔會被人牢牢地記住,成爲評判是非功過的標準。
寧遠無疑是如此的悲情英雄,因爲戰事失利而被否定,一下子貶爲百夫長,成爲巡邏之人。
“對了,歐陽將軍,我曾從寧遠口中瞭解到他仍有百餘名部下存活下來,不知他們現在在哪裡?”林子明突然問道。
歐陽文回道:“寧遠的這些部下可沒有他那麼大的面子,已經被包將軍發配到飼養戰馬的地方去了。”
“如此精銳,包鬆竟然用來飼養戰馬,他還真夠可以呀。”
面對林子明如此說話,歐陽文卻是選擇了沉默。
“過去看看。”林子明對歐陽文一聲輕嘆,旋即二人來到衝陣營士兵訓練場所近處,卻見他們精神飽滿,鬥志昂揚,這在蜀軍是非常少見。
“歐陽將軍,你怎麼有時間到這練兵草場來?”
說話之際,那人目光落在林子明身上,此人便是剛剛被包鬆提拔上來的牙將,名叫班固,全權負責衝陣營事情,訓練這些士兵,企圖洗刷昔日陷兵營的恥辱,重振中軍形象,他見歐陽文都對眼前年輕人畢恭畢敬,不敢有絲毫懈怠意思。
“班老弟,這位是王庭新委派的監軍林大人。”歐陽文向班固道。
班固神色陡然恭敬起來,身體朝着林子明微微一躬:“末將班固見過監軍大人。”
“不用多禮。”
林子明擺擺手,此番他來的目的可是爲了挑選百名勇士,不過他更中意寧遠原先陷兵營尚存的百餘人,不過這些人肯定不會全部派上用場。
“班將軍,我要從這些人中挑選些人出來,留有用處。”林子明看着班固道。
“監軍大人隨意挑選。”
“如此我就不客氣了。”林子明向着班固笑了笑,旋即走到這三千士兵之中,準備挑選一些人出來。
約莫半個時辰,林子明從中挑選了十五人出來就沒有繼續下去,返回班固、歐陽文二人身旁之時:“這些人我就先帶走,希望班將軍不要捨不得啊!”
“監軍大人說笑了。”
離開練兵草場後,林子明和歐陽文帶着十五人騎着戰馬迅速朝着馬場而去。
“歐陽將軍,寧遠那些部下應該是呆在一起吧。”林子明詢問起來,若是太過分散的話,尋找起來也是非常麻煩。
“最初他們被負責此事的秦林將軍發配到天穹馬場,現在僅僅半月時間而已,應該沒有太大變化。”歐陽文想了想,對着林子明細說起來。
“如此便好。”
一時間,林子明興奮地加快了騎馬的速度,恨不得立刻飛到天穹馬場去。
天穹馬場。
“籲!”
片刻後,林子明和歐陽文帶着十五人來到了天穹馬場。
遼闊無邊的草原上,數不清的馬匹飛馳奔跑着,伴隨着悠揚高亢的歌聲的響起,百餘名揮舞着套馬杆的漢子出現在林子明面前,令他十分激動。
“歐陽將軍,我們走,你們先且在這侯着,我們去去便回。”
“是!”
“駕!”
不等歐陽文回話,林子明已經策馬奔騰,獨自一人朝着馬羣而去。
“什麼人?”
“其中一人好像是歐陽將軍。”
“走,去看看。”
百人騎馬而行,聲音震撼大地,很快林子明和歐陽文二人便與他們會面了。
“歐陽將軍,你怎麼來馬場了?”
這期間,衆人紛紛把目光投向歐陽文身上,神情激動,宛若是見了恩人一般。
林子明看着歐陽文,心中暗道不愧是能夠與寧遠並稱中軍文武雙雄,單憑這份籠絡人心的本事,歐陽文本事可見一斑。
“衆位陷兵營的兄弟,先前你們因罪發配到此地,現在王庭新任監軍已經到了,要幫你們洗刷這份恥辱重立昔日光芒。”
歐陽文開門見山,說起事卻是毫不拖泥帶水,還時時在鼓動人心,幫助林子明在他們面前立下一個巨大的形象。
“陷兵營幾千弟兄的血終於可以不用白流。”
“歐陽將軍,不知我們何時能夠見到監軍大人?”
他們滿懷期待,只求把陷兵營曾經的恥辱給洗刷乾淨,恢復正常聲名。
歐陽文淡然處之:“衆位弟兄不用苦苦等候,我身旁之人便是新任監軍大人。”
“監軍大人怎麼如此年輕,肯定又是草包一個!”
“對呀。”
“歐陽將軍,你是不是在跟我們開玩笑啊!”
…………
……
質疑聲此起彼伏,根本就沒有停下來,不過林子明看着百人,卻是有一人入了他的眼簾。
那人突然一聲叫道:“兄弟們就不要在妄加議論了,既然歐陽將軍會說出此話,定然不會讓我們失望!”
“此人叫做王軍,是寧遠提拔上來的副手,原本他也能當個百夫長,卻是因爲寧遠的關係,被他拒絕了。”
“哦?”林子明聽了歐陽文的話,更加註意起王軍:“這是何故?”
“他當着包將軍的面說了一句‘我永遠是寧遠的兵。’,讓寧遠感動不已,也打消了隨同他們來天穹馬場的心思。”
“好樣的。”
林子明笑了笑,這次來天穹馬場算是來對了,這些經歷了出生入死的患難弟兄纔是真正的戰士,這纔是真正的勇士。
“監軍大人,寧將軍現在怎麼樣了?”王軍問了一聲林子明。
面對這百名勇士,林子明道:“寧遠現在被田將軍扣留了。”
一話出,百波起。
衆人目光一下子由欣喜到失落之色,宛若從天堂跌落地獄,這種滋味異常的難受。
“不過我與他有了約定,田不歸不會做出傷害寧遠的事情出來。”林子明看着衆人,緩緩說出正事:“此次來找你們,便是要讓你們助我一臂之力,查出設計陷害你們陷兵營的幕後之人。”
雖然林子明心中已然清楚這一切都是方清武在背後搞得鬼,可是現在還不是時候把實情公之於衆。
王軍聽到林子明的承諾,第一個跳下馬來,單跪在地,接着後面百人紛紛效仿王軍。
“願追隨監軍大人左右,赴湯蹈火,萬死不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