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秀娘愣了一下,“是的。”
慕容複眼中閃過一絲異色,眉頭輕輕皺起,若換做別人,這種情形倒也頗爲正常,乃是典型的不想爭權,可公孫止會這麼做,就立即引起他的警覺,公孫止此人卑鄙無恥,貪好權位,從他當初不惜投身金庭便可看出一二,又何來的不想爭權。
“難道他已經解開豹胎易筋丸的毒藥?打算背叛於我?不對,如果解開豹胎易筋丸,他更應該放手爭奪神鸞衛的控制權纔是,怎會龜縮起來……”慕容復心中一連閃過數個念頭,但始終想不通公孫止的真正用意。
“此人現在何處?”慕容復沉聲問道。
張秀娘答道,“在神鸞營中坐鎮。”
慕容復沉吟半晌,終是壓下心頭的疑惑,吩咐道,“你找一個頭腦靈活的人密切監視公孫止,不管他有什麼異動都記錄下來,隨時向我報告。”
“是。”張秀娘應了一聲,臉上閃過一絲怪異,猶豫了下說道,“主人,公孫先生有一個女兒被他安排在紅袖坊中,是否要採取行動?”
“哦?”慕容復有些意外,“現在何處?”
“就在後院花房中。”
所謂花房是紅袖坊特別培育花種,用以製作一些香料的地方。
“帶我前去。”慕容複目光閃了一下,心裡愈發的迷惑了,公孫止到底想做什麼?通過女兒來執掌紅袖坊大權?想想也覺得不可能。
慕容復跟着張秀娘來到後院花房,說是花房,其實是一塊佔地極大的花圃,即便是晚秋時節,花圃中仍是百花齊開,爭奇鬥豔,好一派繁花似錦的景象。
慕容複目光掠過百花,落在花圃中間一道淡綠色身影上。此女身着淡綠色長裙,僅從背影來看,腰肢纖細,身形修長,一頭黑瀑披在肩上,直達腰際,是個身材極好的女子。
“公孫姑娘!”這時,張秀娘開口喚了一聲。
公孫綠萼回過身來,一張淡雅眉目映入眼簾,約莫十七八歲,膚色白裡泛紅,甚是嬌美,眼神清澈,嘴邊有粒小黑痣,更增俏麗。
慕容復見到她的面容,不禁心中一動,此女容貌或許比起小龍女之流還遠遠不及,但相較於程英之柔美、雙兒之俏麗,似乎也不遜色,清雅脫俗,身上自有一股說不出的清靈之氣。
公孫綠萼見了慕容復的模樣,也是呆了一呆,脣角微動,吃驚道,“秀娘姐姐怎的帶外人男子到此?”
張秀娘開口解釋道,“公孫姑娘,這可不是外人,他就是我跟你提過的此間主人,我的恩公。”
“原來他就是救了你們那個大好人嗎?”公孫綠萼臉上警惕褪去,轉而變成濃濃的驚訝,提着裙邊,緩步走出花圃,來到張秀娘身邊,上上下下打量着慕容復,俏臉上生出淡淡的紅暈。
慕容復見她腰肢婀娜,行走間上身輕顫,不由心頭大動,忍不住想要將這個秀美柔弱的女子摟入懷中,重重蹂.躪。
“公子!”公孫綠萼見他眼神火熱的盯着自己,不禁心中發顫,胸口如同小鹿亂撞,急急叫了一聲。
“我這是怎麼了,怎麼隨便見到個女人就想上?難道是最近被趙金玲撩出火來了?”慕容復立即回過神來,強行壓下心裡的躁動,嘴中說道,“聽聞紅袖坊的香料都出自姑娘之手,在下特地來看看,果然是花中精靈,靈秀脫俗。”
公孫綠萼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這麼誇她,這也難怪,除了爹爹、谷中師兄弟和僕役弟子外,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陌生男子,而且還長得這般俊美,就跟畫中之人一樣,一時間芳心羞澀,忐忑不安,微微欠身道,“公子過獎了,小女子不過會種些花草罷了,當不得如此誇耀。”
慕容復的心漸漸平靜下來,看着身前的女子已經沒有佔有的想法,只有淡淡的欣賞,微笑道,“在下慕容復,不知姑娘芳名?”
本來初次見面就詢問姑娘芳名是一件十分唐突之事,不過他從來不知臉皮爲何物,自然而然的問了出來。
公孫綠萼稍稍猶豫了下,輕聲道,“我叫公孫綠萼。”
雖然早有幾分意料,不過聽到她自報家門,慕容復心裡仍是泛起一絲憐意,按照原來的軌跡,這個女子下場之悽慘,在所有結局悲慘的女子中也排得上前列,說是最值得可憐的人也不爲過。
“咦,這個人爲什麼這麼看着我?好像是……憐憫?”公孫綠萼見到慕容復臉上神色變化,心裡大感奇怪,自己有什麼值得他可憐的?
慕容復回過神來,將所有情緒統統拋到腦後,神色恢復正常,嘴中試探道,“恕在下唐突,這次來其實是要找令尊的,不知姑娘可知令尊的下落?”
公孫綠萼一愣,隨即搖搖頭,“我也不知道爹爹去哪了,他將我接到這裡之後便沒有找過我,秀娘姐姐說爹爹在忙他的事情,我也就沒有多問,反正……”
說到後面,她臉色微黯,聲音越來越小。
“看來那公孫止果真是生性涼薄,只不過他將公孫綠萼安排到此究竟有什麼用意?”慕容復心中暗自猜測,不由看了張秀娘一眼。
張秀娘當即說道,“公孫先生說他常年不在谷中,牽掛女兒的安危,這纔將她接了過來,並請我們代爲照顧,我瞧公孫姑娘對花草極有興趣,便讓她管理這個花房了。”
公孫綠萼朝張秀娘問道,“秀娘姐姐,你可知我爹爹現在何處?能讓我見見他嗎?”
張秀娘登時面現難色,神鸞營乃是重中之重,任何外人不得進入,這麼久以來公孫綠萼也不是沒有求過她,但她都沒有答應,這一次慕容覆在此,如果他允許的話自然不是什麼問題,不由看了他一眼。
慕容復心中略一尋思便傳音道,“帶她去見公孫止,看看有什麼異常,另外我到此的消息暫時保密,不要讓公孫止知道。”
張秀娘立即會意,朝公孫綠萼說道,“也罷,這次我就破例帶你去見公孫先生,不過公孫先生若是怪罪下來,你可得自己承擔。”
公孫綠萼大喜,急忙行了一禮,“多謝秀娘姐姐。”
“不必客氣。”
隨後慕容復又與公孫綠萼攀談起來,以他如今的巧舌如簧,隨便幾句輕薄挑逗的話語,便惹得她嬌嗔薄怒,芳心大亂,二人也漸漸熟絡起來。
張秀娘不知是不是看出慕容復的心思,很是體貼的默默退出花圃。
聊了好一會兒,慕容復心中有事無法多留,便說道,“公孫姑娘,今日得遇姑娘,實乃三生幸事,不過時候不早了,在下還有要事在身,就此告辭。”
“慕容……公子,”公孫綠萼這才留意到不知不覺已是午時過去,乍一聽聞慕容復要走,她心裡生出一絲淡淡的不捨,脫口說出一句讓她倍感羞澀的話來,“我們……還能再見面嗎?”
話一出口,她頓覺臉頰火辣辣的,心中羞得難以自抑,自己怎麼能說出這麼不知廉恥的話來,慕容公子會不會覺得自己恣意放浪,恬不知恥?
慕容復深深看了她一眼,“我們一定會再見面的。”
說完瀟灑轉身。
公孫綠萼怔怔望着他的背影,她也不知道爲什麼,明明纔是第一次見面,卻有種十分親切的感覺,是因爲那一眼的憐惜,還是他一身出塵飄逸的氣質?又或是他大膽無度的輕薄話語?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從今日起,這道身影怕是再難從她心底抹去了。
回到前廳,慕容復弄醒趙金玲,也不待她詢問,劈頭蓋臉就是一陣抓摸,嚇得她心驚膽跳,嘴裡直呼不要。
就在趙金玲絕望的以爲自己清白身子快要保不住的時候,慕容復卻戛然而止,溫柔的替她穿好衣服,好似無事發生一樣。
趙金玲大腦還有些反應不過來,下意識的想道,“這個禽獸竟然也有這麼溫柔的時候,如果他能一直這樣待我,就算給了他……”
此念一生,她登時嚇了一跳,急忙掐滅這個瘋狂的想法,不斷用“一定要狠狠折磨這個無恥壞蛋,才能洗刷自己的恥辱”的話語來催眠自己,她沒有發現,不知不覺間她心裡的羞意漸漸多於怨恨。
離開紅袖坊,感受到周圍沒有監視的目光,慕容復索性真正的在臨安城裡閒逛起來,趙金玲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面,神思不屬,就連先前紅袖坊中被擊昏一事也忘了追究。
回到客棧時,洪凌波已經在此等待。
“怎麼樣?”慕容複意有所指的問道。
洪凌波瞥了他身後的趙金玲一眼,但見慕容覆沒有阻止的意思,便說道,“不出師祖所料,那邊已經不安全了,按照師祖的吩咐,我沒有輕舉妄動。”
慕容復眉心一緊,水晶宮據點果然暴露了,據點裡的人是否還靠得住也是兩說,他哪裡還敢利用水晶宮傳遞消息,事到如今也只有完全靠自己了,想起城外還有一支神鸞衛,他心裡輕鬆不少。
沉吟半晌,他說道,“我記得臨安城裡有一傢什麼書院跟黃裳那老頭有關係,你去查一查,另外……算了,就這樣,你去吧。”
他本想讓洪凌波順便弄一張皇宮地圖回來,但沒了水晶宮,這件事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只得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