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復白了她一眼,“我慕容家不歡迎胡人不行麼?”
實際上就連他自己也說不上來爲什麼要哄騙那老頭,只是此人給他一種很不好的感覺,這才故意指錯方向,當然,這也不過讓其多繞一段路程罷了,燕子塢的位置並不是什麼秘密,老頭早晚還是會找上門去的。
任盈盈登覺無語之極,這人實在忒無恥了點,訛了人家一頓飯錢不說,還故意指錯路,她已經有點同情那位名叫哈桑的老者了。
二人剛出酒樓大堂,忽然間白光乍閃,斜刺裡陡然探來一道劍光,璀璨如雪,凌厲之極,直指慕容復咽喉。
“有人刺殺!”任盈盈登時吃了一驚,幾乎是下意識的一扭腰身,閃身來到慕容復身前,不過想要拔劍已經來不及了,眉心隱隱傳來一股刺痛,那劍尖已近在咫尺。
慕容復也愣了一下,倒不是因爲有人刺殺,而是他實在沒想到任盈盈竟會捨身救他,這幾乎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莫非她這麼快就愛上我了?
這些念頭在腦海中一閃而過,電光火石之間,慕容復一手將任盈盈抱起,丹田真氣勃發,萬千劍意透體而出,在二人周身佈下一個劍盾,但聽噗噗幾響,那偷襲的劍光瞬息被刺了個千瘡百孔,連劍刃也化作碎片,朝偷襲之人激射而去。
“啊!”那偷襲之人顯然沒想到慕容復的反擊會這般凌厲,不由發出一聲驚呼。
慕容復聽到這聲音,登時面色微變,探手凌空一抓,所有碎片戛然而止,隨即散落在地。
“原來是你!”慕容復擡眼望去,只見身前不遠處站着一人,此人一襲白衣,身材婀娜,臉上蒙了面紗,只露出一雙盈盈秋水般的眸子,右手拿着一個劍柄,皓腕似玉。
雖然看不到其面容,但慕容復還是一眼便認出這女子的真實身份,稍稍錯愕之後,他嘴角掀起一抹奇怪的笑容,“都說一夜夫妻百日恩,你我好歹有過一夕之緣,你竟謀殺親夫,心可真狠吶。”
“我呸!”蒙面女子狠狠啐了一口,“你這言而無信的小人,誰跟你是夫妻了!”
慕容復笑了笑,“你這麼說,難道非要我把那晚的事情說出來?”
“你……”蒙面女子怒極,揚手便將手中劍柄擲了出來。
慕容復閃身躲過,“惱羞成怒了。”
這一番動靜不可謂不大,很快便將酒樓中的人吸引了過來,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這人是誰,方纔那劍意好強!”
“不知道,不過武林中能有此身手,又這麼年輕的可不多見。”
“如我所料不差,這位應該就是武林中鼎鼎大名的慕容公子,你們瞧他懷中那位嬌滴滴的小姑娘,再看看刺殺他的好像也是位姑娘,嘖嘖,那胸是真的大啊。”
……
任盈盈這纔回過神來,臉色沒由來的一紅,急忙掙開慕容復懷抱,躲到一旁。
慕容復也頗覺汗顏,當即閃身而出,一手一個,抓住兩女手腕,身形一晃,已然消失在原地。
直到離開這條街,尋了個偏僻地方,慕容復才停下身形,鬆開二女。
蒙面女子如同受驚的兔子般跳開一些距離,而任盈盈則饒有興趣的看看她,又看看慕容復,“我看你們似乎有話要說,我就先回避一下。”
她嘴上說得輕鬆自然,實際上卻透着那麼幾分酸意,否則換做平時,她少不得要冷嘲熱諷幾句。
“迴避倒不用。”慕容復朝她眨了眨眼,隨即看向蒙面女子,揚手一揮,面紗滑落,露出一張精緻嫵媚的面孔,赫然正是曾與他有過一夕之歡的駱冰。
慕容復笑眯眯的上下打量她幾眼,“這麼久不見,我可是十分想念冰兒的,想必你也如此,這才找上門來的吧。”
“冰兒也是你叫的?”駱冰臉上冷冰冰的,恨聲道,“你這言而無信的卑鄙小人,我恨不得吃你的肉喝你的血。”
慕容復臉色也冷了下來,“那你還來找我做什麼,我又何時言而無信了?”
駱冰冷笑一聲,“當初你答應過放了四哥,結果呢?”
慕容復聞言一怔,隨即恍然,這事倒不是他有意反悔,真的是忘記了。
老臉微微一紅,他心念電轉,故作驚疑的說道,“文泰來還沒有回去?”
實際上他現在連文泰來被關到何處都想不起來了。
駱冰也是一愣,“你什麼意思?”
慕容復眉頭微皺,“我當時已經如約放走了文泰來,你難道沒有見到他?”
駱冰狐疑的盯了他一眼,“所有四哥可能去的地方我都找遍了,沒有。”
慕容復沉吟半晌,欲言又止。
“你到底想說什麼?”駱冰登時急了。
慕容復嘆了口氣,“你說文泰來會不會想不開,尋了個無人之處自盡了。”
駱冰心頭一顫,臉色微白,搖頭道,“不會的,不可能,四哥縱使有什麼想不開,斷然不可能話也不交代一句就……一定是你,是你害了他!”
說完一下撲了過來,又抓又咬,狀若瘋癲,似乎真要從他身上咬下一塊肉來。
慕容復收斂護體真氣,雙手上下游移,嘴中卻是說道,“冰兒你先冷靜一下,聽我說,聽我說……”
一旁任盈盈目瞪口呆的望着二人,心裡隱隱有一股怒意上涌,卻又不知爲何而怒,終於她忍不住了,上前分開二人,還推了駱冰一把,“光天化日之下,你們這對狗男女拉拉扯扯,成何體統?”
慕容復有些回味的收回了手,似笑非笑的看着任盈盈,“盈盈啊,你別誤會,我跟這位夫人可沒什麼關係,真的沒有。”
任盈盈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有些過激了,臉色略不自然的嗔道,“你也別誤會,你們有沒有關係可不干我事,我只是怕你們污了本小姐的眼睛。”
駱冰情緒稍微平復了一些,想到方纔又被這個壞蛋佔了便宜,更是氣不打一處來,眼角淚花閃爍,“你這個混蛋,就知道欺負我,乾脆連我也殺了,否則我絕不會放過你的。”
慕容復聞言嘆了口氣,“冰兒,我真的沒有殺那文泰來,不如這樣,回去之後,我着人幫你打聽打聽,不過有言在先,是否能夠找到,或是隻找到他的屍體,你可不能再怪我。”
“你說真的?”駱冰眼中閃過一抹希冀,她對慕容復的實力可是知之甚深的,雖然還有些懷疑就是這個卑鄙無恥的壞蛋做了什麼手腳,不過眼下她已別無他法,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心中權衡一番,她果斷道,“那好,但我必須跟着你,直到找到四哥爲之。”
慕容復聞言臉色一下變得精彩起來,他原本還在想怎麼找個藉口將這位也留在身邊,沒想到她竟然主動提了出來,世上真有這麼好的事?
不料駱冰似是看出他的齷齪念頭,冷笑一聲,“我這有一個消息,是關於你的,不知慕容公子想不想聽?”
“哦?”慕容復一愣,“你說。”
駱冰展顏一笑,“你是不是有個女人叫曾柔?”
慕容復怔了怔,臉上閃過一絲訝然,沒想到竟會在這裡聽到曾柔的消息,想來當初救走曾柔的女子就是這駱冰了。
只聽駱冰繼續道,“不錯,她現在就在我手上,如果你敢亂來,或是找不到四哥,那你永遠也別想再見到她了。”
慕容復已經不是第一次被人利用自己的女人威脅,不過看在對方是個漂亮女人的份上,他出奇的沒有動怒,反而笑眯眯的說道,“柔兒近來可好?”
駱冰想過慕容復會大怒,繼而翻臉,也想過他會着急上火,抓住自己逼問曾柔下落,卻沒想到他會這般無動於衷,想當初文泰來和紅花會之所以落得如此下場,就是因爲他們擄了慕容復的女人,難道這個壞蛋改性子了?
一時間她也摸不透慕容復心裡是怎麼想的,臉上卻陰惻惻的笑道,“她好得很,但如果我半月之內見不到四哥,那可就說不好了,可能會比死還慘十倍。”
儘管她已經用一種極盡惡毒的語氣來說這話,卻仍給人幾分言不由衷的感覺。
慕容復立時就明白過來,似笑非笑的說道,“那可真是太慘了,半個月之內,我可無法保證一定能找到文泰來,唉,可憐的柔兒。”
“你……”駱冰一下愣住了,“你……難道就一點都不關心她的死活?”
“我關心了啊,”慕容復佯裝做出一副悲傷的表情,“你沒看出來麼?”
駱冰登時就明白自己被耍了,不由冷哼一聲,鄙夷道,“你可真夠無情的,人家曾姑娘天天念着你,她若知道你是這樣一個負心薄倖之人,也不知會傷心成什麼樣。”
慕容復搖頭一笑,“誰說我負心薄倖了,我對我的每一個女人都是情深義重,就連你也是一樣。”
駱冰臉色一紅,啐道,“呸,誰是你的女人了,我警告你,不準再提那晚的事,否則我……我……”
“你什麼?”慕容復問道。
“我就殺了曾柔!”
駱冰說完忽的留意到旁邊還有一人,不由呆了一呆,這般貌美的姑娘在江湖上可不多見,想起慕容復風流好色的性子,她又釋然了,略帶冷嘲的說道,“這位姑娘,你可不要被這個男人騙了,他就是一個花心無恥,卑鄙好色的大騙子。”
儘管任盈盈十分認同她的話,嘴中仍淡淡說道,“你誤會了,我跟他不是一路人,也不是他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