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晴皺眉道,“你什麼時候變得這般優柔寡斷了?這襄陽城已由你一手遮天,一刀殺了算了,不管他們什麼依仗都無濟於事。”
慕容復輕笑一聲,“殺人容易得很,我若是將他們剷除,固然什麼風險都不用冒,可你們想過明教麼?”
二女均是一愣,慕容復繼續道,“明教源遠流長,義軍勢力遍佈天下,斷然不是大元能夠滅絕的,他們敢隻身來到襄陽城,定然做好了後手,比如說咱們這邊一動手,他們手下的勢力便立刻投靠大元,或者乾脆給襄陽城搗亂,那就得不償失了。”
“區區義軍勢力,根本不足爲慮,別的人也就算了,難道楊逍那賊子你也任他活着?別忘了此人曾多次算計於你。”
“當然不會忘,”慕容復冷笑道,“只不過暫時給阿薩辛個面子,等我弄清他們的底,再報仇也不遲。”
隨即也不待二女開口,他話鋒一轉,“芷若,你立刻去請林朝英過來,由她親自盯梢阿薩辛,晴兒,那楊逍交給你,記住,別打草驚蛇。”
“那我監視誰?”周芷若問道。
慕容複本想讓她去盯張無忌,但馬上又打消這個念頭,“你不用監視他們,我有件更重要的事要你去辦。”
“什麼事?”
慕容複目光微微閃爍,俯身在她耳旁低聲說了句什麼。
周芷若臉上驚色一閃而過,“我馬上去。”
東方晴有些奇怪,剛纔慕容復傳音入密,就連她也沒聽清說了什麼,不由問道,“你讓她去做什麼?”
慕容復搖頭一笑,“沒什麼,一點小事,以後你就知道了。”
東方晴愈發的好奇了,但見他一點說的意思也沒有,也就忍着不問,轉而問道,“日月神教的新軍離襄陽城不遠,真的不用調過來麼?”
慕容復沉吟半晌,不答反問,“如果我要你把這支軍隊交給靈鷲宮,你願不願意?”
“什麼!”東方晴先是大怒,但不知想起什麼,默然片刻,“反正都是你的,你想怎樣就怎樣吧。”
語氣間說不出的失落。
慕容復好笑的捧起她的臉頰,“你啊,難道還想領兵征戰不成?”
東方晴目光微有躲閃,故作嗔怒的反問道,“怎麼,難道我就不能領兵麼?我哪點比男人差了!”
慕容復似笑非笑的望着她,直到她臉上飄起一抹紅暈,纔好笑的搖搖頭,“你去領兵的話,日月神教交給誰?”
東方晴面色微滯,“難道非要分開麼,現在不就很好?”
慕容復神色嚴肅下來,“以前不過權宜之策,但軍隊就是軍隊,江湖勢力就是江湖勢力,不能混爲一談的。”
“哦,”東方晴心情瞬間無比低落,幽怨道,“原來我只是幫他人做嫁衣裳。”
慕容復捏了捏她的臉頰,“你幫誰做嫁衣裳了,難道你不想嫁給我?”
“哼,少來哄我,你這個過河拆橋的大混蛋。”東方晴拍開他的手,沒好氣道。
慕容復也是頭疼得很,早就知道東方晴訓練的新軍肯定不會輕易交出兵權的,本來也沒什麼,不過現在他卻需要這支軍隊去做點事,沉吟半晌,“這樣吧,當是我跟你借的,以後還你總行了吧。”
東方晴生氣之餘,也有些好奇,“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慕容復遲疑了下,淡淡吐出兩個字,“回部。”
東方晴怔了怔,還是不解。
慕容復只好解釋道,“回部已經很久沒有消息傳回,我估計是出事了,如果真如吳軍師所料那般投降了蒙古,那麼蒙古非但可以收攏自己的軍隊,還能得到一支援軍,我必須在這支援軍抵達襄陽城之前,弄死他們。”
東方晴恍然點頭,“所以你要將日月神教的新軍交給靈鷲宮統領,由縹緲峰出兵?”
“不錯,”慕容復讚許的看了她一眼,“縹緲峰位置特殊,距離回部很近,從那裡出兵,定能起到奇兵突襲的效果。”
東方晴思緒電轉,很快又皺起了眉頭,“可我聽說回部軍隊都是騎兵,僅憑日月神教那五萬新軍,恐怕不是人家的對手啊。”
慕容復搖頭道,“新軍不拉出來練練,永遠都是新軍,而且你放心,如果回部真的到了不得不投降的地步,殘軍一定不會太多,有靈鷲宮配合,打殘他們不是問題。”
東方晴左右想了想,實在找不到拒絕的理由了,可她還是有些不甘,“由我領兵西征也是一樣的啊,爲什麼非要交給靈鷲宮不可?”
慕容復嘆了口氣,“如果是明教之人來之前,我確實可以讓你親自領兵,可現在正值用人之際,我不知道蒙古那邊還有什麼陰謀,必須隨時做好最壞的打算,另外你不熟悉天山地形,靈鷲宮就沒有這層顧慮。”
東方晴嘆了口氣,“那就由着你吧。”
“好了,”慕容復輕聲安慰道,“等解決了回部的事,這支軍隊還是會回到你手裡,以後讓你做個大將軍,這總可以了吧?”
東方晴臉色好看了一些,“這還差不多。”
當天下午,慕容復與東方晴聯合發出一封密令,一式兩份,一份交給符敏儀帶回靈鷲宮,一份交給日月神教親信,帶回日月神教軍營。
這是後話,暫且不表,此時慕容復正準備回後院,卻見慕容雪正發着脾氣,無奈他只好先去找了王語嫣,要她調查明教義軍的情況,最後纔想起在等着他的程迦瑤。
慕容復提着天劍,來到客廳,緩緩步入廳中,程迦瑤騰的一下站了起來,似乎又覺得表現得太緊張了點,尷尬的笑了笑,斂衽一禮,“慕容公子來啦。”
慕容復虛扶了一下,笑道,“俗物纏身,一直抽不出空,讓陸夫人久等了,罪過,罪過。”
今天的程迦瑤白衣白裙,盡顯婀娜身段,臉上化了淡妝,白如雪,顏如玉,嫵媚得不可方物。
聞言她輕輕搖頭,“慕容公子肯抽出空來見妾身,已是受寵若驚,又怎敢怪罪,要說有罪,妾身耽誤公子大事纔是大罪。”
說話間眼波流轉,不時撇嚮慕容復手中的古樸長劍。
慕容復卻好似沒明白她的意圖,招呼她坐下,將長劍隨意的擺在桌上,笑眯眯的問道,“不知夫人此來爲何?”
程迦瑤咬了咬牙,“公子不是答應過妾身,讓妾身一堵神劍風采麼?”
“原來夫人就爲了這柄劍麼?”慕容復故作失落的嘆了口氣,將長劍遞到她面前,“夫人想看便看吧,其實劍本凡鐵,全看用劍之人,神劍能否展現神威,也要看用劍的是什麼人。”
“那倒也是,妾身劍法稀疏平常,肯定是發揮不出神劍威勢的。”程迦瑤勉強的笑了笑,接過長劍打量了幾眼,雙手緊緊握着劍柄,神色略有幾分複雜。
“夫人不用拔出來看看麼?”慕容復提醒道。
程迦瑤聞言握住劍柄,卻沒有立刻拔劍,不知想到了什麼,竟將長劍放回桌上,“妾身劍法造詣太低,只怕也看不出什麼好壞,還是不看了吧。”
“哦?”慕容複目光一奇,“夫人付出那麼大代價,只爲看看這把劍,現在劍在眼前,又不看了?”
程迦瑤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忽然起身,“時間不早了,妾身該回去了。”
這一下倒叫慕容復怔住了,還以爲對方要實施計劃了,卻突然來了個退堂鼓,說好的金波旬花呢?說好的出賣色相呢?
目光閃了閃,他笑道,“夫人到此不爲劍,那想必是爲其他東西了,只要你說出來,我未必不能滿足你,何必急着走呢?”
程迦瑤臉色騰的一下變得通紅,“沒……我沒爲什麼東西,我就是……就是來看看這劍的。”
“是嗎?”慕容復微微一笑,忽的一步上前,輕輕撫着她的臉頰,悠遠的目光朝廳外看去,“我還以爲你是想我了纔來的。”
程迦瑤秋水般的眸子中閃過一絲掙扎,一絲慌亂,“你別亂說,我怎會……怎會想你。”
“可我倒是有點懷念夫人。”慕容復似笑非笑的說道,“尤其懷念那天晚上,記得當時我跟你說,如果你準備好了,可隨時到將軍府找我,現在你來了,想必是準備好了對嗎?”
程迦瑤下意識的點點頭,可很快又搖搖頭,“不是的,我……我……”
慕容復看她吞吞吐吐,欲言又止,愈發的好奇了,難道這個傻女人臨時改了主意?
不料她突然臉紅紅的仰起頭來,“在這裡我……我放不開,可不可以換個地方?”
慕容複目光微閃,“什麼地方?”
“今夜子時,城西杆子巷,第七家院子,我在那裡等你。”程迦瑤這句話幾乎用盡了全身力氣,說完之後居然身子一軟,倒在他懷裡去,如果有外人看到,一定會以爲她是故意在勾引慕容復。
慕容復也是這麼以爲的,毫不客氣的攬着她的腰身,“子時還有好幾個時辰,不如我們先來道頭湯,你覺得如何?”
“這……這……怎麼可以?”
“怎麼不可以,一回生二回熟,反正也是第二回了,你說對吧。”
慕容復嘿嘿笑着,說完又補充一句,“如果你不先讓我嚐點甜頭,子時我可不一定會赴約的。”
程迦瑤哀嘆一聲,只好羞羞答答的遂了他。
(書羣號,四六三五八七七三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