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復與周芷若回到將軍府已是半夜三更,派出去執行刺殺任務的凌霄閣弟子有的回來了,有的還沒回來,正堂有四個黑衣人羈押着黑白雙劍石清夫婦,出乎意料的是,陸冠英居然也在。
慕容複意外的瞥了他一眼,目中帶着些許詢問之色。
陸冠英急忙屈膝跪在地上,大禮參拜,“狗奴才參見主人。”
慕容復一愣,“我好像沒叫你過來吧?”
陸冠英諂媚道,“沒有,是狗奴才自己過來的,作爲主人的一條狗,自該鞍前馬後,時刻在身邊伺候着。”
慕容覆沒由來的一陣惡寒,“你想我還不想呢。”
陸冠英訕訕一笑,“狗奴才自然做夢也想,但狗奴才知道主人身邊自有主母陪伴,狗奴才萬萬不會僭越的。”
慕容復皺了皺眉,“有事說事,沒事趕緊滾,我現在不想見到你。”
陸冠英遲疑了下,忽然一下趴在他身前,“狗奴才對主人忠心耿耿,求主人繞過狗奴才一命。”
慕容復一聽登時明白過來,原來是察覺到了今晚將軍府的動作,也難怪他會主動跑過來求饒了。
怔怔看了他半晌,慕容復微微讚歎道,“真是條好狗啊,我都有點捨不得殺你了。”
陸冠英神色一鬆,“多謝主人,多謝主人,狗奴才一定鞍前馬後,上刀山下油鍋,爲主人效死命。”
慕容復不置可否的點點頭,隨即朝一旁的凌霄閣弟子說道,“給他找塊乾淨點的地方。”
“是。”
陸冠英登時臉色蒼白,砰砰砰磕了幾個響頭,“主人饒命,饒命啊,狗奴才對主人忠心耿耿,絕不敢有二心的,求主人饒過奴才這條狗命。”
屋中之人均是愣愣的望着這人。
石清夫婦並不認得陸冠英,見此一幕眼底均閃過一絲鄙夷,人活到這個份上,還能叫人麼?
慕容復好笑的搖搖頭,“拖出去。”
兩個凌霄閣弟子上前把陸冠英拖走,整個過程中,痛哭流涕,哭喊求饒。
慕容復有些心煩的一揮手,一道勁力直接將其拍飛出去,生死不知。
整個世界都清靜了,他有些奇怪的朝周芷若嘀咕一句,“我也沒說要殺他啊,他這麼緊張作甚?”
周芷若撇撇嘴,“這樣的人確實該殺,也不知道你留着他做什麼?”
“這人……”慕容復想了想,“說不定什麼時候就用到了,算了,先不管他了。”
說完他徑直坐到上首,扭頭打量了下石清夫婦,樣子有些狼狽,身上有多處劍傷,可見二人經歷了極其激烈的拼鬥才被擒下。
他打量二人的同時,二人也一臉憤恨的瞪着他。
慕容復微微一笑,“二位不是在俠客島作客麼,怎的回到中原來了?”
石清冷哼一聲,“落在你這個魔頭手中,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倒是閔柔秀眉微蹙,遲疑道,“慕容公子,我有一個問題要問你,希望你能如實回答。”
慕容復絲毫不理會石清,朝閔柔笑道,“在下素來憐香惜玉,這位夫人生得嬌俏,想問什麼儘管問,我一定如實回答。”
如此赤果果的調戲之言,要擱平時,夫婦二人的黑白雙劍可不是吃素的,但石清知道妻子要問什麼,故而臉上怒意一閃而過,也就忍下了。
只聽閔柔開口問道,“我那孩兒可是被你抓起來了?”
慕容復不答反問,“你聽誰說的?”
閔柔目光緊緊盯着他,“誰說的你別管,你就告訴我是不是被你抓了?”
慕容復微一聳肩,淡漠道,“我看夫人好像還不大明白你們現在的處境,只要我一聲令下,你們就會被大卸八塊,我憑什麼要回答你的問題,你又憑什麼在這裡質問我?我欠你的?”
石清再也壓制不住怒意,“師妹,不必跟這個魔頭浪費口舌,他若敢作敢當,不必我們問他也會說,他若敢做不敢當,問了他也不會說。”
慕容復一聽,不由笑了,“好啊,拖出去砍了。”
眼見幾個凌霄閣弟子就要動手,閔柔急了,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眼角略帶淚花的哀求道,“慕容公子,妾身求你,如果知道玉兒的下落,麻煩你告訴我一聲。”
“師妹你起來,不要求他!”石清急忙出聲呵斥,但閔柔哪裡肯聽,她並非貪生怕死,只想在死之前弄清楚兒子的下落。
慕容復見此不禁微微動容,“你叫閔柔是吧,我想問你,你那兒子是金子做的?”
閔柔一愣,“不是。”
“那就是銀的了?”
“也不是。”
“他身懷巨寶?”
閔柔大爲不解,但還是搖頭,“沒有,玉兒那孩子自幼孤苦,哪裡會有什麼寶貝。”
慕容復白眼一翻,“他既不是金子做的,也不是銀子做的,又沒有什麼寶物在身,我要他作甚?”
“這……”閔柔面色微滯,隨即想起了什麼,她臉色有點泛紅,“玉兒他……他性子頑劣,有人說看見他……他唐突了將軍府的女眷,這才被你抓了起來。”
儘管她說得十分委婉,慕容復還是明白了她的意思,頓時恍然大悟,難怪這對夫婦會如此堅信兒子落在了自己手上,以那石中玉的性格,還真有可能做出此事,當初不也是因爲調戲了白自在的孫女才被雪山派追殺的麼。
當然,實際情況是,他壓根就沒見過什麼石中玉,略一沉吟也就說道,“夫人一定對我有所誤會,如果令郎真敢覬覦將軍府的女人,那麼他早就被剁成肉泥了,絕不會出現什麼被抓起來的情況,你明白了麼?”
夫婦二人聽了這話,心頭懼是一怒,兒子的德性他們都很清楚,自己對他怎麼嚴厲都可以,但別人揚言要將他剁成肉泥那就不可以,即便只是假設。
石清當即怒道,“你這殺人魔頭,還有什麼事是你做不出來的!”
慕容複目光一寒,“石清,我之所以到現在還沒有殺你,只是因爲顧念張三丰的面子,實際上我殺了你他也不會知道,你應該慶幸令郎確實沒有得罪過我,否則你以爲你現在還能活着?”
石清正要說幾句硬氣的話,閔柔卻急忙給他使了個眼色,他又將嘴邊的話嚥了回去。
閔柔目光閃動,朝慕容復問道,“這麼說慕容公子果真沒有見過玉兒?”
“愛信不信,話是你要問的,我也可以選擇不答。”慕容復淡淡道。
閔柔深深望了他一眼,“如此說來,倒是我夫婦誤會了公子。”
慕容復隨意一擺手,“不要緊。”
閔柔見他沒了後續,不由提醒道,“那敢問慕容公子,爲何將我夫婦擄來?”
慕容復嘿嘿一笑,“夫人記性不大好,你們既然到了俠客島上,那便已經是一個死人了,死人怎能出現在光天化日之下。”
夫婦二人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石清張口欲言,閔柔搶先道,“倘若我夫婦立誓,絕不將俠客島的事泄露出去,可否懇請公子賜予一條生路?”
慕容復搖搖頭,“不可以。”
石清再也按捺不住,“師妹不必求他,你我縱然死了,上對得起天,下對得起地,可恨的是,你我此前顧慮重重,居然沒有將這魔頭的真面目揭穿,倘若師兄知道,一定會大失所望。”
閔柔臉色有些悽然,不由幽怨的瞪了他一眼,“你我一死倒是乾淨了,可玉兒怎麼辦?咱們連他現在是生是死都不知道,他闖下那麼多禍事,那些人又會怎樣對待玉兒?你叫我如何走得安心?”
石清張了張口,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慕容復饒有興趣的看着閔柔,心中暗想,來吧,交易吧,我最喜歡交易了。
不想閔柔猶豫半晌,居然說出一句讓他頗爲意外的話來,“慕容公子,我這裡有一封書信是給你的,不知能否換取我夫婦的自由?”
“書信?”慕容復爲之一愣,“誰的?”
“是你的一位故人,我們之所以能夠逃出俠客島,全多虧這位故人。”閔柔解釋道。
慕容復聽後一陣愕然,“你說的不會是何足道吧?”
他一直以爲這對夫婦能夠逃出俠客島,全都是何足道的功勞。
閔柔搖頭,“具體是誰妾身不便多說,但肯定不是何前輩,相信只要你看過書信,自會明白。”
慕容復怔了怔,這倒有意思了,如果不是何足道,那肯定就是俠客島上的人,但這個“故人”的範疇可是有點大啊,總歸來說,只要見過他一面的人,都可以稱爲“故人”。
思緒半晌,他問道,“那封信就在你身上?”
閔柔淡淡一笑,“公子以爲呢?”
“居然還跟我玩起了花樣?”慕容復似笑非笑的瞥了她一眼,“來人,搜她的身,一寸一寸的搜,一根毛也不要放過。”
此言一出,閔柔面色大變,而石清則是大怒,“慕容復,你敢碰她,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一直默不作聲的周芷若忽然伸手在他肋下掐了一把,低聲道,“你想幹什麼?”
慕容復捉住她的小手,不着痕跡的使了個眼色,口中無所謂道,“我這人最受不了人家威脅我,什麼書信什麼故人本公子從來不知道,找得到就找,找不到就當沒聽說過,還特麼威脅我,你們愣着幹什麼,給我搜!”
兩個凌霄閣弟子立刻上前,作勢去扒閔柔的衣服。
閔柔登時急了,“別,我說,我說。”
慕容復揮了揮手,示意凌霄閣弟子退開,隨即玩味道,“夫人還想說什麼?”
閔柔咬了咬牙,“那封信不在妾身身上,你若想要就答應放過妾身夫婦二人,否則你永遠也別想知道信的下落,另外那人還有一句原話要妾身帶給公子,‘如果你看不到這封信,一定會後悔終生’。”
(書羣號,四六三五八七七三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