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確實是第一次見面,不過在下對大汗仰慕已久,今日得見,也算嚐了一夙願。”慕容復下意識忽略了上次偷闖蒙古大營的事,一邊說着一邊將意識迅速蔓延開去,仔細探查一番,周圍沒有刀斧手,也沒有高手埋伏,一時間心中殺意陡生,要不一掌拍死鐵木真算了?
他這念頭一生便再也無法遏制,殿中溫度驟然降至冰點,旁邊金輪法王和華箏公主瞬間如墜冰窟,寒毛倒豎。
華箏公主還不明白髮生了什麼,金輪法王卻是反應過來,一步踏前擋在慕容復身前,“慕容公子,望你三思而行,我大元並非沒有絕世高手坐鎮,小心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別忘了你現在是孤身一人!”
慕容復絲毫沒有在意金輪法王的威脅,目光灼灼的望着鐵木真,殺意甚濃。
華箏公主聽了這話,又感受到凝若實質的殺意,登時反應過來,連忙抱住他的手臂,“你要幹什麼?不准你傷害我父汗!”
鐵木真自始至終都毫不畏懼的與慕容復對視,神態從容,古井無波,不知是胸有成竹,還是早已看淡了生死,含笑說道,“國師,箏兒,你們不必如此緊張,慕容小友不會殺我的。”
“大汗,這……”
“好了,退下吧。”鐵木真擺擺手打斷金輪法王后面的話。
金輪法王無奈,只得退到一邊,而且他心裡清楚,他根本不是慕容復一合之敵,擋也沒用。
慕容復神情頗有幾分淡漠的把手臂抽了回來,一步邁出,身形已在丈許之外,鐵木真近在咫尺。
華箏驚得花容失色,一下撲過去,死死抱住他的後腰,嘴中又氣又急的說道,“你若要殺我父汗,就連我一併殺了吧!”
見此一幕鐵木真微微錯愕了一下,若有深意的瞥了慕容復一眼,隨即笑道,“箏兒,不可對貴客無禮。”
華箏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可她已顧不得這些,論武功她拍馬難望其項背,論謀略她更加難登大雅之堂,只盼這人能看在那數次嬌羞奉獻的份上,不要傷害她的父汗,心裡隱隱後悔,早知如此,先前就不該請聖旨去救他。
慕容復輕輕掰開華箏的手,一言不發,鐵木真不是歐陽鋒、楊逍之流,甚至都不是趙構能比的,而是真正的心腹大患,也是他來到這個世界就給自己樹立的第一大敵,而華箏公主只是一個有過幾夕情緣的女人,說難聽點他對她的感情可能也就比露水情緣多一點,孰輕孰重他還是分得清楚的。
華箏似乎感受到他心底的冷漠,哀求不成就改了語氣,“別忘了,你最愛的人還在大都,你的手下還在大都,你可以不顧一切殺了我父汗,或許你能全身而退,但你的愛人,你的手下呢?就算他們都逃了,你也是有親人的,他們能逃一輩子麼?”
如果說華箏的份量還不夠,那麼再加一個趙敏那就綽綽有餘了,慕容複果然爲之動容,華箏的威脅不是沒有道理,鐵木真代表的是一個國家,一個種族,一旦殺了他,勢必激起瘋狂報復,他倒有把握全身而退,可敏敏呢?甚至還有小昭……
這與當初臨安府不同,在臨安府的時候他有九成把握掌控全局,可現在,他一成也沒有。
就在他權衡利弊的時候,鐵木真忽然不悅道,“箏兒,你在胡說什麼,父汗命令你退下!”
“父汗……”
“退下!”
華箏公主只得退到一邊,但目光仍是死死瞪着慕容復,這個無情的人,你敢傷害父汗,我就跟你拼了!
慕容復也不知道這父女二人是不是在演戲,眼底的殺意稍微斂去一些,一步踏前,閃身來到鐵木真身旁。
華箏公主和金輪法王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卻見他粗魯的推了鐵木真一把,一屁.股坐在龍椅上。
雙目微閉,輕輕吸了口氣,半晌纔開口道,“這個位置的空氣,似乎也不比下面好聞嘛。”
鐵木真微微一怔,隨即哈哈大笑,“這可說不好,需要坐久了才能感受得到。”
說話間還稍稍挪了挪屁.股,給他騰出一些位置,二人並肩坐在龍椅上。
慕容復不置可否,“鐵兄……呃,不反對我這麼叫你吧?”
鐵木真愣了愣,略微怪異的瞥了華箏一眼,爽朗的笑了笑,“本汗倒是不反對,如果你願意,可以叫我一聲‘安答’。”
“算了,”慕容復一擺手,“我還是比較習慣我們中原人的叫法,就叫你鐵兄吧。”
一時間二人好似很要好的朋友一樣,同坐龍椅,稱兄道弟,相談甚歡,金輪法王和華箏公主驚得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慕容復一向不知道什麼叫蹬鼻子上臉,忽然探手勾住鐵木真的肩頭,“鐵兄啊,你剛纔說,我不會殺你,爲什麼?”
鐵木真瞥了下方的金輪法王和華箏一眼,“你們先出去吧。”
二人面色一變,“大汗!”
“父汗!”
鐵木真擺擺手,“放心,本汗不會有事的,再說了,如果慕容小兄弟要做什麼,你們兩人也無法阻擋不是麼?”
他對慕容復的稱呼已從“小友”變成了“小兄弟”,儼然忘記了二人年齡相差數十歲。
金輪法王二人聞言默然,隨即似乎想起了什麼,轉身欲走。
不料這時慕容復開口道,“慢着。”
他自是知道這二人肯定會去調動大軍,或者說鐵木真早已在更遠的地方佈置了後手,當然不能讓這兩個人離開,是以微笑着說道,“二位不忙走,孤男寡男獨處一室,傳出去未免叫人誤會,二位還是在這替我們做個見證吧,我是不在意,但你們大汗的名譽甚爲重要,就委屈二位一下了。”
此言一出,衆人均是愣住,好半晌纔回過味來,鐵木真與金輪法王臉色說不出的怪異,而華箏公主則是啐了一口,“滿嘴胡說八道,我父汗怎麼可能跟你……跟你……”
跟他什麼,她實在說不出口。
慕容復嘿嘿一笑,不由分說的彈出兩道勁氣,二人立時動彈不得。
“小兄弟……”鐵木真正欲開口。
慕容復擺手打斷道,“好了,他們出去我不放心,就這樣了。”
鐵木真無語。
“鐵兄啊,有什麼話可以直說了。”慕容復笑眯眯的詢問道,他很好奇鐵木真爲什麼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難道他不知道他的性命僅在自己一念之間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