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慕容復如今的狀態,明顯就是北冥神功走火入魔的結果,想來他定是採用了壯士斷腕一類的方法,化去全身大部分功力。
細細思索一番,丁春秋心中篤定慕容復功力大損,不足爲慮,臉上神色也更加肆無忌憚起來。
慕容復面色淡漠,實則心中卻是有些興奮,因爲他從丁春秋先前的話語中推斷出,自己得到的北冥神功應該是不完整的,若問天下誰能擁有完整的北冥神功,自然當屬珍瓏棋谷的無崖子了。
不過眼下還是先打發了丁春秋再說,根據上次交手的經驗來看,丁春秋的內力深厚大概相當於自己全盛時期的五到六成,如今自己只剩二成功力,硬碰顯然是不成的。
不過丁春秋一身功夫大半都在毒上,自己擁有毒素免疫的特性,加上強悍的肉身,只要速戰速決,未必不能擊敗他。
丁春秋面色得意的盯着慕容復,但見慕容復神色沒多大變化,甚至半點心虛的表現都沒有,心頭不禁有些煩躁,“快說,你從哪得來的北冥神功。”
“哼!”慕容復冷哼一聲,只是目光稍顯呆滯的望着丁春秋。
丁春秋本欲大怒,但馬上又是神色大變,電光火石之間,單手往右側劈出一掌,隨即身形爆退。
衆人尚未弄清楚丁春秋何以突然有這番動作,就見原本站在原地的慕容復身體竟然漸漸變淡,最後消失不見。
“殘影!”衆人登時倒吸一口涼氣,張口驚呼。
果然,馬上便見得丁春秋適才擊掌的位置白影一晃,現出慕容復的身形來,手上一截尺許長的淡青劍氣微微閃爍着,絢麗非常。
丁春秋臉上也是難掩的震驚之色,衆所周知,只要輕功練到火候,施展出殘影並不是什麼難事,但像慕容復這般,不聲不響的在原地留下一個栩栩如生的影子,簡直是聞所未聞。
一時間,心中又有些猶疑不定起來。
慕容復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冷笑一聲,“你既然逼得本公子出手,那就不是你能決定的了!”
話音未落,丁春秋卻是擡腳就往旁邊躍出一步,只聽“嗤”一響,他方纔所佔的位置便多出一道寸許深的劍痕來。
顯然是慕容復故技重施,偷襲丁春秋了。
“凌波微步!你竟然……”丁春秋此時心中已是翻起了驚濤駭浪,“你竟然連凌波微步都學會了,你是他的弟子?”
他雖然沒有明說,但慕容復知道他指的正是無崖子,咧嘴一笑,“你猜啊!”
這一手原地留有影像的功夫,確實是凌波微步練至大成後纔有的效果,這一招令人防不勝防,但也有偷襲的嫌疑。
他以前一直沒用過這招,倒不是說他正人君子,而是根本用不到,沒想到今日卻是派上了大用場。
當然了,若是換一個人將凌波微步修煉大成,雖然也能使出此招數,卻無法做到想他這般輕鬆自然的,這又跟慕容復身兼數門輕功絕學有關了。
丁春秋見慕容復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樣,根本不敢在原地多呆,當即施展輕功,毫無規則的在堂中騰挪,沒到一處,絕不多留超過兩個呼吸的時間。
慕容覆在偷襲幾次之後,竟然都被他堪堪躲了過去,心中不由暗暗焦急,他內力本就不多,六脈神劍施展起來也是十分勉強,這才七八劍過去,丹田已經捉襟見肘。
雖然凌波微步可回覆內力,奈何六脈神劍消耗內力的速度也是非常的快。
“必須速戰速決!”慕容復心中暗暗下了一個決定。
丁春秋在一步躍開上一個停頓點之後,不由喘了口氣,他輕功本是不及慕容復的,甚至差距不小,之所以每次都能避開,除了珍惜小命之外,還有一個重要原因便是,他也學過一點凌波微步的皮毛。
就在丁春秋要邁出下一步時,忽然幾聲輕微的嗤嗤聲響起,隨即六道五顏六色的劍氣憑空切出,籠罩他周身大穴,甚至封死了所有退路。
丁春秋登時面色劇變,眼睛飛快的四下瞟了一眼,身形竟是以一種奇異的姿勢扭動起來。
“嗤嗤”,兩道劍氣從他小腹處劃過,但卻恰好差了半寸距離,馬上,又是一道劍氣從其咽喉劃過,也是堪堪差了寸許。
慕容復這一招雖然號稱六劍齊發,但若是細究起來,中間還是有些許間隔的,而丁春秋正好是發現了這一點,便利用起來,躲過前三劍。
第四劍少商劍眨眼間已到得身前,丁春秋以極快的速度側開半個身子,原本刺向其胸口的少商劍也從他胸口劃過。
不過少商劍劍勢雄渾,石破天驚,豈是這麼好躲的,“嗤”一聲,少商劍氣竟是隔了兩寸的距離,在丁春秋胸口拉出一條長長的口子。
“嘶……”丁春秋因爲疼痛,微微吸一口涼氣,眼見第五劍、第六劍射向自己膻中和眉心,當即一個鐵板橋使出,身子急速後仰。
不過因爲被少商劍劃傷,丁春秋速度慢了少許,“刺啦”一響,被最後一道少澤劍氣從胸口直直劃過,與先前少商劍留下的傷口形成一個“十”字。
“唉!可惜!”現出身形來的慕容復不禁嘆了口氣,這六脈齊發一經使出,渾身內力剩下不到半成,沒想到竟然沒重創丁春秋。
這一切說來話長,其實從慕容復使出六劍齊發開始,到現在也不過一兩個呼吸的時間過去。
堂中衆人看的是眼花繚亂,目眩頭暈,甚至原本還在與王語嫣糾纏的鳩摩智,也不禁停下手來,觀望慕容復出手。
越看那六脈神劍,他心裡就越是羨慕和嫉妒,不由恨恨瞪了一眼被定在不遠處的段譽。
丁春秋胸前傷口,鮮血泊泊直流,不過此刻的他似乎被打出了火氣,根本顧不得身上的傷。
伸手在地上一按,身子橫空彈射而起,雙腳連環踢向慕容復。
“哦?”慕容復原本還想上前看看能不能補刀,沒想到他倒是自己送上門來。
不過眼下他丹田中的內力已經不夠施展六脈神劍,眼看丁春秋的連環鴛鴦腿已經到得身前。
慕容復左腳微曲,身子半蹲後仰,但右腿卻是陡然高高踢出,“噗”一聲,正好踢中丁春秋一條腿的膝蓋處,而他身子也不由自主的凌空一個翻轉。
“啊!”丁春秋吃痛,不過他也不是省油的燈,在空中倒立的那一瞬間,他上半身距離慕容復不過尺許,當即右手連拍數掌,同時左手“刷”的一下,灑出一團白色粉末。
那粉末一到空中,便迅速散開,頃刻之間已經將慕容復頭部包圍。
而丁春秋身子在翻了兩個空翻之後,卻是穩穩落地。
“卑鄙!”衆人一見丁春秋灑出那粉末,心中齊齊罵了一句。
“表哥,你怎麼樣?”王語嫣有些着急的問道。
“別過來!”慕容復急忙往前伸手擺了擺,示意王語嫣不要過來。
“慕容復,老夫要你的命!”丁春秋大喝一聲,雙掌齊出,兩道渾厚無匹的碧綠色勁氣蓄於掌間,拍嚮慕容復。
本來當衆用出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已經是極爲丟臉的事,他自然要趁機出手,連本帶利的討回來。
慕容復雙目緊閉,他雖然第一時間就閉上了眼,但因爲丁春秋同時出掌的關係,終究還是慢了少許,導致一點點石灰粉進入眼睛。
其實歸根究底,還是他高估了丁春秋的底線,沒想到他會連石灰粉這種東西都用。
“大意了!”慕容復忍住眼睛火辣辣的疼痛,不過心裡倒也不慌,甚至是不退反進,手起一掌,迎向丁春秋。
剎那間,二人相距不過半丈,慕容復忽的腳步一斜,身子一歪,手中掌勢變幻,竟是以一個奇異的角度拍向丁春秋小腹。
丁春秋一驚,不過他的招式因爲發力過猛,卻是不能像慕容復那般輕鬆變招,只好將手中掌力往下壓了壓,最不濟也是兩敗俱傷的局面。
誰料在這電光火石之間,慕容復身形再次變幻,腰部陡然往左平移了數寸。
“噗”一聲,慕容復手掌印在丁春秋小腹,而丁春秋的雙掌卻是拍了個空。
騰騰騰,丁春秋身子連退數步,才堪堪止住,喉嚨一甜,“噗”一口鮮血噴出。
“原來你也不過強弩之末!”丁春秋中了一掌,反倒哈哈大笑起來。
原來適才慕容復一掌,雖然打中了他的要害,卻只是讓他丹田震盪,並沒有受多大傷害,他也由此準確判斷出慕容復的內力幾近見底,當即欺身而上。
慕容復面無表情,手腕一番,迎了上去,“砰砰砰”,一時間二人拳腳相交,丁春秋渾身綠氣直冒,聲勢好不駭人。
反觀慕容復這邊,招式說不出的樸實,沒有絲毫威勢可言,似乎便連勁氣都沒用上,不過他每一拳每一腳都有種說不出的韻味,竟是跟丁春秋打了個不相上下。
丁春秋更是越打越心驚,自己的化功大法打在慕容復身上絲毫不起作用,連自己引以爲豪的毒功似乎也對慕容覆沒什麼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