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二氣!”李秋水咬牙喝了一聲,右腳一點地面,身子騰空而起,避過陰陽二氣的同時張手一抓,地面上的一小撮早已碾成粉面的碎冰自動浮起,落入其手中。
隨即雙手一劃拉,手中憑空多出一把三尺來長的冰劍,通體透明,劍刃雖未開鋒,但晶光閃爍,鋒利程度竟是不下於一把精鋼利劍。
李秋水揚了揚手中冰劍,劈手便朝天山童姥斬下,登時間,一道長逾三丈的巨型劍影憑空生出,伴隨着冰劍一併斬下,所過之處,虛空被擠得“滋滋”作響,威勢好生不凡。
天山童姥面色不見絲毫變化,右腳陡然往前踏出一步,只聽“砰”一聲巨響,整個地窖都晃了一晃,從其落足處,由青花大石鋪成的地板一塊塊飛起,撞向巨劍虛影。
“噗噗噗”,只見那石板撞在虛影上,卻是如同刀切豆腐一般,瞬間被切成兩塊,不過石板勝在數量極多,巨劍虛影終究不是實物,眨眼間已經只剩一層薄薄的影子,再切開二三塊石板後,也化作了虛無。
不過這時,李秋水手腕一抖,手中冰劍耍了個劍花,反手自下而上的劈出一劍,一道凌厲之極的劍光飛出,瞬間將那些殘餘的石板切成兩半。
隨即腳尖一點地面,縱身而起,一劍刺向天山童姥,一系列動作行雲流水,眨眼間便將童姥招式化解,並出劍反擊。
“哼!”天山童姥冷哼一聲,右手凌空劃了個半圓,朝下一抓,霎時間,方圓丈許內的飛沙亂石全都匯聚而來,在掌心處化成一把土黃色的大劍,約莫五尺來長,半尺來寬,儼然一把重劍模樣。
這一切說來話長,其實從二人爭鬥開始到現在,也不過數個呼吸過去而已。
童姥手中重劍剛匯聚而成,李秋水的冰劍已疾刺而至,當即斜揮一劍。
頃刻之間,雙劍相接,“噗嗤”一聲勁力碰撞的聲音響起,一層層勁力波浪激盪而起,將地窖中所剩不多的冰塊完全震碎開來。
便在這時,“轟隆”幾聲大響,地窖四隻角落裡各自露出一個小鐵門,轟然炸開,水流瘋狂涌出。
二人身子手中動作一頓,李秋水率先轉身躍向出口,天山童姥緊隨而上,但在經過慕容復身旁時,忽的停住,略一猶豫,終究還是慕容復提了起來。
出得地窖,二人越過層層宮殿,來到一座山巔,四下無人。
此時正值午時,烈日炎炎,但李秋水手中的冰劍卻無絲毫融化的跡象,她站定身形,冰劍斜指地面,目光平靜的望着後來的天山童姥。
天山童姥落地之後,將慕容復隨手拋出,土黃色巨劍往地上一杵,登時,一道劍氣自地面而起,划向李秋水。
“跟小妹比劍法,師姐怕是還差些!”李秋水嬌笑一聲,身形微動,帶起一連串的殘影,瞬間欺身而上。
“賤人!大言不慚!”天山童姥喝罵一句,雙手舉起劍柄相迎。
一時間,二人近身相鬥,劍氣橫生,李秋水冰劍輕靈飄忽,劍招所過之處,均會留下一道淡淡的白痕,一會兒過去,便會形成一小團白霧。
天山童姥的重劍雖大,但握在手中卻是輕巧異常,雖不似李秋水那般迅捷如電,但也是疾速如風,兼之攻擊範圍極大,二人鬥了個旗鼓相當。
二人雖是比拼劍法,但劍光交錯間,卻無金鐵鳴聲,周圍草石亂飛、劍氣縱橫,便是身形也是飄忽不定,只剩一大一小兩道淡淡的白影。
酣鬥中的二人卻是誰也沒注意到,先前還躺着一動不動的慕容復,卻是悠悠睜開眼睛,目光在二人身上來回遊移,似乎在糾結着什麼。
約莫盞茶功夫過去,場中二人交手已不下二百餘招,忽的“噗嗤”一聲,但見二人身影一閃,竟是各自化成一道黃色劍光與一道白色劍光,黃白劍光交錯而過,身形也陡然頓住。
慕容復登時心中一緊,急忙望向天山童姥,只見其胸前已被隔開一個大口子,裡面雪白的肌膚被劃出一道血痕,不過內息尚算流暢,顯然無甚大礙。
再轉頭去看李秋水時,不禁呆了一呆,此時的她臉上白紗已經不見了,露出一張雪白的臉蛋來,看上去不過四十來歲,肌膚嬌嫩,容貌清麗絕倫,與王語嫣倒是頗有幾分神似,只是左邊臉頰處印着兩道淡淡的血痕。
“果然是天資絕世,遺傳的好啊!”慕容復不禁暗暗讚了一句,李秋水是王語嫣的親生外婆,容顏自是差不到哪裡去,更何況如今的她已經七八十歲,卻仍是一副年輕少婦的模樣。
其實他一直都沒有昏迷,先前不過是暗暗運功解開體內封印而已,如今封印全解,之所以一直裝死,卻是因爲這二人一個對他有恩,一個是語嫣的外婆,幫誰都不是。
李秋水顯出真容,渾身暴戾之氣大增,手腕一抖,手中冰劍微微一顫,霎時間,漫天寒星亮起,將天山童姥籠罩其中。
童姥雙手一搓,手中重劍滴溜溜一轉,大股旋風憑空而起,將其整個身形包裹起來。
那寒星到得旋風周圍,卻如泥牛入海,全然消失不見,李秋水左手劍訣再變,冰劍“嗡”的一下,瞬間化作數十道白色流光,從旋風中穿刺而過。
“噗噗噗”一陣疾響,旋風眨眼便千穿百孔,消散開去,天山童姥一拍重劍,重劍立時化作一道土黃色屏障擋在身前。
“李秋水的劍法集百家所長,造詣之深,比起風清揚也不遑多讓,童姥怕是難以抵禦!”慕容復暗暗搖頭想道。
果然,下一刻,只見那冰劍所化流光鋒利之極,童姥所使屏障完全抵擋不住,瞬息之間,已被穿出幾個洞來。
天山童姥面色微微一變,電光火石之間,雙手在胸前相對而立,掌縫中陡然射出一道刺目青光,好似燭光一般,散成一片,白色流光瞬間被其淹沒,卻是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領八荒六合唯我獨尊功,才堪堪化解掉這一劍。
“哼!”李秋水大怒,左掌探出,右掌一帶,掌力繞過青光,向天山童姥攻去。
“白虹掌力麼!”慕容復饒有興趣的望着李秋水所使掌法,心中對這白虹掌力也着實意動不已。
天山童姥知道白虹掌力的厲害,當即雙手一張,散去青光,左掌往前一遞,右掌從左掌下穿出,竟是以一個奇異的角度,打向李秋水手肘處。
李秋水手肘微沉,手臂一扭,掌力也隨之變幻,拍向童姥丹田。
二人這一招對撞,看似絕妙無比,實則已是心機用盡,用起了以傷換傷,同歸於盡的打法,這般下去,殊死難料。
慕容復擡頭望了望天上的日頭,距離午時過去也只有半個時辰了,不由微微嘆了口氣,“算啦,再幫你一把。”
身形陡然站起,渾身氣勢一震,登時間,漫天風雲大變,周身氣勁環繞,右腳輕輕一步邁出,身形憑空挪移至二人身前。
二人雙掌即將擊中彼此,驟然之間被慕容復周身氣浪一衝,卻是稍稍偏開些許距離。
慕容復揚聲一笑,雙手微一翻轉,順勢往前一帶,便將二人掌力帶到了空處。
二人同時一怔,待看清眼前之人正是慕容復之時,不禁臉色微微一變。
天山童姥旋即大喜,“好小子,我就知道你沒那麼容易死,快助師伯拿下這個賤人!”
李秋水登時大驚,當即便要縮手脫身,奈何慕容復的手掌卻好似有股極大的黏力,緊緊吸住她的手掌,無法掙脫。
慕容復笑道,“二位師伯,可否聽弟子一言!”
天山童姥眉頭輕皺,不明白這個臭小子怎麼突然跟變了個人似的,一時間也耐住性子,先聽聽他要說什麼。
“你們二位都是家師的同門師姐妹,又是他的紅顏知己,這般打鬧卻是……”
慕容復“不該”二字尚未出口,忽然小腹處兩道勁風襲來,伴隨着的是二女異口同聲的嬌喝,“滾!”
“噗噗”兩隻玉手按在他腹部,慕容復登覺丹田翻江倒海,腸子好似絞在了一起,既是疼痛,又是噁心欲吐,隨即身子一輕,便飛了出去。
二人看都不看一眼被拍飛的慕容復,轉眼又戰到了一起。
“哼,既然二位不給我面子,那也休怪在下無禮了!”慕容復心頭微微惱怒,張手凌空一抓,周圍溫度驟降,但見方圓數丈範圍內,竟是憑空生出一大片白霧,微一翻滾便化作絲絲水露朝他手中匯聚而來。
打鬥中的二人被這聲勢所震,這才注意到慕容復身上的氣息已然大變,與先前比起來,簡直不可同日而語,恐怕自己二人加起來,也才堪堪能與之抗衡。
“你……你……”天山童姥張了張口,“你”了數次,卻是沒你出個什麼來,臉色驚駭不已。
至於李秋水,目光微微閃爍,腳步不自覺的往後退了幾步,已然生出退意。
慕容復不管二人如何想法,大手一抓,所有水珠盡數入手,掌心紅藍光芒一閃而過,隨即往前揮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