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得此言,田歸農神色一怔,心中暗暗叫苦,他方纔僅是朝胡斐出手,何時朝慕容復的女人出過手了,對方如此生拉硬扯,明顯是故意找茬,一時間,卻是沒了主意。
旁邊李莫愁卻是微不可查的偏了偏頭,若是將其面具摘下,定可以看到,又是一個嫵媚的大白眼。
“師尊明明就是看上了那兩個女子,偏偏找這許多理由出來,若真要算賬,一劍殺了便是,何須廢這麼多脣舌。”李莫愁心中暗暗想着。
慕容復自是不知道自己的打算已經被李莫愁看穿,口中聲音更加冷了幾分,“怎麼?閣下覺得我慕容家好欺負麼?本座問你話,爲何不答?”
田歸農身子微微一顫,急忙說道,“先前與這位胡公子有些誤會,這才按捺不住,與他動了手,其實也是存了考較胡公子一二的心思,既然慕容公子覺得不妥,以後在下自當繞道而行。”
“哼!”慕容復冷哼一聲,“你是真不明白,還是假不明白,本座何時說要替胡公子討賬了?”
田歸農眼睛微不可查的瞥了程靈素一眼,賠禮道,“適才過招,倒是驚嚇了這小姑娘,是在下的不是,還望慕容公子海涵。”
“一點誠意都沒有,你們天龍門,就是這般向人賠禮的麼?”慕容復臉色沒有半點緩和,冷冷說道。
田歸農暗暗咬牙,臉上則是一副諂媚之色,“慕容公子想要什麼,儘管說來,只要田某拿得出來的,斷然不會吝惜!”
“我自然想要這南蘭與田青文了,不過想來你也不會答應……”慕容復心中暗笑,嘴上卻是說道,“我的靈兒,方纔受了不小的驚嚇,合計起來,至少也要賠償白銀二十萬兩。”
田歸農先是一呆,隨即大鬆一口氣,銀子能解決的問題,能叫問題麼?當即連忙說道,“是在下衝撞了程小姐,確實該給些賠償,不過二十萬兩還不足以表達在下的誠意,在下願出三十萬兩。”
此言一出,衆人均是面露古怪之色,隨即又恍然大悟,僅憑慕容復今晚展現出來的實力與強勢,莫說只是三十萬兩,若能借此交好慕容復,便是三百萬兩也不虧。
而慕容復心頭也是暗暗後悔,早知道對方這般輕易答應,還多送十萬兩過來,就多要一些好了,沒想到天龍門還是個富裕門派,看來以後有機會要走上一趟了。
田歸農自是不知,就因爲他的獻媚交好,卻被慕容復當成了大財主。
“慕容大哥,他……”程靈素聽着二人交談,一直都機會插什麼口,此時聽得對方竟然要賠償自己三十萬兩銀子,不禁眉頭微皺,只是話未說完,又被慕容復打斷。
只聽他說道,“靈兒,你瞧你現在這麼瘦,應該吃一些好的補補身子了。”
說着又朝程靈素眨了眨眼。
“或許是慕容大哥需要這筆銀子,我便依着他好了,只是這樣一來,胡大哥怕是要不高興了……”程靈素心中如此想着,遲疑了下,也就開口說道,“慕容大哥,胡大哥他並非有意與姓田的爲難,只是……”
話未說完,旁邊的胡斐卻是朝她輕輕擺了擺手,示意不必多說。
程靈素咬了咬牙,便沒有再說什麼,畢竟這是胡斐自己的事,既然他都不讓自己問,那自己也犯不着
慕容復對於這一幕視若罔聞,饒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南蘭和田青文,說道,“夫人倒是風姿依舊,光彩照人,令嬡嬌俏可愛,討人喜歡,何時得空,不妨來江南逛逛?”
田歸農先是一怔,所及心中怒意翻滾,慕容復這番說辭,便是個傻子也能看得出來他的目的何在了,但武功不濟,又無可奈何,只好一言不發當起了旁觀者。
南蘭臉色微微一紅,自然知道慕容復這話中,還有很大的深意,想要拒絕,又怕惹惱了他,偷偷瞟了一眼丈夫,口中說道,“承蒙公子誇獎,妾身已是人老珠黃,實在當不起,若是得空的時候,我們全家人定當前往姑蘇慕容家拜訪。”
問得此言,田歸農心頭微微一喜,心道,“蘭妹終究還是向着自己的。”
而那田青文卻是撇了撇嘴,鄙夷的看了慕容復一眼,“你這人好不要臉皮,我孃親都已經是我爹爹的人了,你還打她的主意。”
她聲音清脆,又毫無遮掩,讓廳中衆人都聽了個清楚,一時間,均是目光古怪的看着慕容復。
苗人鳳神色極其複雜的看着南蘭,當年,就是因爲田歸農的一些花言巧語,將她從自己身邊騙走的,而眼下這慕容復似乎更會哄女子開心,也不知道南蘭最終又會如何?想到這,心中也說不出是個什麼滋味。
而田歸農與南蘭卻是一驚,急忙看了一眼慕容復的臉色,見其沒有動怒的意思,這才放下心來。
慕容復頗爲意外的看了一眼田青文,沒想到這個年齡尚小的女子,心智竟如此早熟,而且輕易洞察人心,頗不簡單。
“慕容公子,”田歸農急忙躬身行了一禮,“田某管教不嚴,還請慕容公子恕罪。”
慕容復卻是擺了擺手,“好了,看在那三十萬兩白銀的份上,你今晚你可以安然離開此地了。”
“啊……”田歸農也沒想到銀子的效果這麼快就見到了,不禁一呆。
“怎麼?你還想留在這看熱鬧不成?”慕容復臉色微沉,跟着又說道,“不過別怪本座沒有警告過你,若是出去跟人亂說,等待你的將是無窮無盡的追殺!”
“是是是,小的一定守口如瓶,斷然不會寫泄露出半個字去,至於那三十萬兩,田某回到天龍門之後,便會將其存入‘大通錢莊’,屆時,程姑娘只需去將銀子取出來即可。”田歸農生怕慕容復改變主意。
慕容復微微一笑,淡淡一句,“本座並不怕你反悔抵賴。”
田歸農訕訕一笑,口中連稱“哪有的事”。
隨後田歸農一家三口,施施然走出大廳。
衆人見得這一幕,頓時明白過來,慕容復這是要衆人花錢買命啊。
過不多時,人羣中一個穿着華麗的錦袍的年輕男子。踏前一步說道,“我願意出四十萬兩,只希望公子不要傷害在下。”
“我願意出五十萬兩,。”
“嗨,五十萬兩算什麼,我出八十萬兩!”
“一百萬兩!”
……
衆人爭相報名,生怕慕容復突然反悔似的。
慕容復虛按了下手掌,廳中安靜下來,他咧嘴一笑,說道,“諸位不用着急,本座現在便放下話來,只要你們拿得出銀子,今晚便可以活着離開此地,不過根據個人的身份地位不同,價位自然也不大一樣,只是有句醜話要說在前頭,誰若將今晚之事泄露出去,本座一定滅其滿門!”
此言一出,廳中溫度驟然一冷,若是先前,可能還會有人不以爲意,但經歷了紅花會之事後,所有人都領教了慕容復的心狠手辣與趕盡殺絕,臉色無不是凝重無比,他們知道,慕容復此言絕不是說說就算了的。
“莫愁,”慕容復不管衆人如何想法,轉頭看向李莫愁,“將這些人的身份、價錢羅列出來,日後誰敢不認賬,你知道該怎麼做。”
李莫愁點點頭,衆人聽到此處,不禁心中一凜,暗自尋思着,回去之後,還是儘快將銀子送去吧,否則真讓慕容覆上門討要,只怕舉家上下都將不得安寧。
隨後李莫愁便安排人手,準備文房四寶,對衆人的名字、身份進行整理,當然,礙於慕容復威勢,倒是沒人敢報假名,畢竟這些人大多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很容易便能查出來誰是誰,
與其冒着得罪慕容復的危險,還不如忍痛將那數十萬兩白銀奉上,相比於性命,再多的銀子又算得了什麼。
慕容複目光微微閃動,心中盤算了一會兒,終是暗暗搖頭,其實爲了保密起見,最好的辦法自然是將這些人殺個乾淨,只是那樣一來,勢必大大損耗血影殿的實力。
尤其是,處理完紅花會館的事後,他還要快速趕往王府,將小昭、雙兒、琪琪格三女救出來,畢竟沒有看到三女的完好無損的站在他面前,他還是有些放心不下的,所以眼下這羣烏合之衆,只能隨便敲詐點銀子,放他們離去了。
至於與康熙的約定,慕容復獨自一人便可完成,以他如今的武功,莫說只是一個小小的藩王,便是一國之皇帝,他自問也不難刺殺。
過得半晌,眼看一衆賓客均是留下欠條,並附上身份證明,慕容復才朝李莫愁說道,“挑出一部分內氣充沛的弟子,隨我前往寶親王府。”
“是!”李莫愁應了一聲,遲疑了下,卻是問道,“師尊,那餘魚同和駱冰該如何處置?”
慕容復愣了一下,轉頭望去,餘魚同已經疼得昏迷過去,旁邊李沅芷正在替他包紮傷口,而駱冰,潔白的脖頸上卻是架着兩把長劍,只是她神情呆滯,失魂落魄。
慕容復心中有些不爽,卻在這時,兩個血影殿弟子自大廳西南角落的小門中走了出來,二人押着一個男子,披頭散髮,臉色發白,正是身受重傷的文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