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青璇當先而行,將王璟引入屋內。
王璟環顧屋內四周,雖是美人香閨,卻是裝扮簡樸,平淡無奇。
石青璇從紅木箱子中取出嶽山遺留下來的卷籍,遞給王璟,道:“這是嶽伯伯的手卷,我也看了一些,卻是和我的武功路數並不相符,所以我之前纔有此一問。”
王璟接過嶽山遺卷,笑道:“無妨!”
王璟翻開嶽山遺卷,細細看去,果有不凡之處。
嶽山在卷內記載了他生平印象特別深刻的人事,宋缺、碧秀心、明月、李淵、祝玉妍都赫然在列。
據嶽山所講,宋缺的刀法堂皇大氣,攻守兼備,他輸的心服口服。與宋缺一戰後,他自己身負重傷,不得不前來幽林小築尋碧秀心求醫,自此長伴碧秀心隱居於此。爲了一雪前恥,嶽山苦心反思霸刀刀法的缺陷,又用四十九式霸刀和一名天竺苦行僧換來換日大.法,但可惜的是始終未能參透換日大.法的奧秘,修練不成,傷勢難愈,滿是辛酸無奈。
至於明月,則是嶽山的養女。李淵是嶽山年輕時候認識的,曾經共同剿滅馬賊,交情篤深,後來因爲明月之事,與李淵決裂。具體是什麼事情,嶽山則沒有說詳細,估計也是愛恨之情事。祝玉妍也被嶽山提起過,嶽山知道祝玉妍喜歡的是石之軒,自從認識碧秀心後,就再沒有去糾纏祝玉妍。
王璟看完嶽山遺卷,一目瞭然,其中霸刀刀法和換日大.法都有獨到之處,可惜嶽山境界太低,見識不夠,沒辦法改良刀法,又修煉不成換日大.法,以至於到死都在感嘆,沒有足夠時間參悟。
在自知之明這一點上,石之軒要甩嶽山不知道多少條街,石之軒不懂,便想盡辦法找高手學習,比如拜四大聖僧爲師,又偷補天閣的心法,不像嶽山,明明不懂卻強自閉門苦思,毫無益處。
嶽山的四十九式霸刀刀法,專走偏鋒,狠辣無倫,除了速度跟不上辟邪劍法,其他的倒是很相似。王璟不由得嗤之以鼻,無論刀法還是劍法,專走偏鋒本身便不是王道,若再沒有速度的優勢,想對付高手,完全就是一個笑話,怪不得會被年輕時候的宋缺輕易擊敗。而且刀法本身,以厚重見長,也達不到劍法這種輕靈飄逸變幻莫測的水準,走偏鋒一開始方向便錯了。
換日大.法起源於天竺,原本有個天竺名字,被嶽山改成中土名稱。其中“日”隱指大日如來,也就是與大日如來互換之意。
換日大.法的口訣在於:“既從一念還從一念滅;生滅滅盡處,滅滅生機起”,修練方式可分爲“六合成就修行”,循序漸進的通過修煉氣、脈、輪,把生命的潛力發揮出來,與天地合一,奪天地之造化。
這套心法是佛家的高明武功,講究“破而後立、敗而後成”,包含了佛家“空”的思想,和枯榮之意也有異曲同工之妙。
王璟接觸過的佛法和佛門武學也不算少,佛道其實都有相通之處。武功練到高深之處,破而後立,生生不息,激發人體潛力,這些都是一等一的至理,凡是包含這些至理的武學,都是神功絕技。比如九陽神功、乾坤大挪移、長生訣、易筋經等,雖效用不同,到最後都是殊途同歸,練到巔峰處,直指武道本質。
王璟看完嶽山遺卷,便還給了石青璇,笑道:“換日大.法破而後立的奧秘在於先破後立,嶽山身受重傷,然而還有功力尚在,便算不得破了,這也是他至死也沒有悟透的原因,誰人願意散去自己辛辛苦苦修煉的功力呢?”
石青璇驚道:“王兄的意思是要想修煉換日大.法,必須先完全毀去自己原本的功力?”
王璟道:“按我的理解,這是一種方法。若然你能忘了自己原本的武功,跟破也是一樣的道理,只是人要忘了自己的武功,也不是件易事,恐怕比自散功力還難!”
石青璇道:“怪不得嶽伯伯修練不成,原本卻是這樣。王兄莫非見過有人可以忘了自己的武功?”
王璟笑道:“當然可以,只要有赤子之心,對武學一片癡迷,或者境界極高,到了空靈的程度,你若是想忘,自然能忘掉。只是這種人太過少見,我至今爲止,也不過才見到一人而已。”
石青璇道:“王兄懂的真多!借王兄的見識,這換日大.法,青璇也得銘記於心,萬一將來遇到嶽伯伯這般情況,也可憑此東山再起,不至於任人宰割。”
王璟笑道:“嶽山是何模樣?可有畫像?”
“有的,嶽伯伯的霸刀和畫像都在。”石青璇說完便從另外一個箱子取了出來。
王璟參照嶽山的模樣,拿出一張人皮面具,往臉上一抹,僞裝成嶽山的樣子,嘶啞着嗓音道:“老夫裝的可像?”
石青璇撲哧一笑,道:“王兄,你這面具果然逼真,惟妙惟肖,可是你的衣服沒換,這看起來甚是怪異!”
王璟笑道:“也是!我且試一遍嶽山的刀法!”
王璟提着嶽山的霸刀,和石青璇出得屋子。
木婉清看見王璟這幅打扮,咯咯笑道:“郎君這樣裝扮,是不是要我裝作老太婆配合下?”
王璟笑道:“那倒不用,權宜之計而已。我且試試嶽山的刀法,應該是有改進的空間!”
王璟提刀,走到空曠之處,氣質陡然一變,威武霸道,一看便知不好惹。
突然,王璟揮刀而起,按照嶽山的四十九式霸刀刀法演練起來,招招毒辣凌厲之極,出刀之迅速,角度之詭異,顯然已得霸刀之真意。這也是王璟的境界太高,明悟了武學至理,模仿霸刀真意毫無問題。但若是憑刀和宋缺對戰,就是自找虐了,刀道和劍道還是有分別的。
王璟一遍演練完畢,石青璇讚道:“王兄的武學造詣真是令人驚歎,嶽伯伯修煉多年的刀法,王兄只一遍便使的爐火純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