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萬載寒蚿還沒有傻到用自己的頭顱的份兒上,十數條巨大無比的妖足,道道有如劈山斷海的長鞭,狠狠的抽打在金色光柱之上,頃刻之間,金色光柱便完全的崩解開來,化作一道道的金色流焰,四下裡爆散開去。
萬載寒蚿繼續沖天而起,認準了錢康,進行攻擊。
不過,這時錢康一聲長嘯,十隻小山一般的金烏在虛空之中靈活無比的遊走,遊走之間,一道道微不可查的空間裂縫出現,隱匿在原地,相互勾連,形成了一個隱秘無比的空間之網。
萬載寒蚿的十數道妖足利爪,剛剛探將過來,還未真正施威,驟然間,這些空間裂縫齊齊的出現,罩將下來。
一瞬之間,這些妖足利爪被分解成了無數的碎塊兒,隨後,被那些裂縫吸扯了進去。
這空間裂縫形成的網絡,並沒有就此消失,而是繼續向下,往萬載寒蚿的頭顱壓落。
這時,萬載寒蚿卻是沒辦法,只能夠再度噴出一道碧綠光柱,將整片空間完全的破碎掉,再行重組。
空間風暴肆虐之下,十隻金烏也不得不暫避鋒銳,散開了陣勢。
這時,萬載寒蚿卻是明白了過來,自己想要輕鬆拿下這些三足金烏,卻是不能讓其合成陣勢,當下,其剩下的十數只妖足利爪齊齊而動,各自展動無窮大力,崩解空間,以空間風暴爲利劍,一邊將他們分解開來,一邊用於攻擊。
不成陣勢的三足金烏,確實讓萬載寒蚿感覺着應付的輕鬆了許多。不過,金烏本身也是一種兇禽,無論是其尖喙、利爪,還是雙翅震盪而出的太陽神火箭,都有強悍非常的威能。場面上,萬載寒蚿大戰十隻金烏,似乎不落下風,但是,身上受的傷勢,卻是要多了許多。
這些傷勢,對於萬載寒蚿來說,的確也算不得什麼重傷,不過,對於心中有火兒的她來說,卻是感覺到憋屈非常。
有心將體內丹氣化劍,大殺一番,卻是又有些捨不得。畢竟,這是他好不容易凝練起來,準備用來應對自己的天仙劫的。
正所謂,冷靜纔是戰鬥的第一要素。越來越是火大的萬載寒蚿,自然不可能讓自己的攻擊、防禦都處於很完美的地步兒,大戰了差不多小半個時辰,終於,又被錢康給發現了一個疏漏,一聲長嘯,拼着受傷,硬生生的闖過了萬載寒蚿空間風暴的封禁,開始與另一隻金烏合力在了一處兒。
隨之,兩隻攜手,破碎空間風暴,又與第三隻金烏匯合。如是,短短的剎那時間,十隻金烏再次的匯聚在了一起。
這一次,他們卻是不像是之前那般,擺出了一個架構龐大,綿亙百里的大陣。這一次,他們挨的很緊,相互之間,法力貫通一元,各自身外繚繞的金色光焰彼此交融,合爲了一個巨大無比的太陽。
那金色的光芒,因爲太過於熾烈,以至於當時,不夜城中便有修爲不夠之人,被刺瞎了雙眼。
而萬載寒蚿,雖然修爲強橫,肉身亦是強橫,亦不敢直膺其鋒銳,雙眼也禁不住微微眯了起來。
這輪太陽,就要像是真正普照萬物的太陽墜落而下一般,壓塌萬古,虛空當場破碎,而後,天火流星一般猛烈的朝着萬載寒蚿撞擊了過去。
這輪太陽,自帶無上大勢,封禁周遭千萬丈空間,萬載寒蚿,根本就沒有躲避的機會。
這一刻,萬載寒蚿身邊,六道元神再現,徒手畫符,虛空布禁,一瞬間,便是千百層強悍非常的禁法,光霞豔豔,照徹四方。
若是沒有天上那輪太陽,他這一手,絕對會震駭住無數的修士。可是,有太陽這珠玉在前,他這瓦礫,卻是真的沒人注意了。
萬載寒蚿的六道元神,虛空佈置禁法完成之後,迅速的消失不見,而後,萬載寒蚿那巨大無比的肉身,再次膨脹了兩圈,將頭深深的埋在腹下,就這般硬抗了起來。
金燦燦的太陽,下降的速度並不算快,甚至,還有些慢,但正因爲此,萬載寒蚿的內心才更加的煎熬。
因爲,他能夠感覺到,那金燦燦的太陽,還在不停的蓄勢。凜冽的無形氣機,還在不斷的增強之中。
須臾,“轟隆——”一聲驚天動地的爆響,金色太陽崩散了開來,內裡,十道人影從中飈出。
他們一個個的,都取出了一張靈符,迎空一甩,一道光芒加持在身體之上,立時間,消失不見,再出現之時,已然盡數在城主府內。
此時此刻,他們一個個的,都面色蒼白、晦暗,上氣不接下氣,看起來就像是那垂暮之人一樣。
不過,他們沒有一個人囉嗦的,齊齊的,竭力彈出一點光華,射入大殿的神鏡之上,觀察萬載寒蚿的情況。
萬載寒蚿此刻的模樣他們一看到,立時間,各自大笑了起來。有的人,甚至連數百年都未曾有過的眼淚都樂了出來。
原來,此時此刻的萬載寒蚿,當真是悽慘之極六首、九身、四十八足,除了兩隻最爲核心的主首連帶一截頸項之外,其餘的完全的化爲烏有,連一丁點兒的殘渣都沒有給其剩下。
這還不算,萬載寒蚿的六大元神,也只剩下了四個,其中兩個,已然因爲對主首的守護,而完全的破滅了。
“我們能夠打滅他的肉身大半以及兩道元神,已經很是不錯的了。接下來,就要看教主的了!”錢康慨嘆了一聲,勉力掐出了一個法訣,立時間,神鏡光芒倒轉,追着萬載寒蚿逃遁回小光明境的道路,一直的照徹過去。
池水墨,現在卻並沒有悄然的綴在萬載寒蚿殘軀的身後。因爲,早在錢康等十隻金烏法力貫通,何爲一輪太陽之時,池水墨便已然悄然的遁走,前往了小光明境。
池水墨這個時候兒前往小光明境,自然是有原因的。
因爲,池水墨由自己的記憶之中得知,萬載寒蚿卻是寒孕育着一隻元嬰。
這隻元嬰,雖然沒有萬載寒蚿那般強橫無比的體魄,但是,法力之強,卻是更在萬載寒蚿的本體之上。
因爲,這一隻元嬰,乃是萬載寒蚿爲自己準備的後路。
按照池水墨記憶之中的介紹,萬載寒蚿每日裡吸納無盡的生靈血肉和修士元精,化納之後,並不是全數用來增強自身的實力了。
若是如此的話,數百年如一日的吸納、化納,縱然其身軀龐大,也早就該渡天仙劫了。其中,洗練過後,最爲純粹的力量,盡數被其灌注入了元嬰之中。
這隻元嬰,清淨無暇,純潔無垢,只有源自於萬載寒蚿本能的一點兒靈性,沒有一絲一毫的意識。可是,其卻擁有着足堪與天仙比肩的強橫法力,可以說,無論是誰的元神入主其中,立時間便可以掌控這元嬰所擁有的龐然力量。
這是萬載寒蚿爲自己所準備的。如果她渡過了天仙劫,得證天仙果位倒也罷了。若是渡不過去,要被誅滅,他就會施展出分身化體秘法,將自己的大部分元神捨棄,只保有最精粹的元神意念,轉嫁入元嬰之中。而後,循正道之法,再度修煉,以求得道。
池水墨此番來這天外神山,乃是爲了絕殺萬載寒蚿,自然是不能夠給其一絲一毫的逃生機會,留下後患。
故而,其心中早就暗暗的印證着得自不夜城主錢康口中的信息,準備在正式的與萬載寒蚿交手之前,先行將她的元嬰給奪走。
先前的大戰之所以一直未曾動手,就是因爲那時萬載寒蚿擁有着隨時可以抽身的能力。而那輪太陽封禁虛空的能力,卻是讓池水墨看到了機會,自然是不會錯過。
Wωω▪ тtkan▪ ¢ ○
池水墨跨越過高山,一路飛遁。卻是發現,這小光明境比之不夜城,更要亮麗的多。地面非晶非玉,又不似冰,一片銀色,通體晶瑩,不見一點塵沙。
地上,幾乎每隔個幾百丈,便是一大片的晶瑩花林。
那些花樹,每株都有七八抱粗細,其高多達一二十丈以上。樹身碧綠,宛如翠玉,瓊枝碧葉,上綴各色繁花。偶然一陣微風吹過,花、葉隨同披拂,看去好似一座撐天寶蓋,繁花如雨,五色繽紛,冉冉飛舞,似下不下。
花葉相觸,發出一片鏗鏘之聲,如奏官商,自成清籟,頗爲妙絕。
那花香也與別處不同,偌大的花林,卻並不十分濃烈,清馨淡雅,溫溫潤潤,自然而然的沁入心脾之間,聞之令人神清意遠。
一路飛過了百十處花林,又從一個極爲少見的高峰上跨越而過,飛了差不多二三百里,一陣叮咚叮咚,宛如琴瑟和鳴的水聲傳進了他的耳朵。
池水墨眸中神光湛湛,看了過去,卻是發現,前面橫亙着一條大溪,闊約十丈,水甚清深,水底滿鋪着大大小小無數的寶石,各種各樣的都有,密密麻麻,根本難以計數。若是有凡人發現這個,非發瘋了不可。
池水墨雖非凡人,卻也頗受刺激。因爲,和這些真正的仙家宮闕一比,而今的百蠻山,當真是和一個草棚子沒什麼區別。
三座碧玉飛橋,宛若長虹,橫臥水上。
上下疏疏落落,矗立着不少玉筍,翠色晶瑩,高出水面數丈不等。上生一種五色苔蘚,其大如錢,宛如無數奇花,重疊貼在上面。通體孔竅甚多,玲瓏剔透,風水相激,頓成幽籟,適才所聽到的聲音便由此發出。
橋下無柱,全橋宛如整塊碧玉雕成。
兩岸俱是參天花樹。因爲樹大枝繁,行列雖稀,上面花枝糾結連成一片,一眼望過去,直似兩條花龍,婉蜒飛舞於碧波之上。
那三座碧玉飛橋的盡頭,卻是一籠輕煙,輕薄無比,彷彿手指一捅就破,偏偏煙籠霧鎖,讓人難以看清對面到底是什麼所在。
任是池水墨將自己的目力展至極限,也是不行。
池水墨估摸着距離,也差不多是小光明境的核心所在了,當下,並不猶豫,直接便駕着遁光衝將了過去。
不過,池水墨的速度仍然是稍稍的放緩了一些。臨近輕煙之時,池水墨小心翼翼的將昊天寶鑑的青光從自己的毛孔之中透發出來些微,覆蓋在體表。
立時間,輕煙自動的朝着兩側散去,讓其衝入了其中。
“誰?”
輕煙一動,裡面便有人聲喊道。這時,池水墨毫不猶豫的從自家法寶囊中取出了一件路上戰鬥繳獲而來的法寶。
然後,運轉借物代形秘法,隔空一個虛抓,一縷無形的氣息便被其攝將過來。而後,大力一握,這件法寶即刻間破碎開來。
隨之,那名聲音的主人,也形神俱滅而死,連一聲慘叫都沒有發出來。
這時,池水墨卻是看到,自己的前面有着三個牌坊。每個都有三十餘丈高下,通體水晶構建,銀光閃閃,耀眼生花。
最上面,都刻着三個大字——光明境。
立時間,池水墨知道自己所料不差,這裡便是小光明境的核心,也就是現在萬載寒蚿所生活的地方。
當下,其繼續的朝着內裡遁去。
這裡處處樓臺宮闕,金碧輝煌,不過,池水墨卻是沒有一絲一毫的興趣觀看,因爲,他要尋找的並不是這個。
池水墨小心翼翼的以昊天寶鑑之光排開虛空之中到處都是的禁制,往高空飛去,很快,便看到了一汪湖泊,碧波如鏡,甚是清深。
湖中心有一畝許大小的橢圓形白玉平臺,高出水面約有二尺。平臺四圍,則生着一片蓮花,蓮藕根也露出地上,每枝粗約二尺,其長過丈,分爲三、四、五節不等。
顏色比玉還白,看去滑嫩異常,吹彈欲破。
每一節上各生着一柄蓮葉,或是一朵蓮花。那葉莖粗如人臂,長約丈許,葉有六七尺方圓。花分粉、紅、青、白四色,盛開時大約翠葉之半。有的含蕾將綻,其大如瓜,吃碧葉金莖一陪襯,彷彿一條白玉船上面,撐着兩三個寶幢翠蓋。當真是應了那句話:“花開十丈,藕大如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