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玄蛇是個什麼東西,以週一仙的見識,自然很是清楚。《 這種活了無數年的洪荒巨種,擁有着龐大如山的體型,一身鱗甲,縱然是仙劍法寶,也難以攻破,更不提它口噴劇毒,足以讓所有見到它的人頭疼不已,退避三舍。
這樣強大的異獸,在玄天機眼中只是家養的小蛇而已,真是讓他驚訝得不知說什麼好。
若不是對玄天機已有了解,他定會哈哈大笑起來,並不吝將各種嘲諷送給玄天機,說些“年輕人不知天高地厚”之類的話語。
不過,他思量再三,還是沒有開口。
這些年來,他走南闖北,南疆自然是去過的。對於十萬大山裡的情況,他雖然不是特別瞭解,但也有幾分耳聞,不由對玄天機這個黃泉聖宗宗主有了幾分高看。
以一人之力,將十萬大山打造成了鐵桶江山,甚至十萬大山的種種妖獸,也被他殺的殺,收的收,硬生生將一場可能危及天下蒼生的大災難扼殺於搖籃之中,真可謂是居功甚偉!
玄天機自是不知週一仙所想,看了週一仙一眼,見他目光微怔,似乎在想某些事情,也不去打擾,將眼神投向了小環,笑道:“小環,你想不想進去看熱鬧?”
小環微微皺眉,道:“可是那裡面實在是……”
“爲師的本領,你還不曉得麼?”玄天機輕笑一聲,道:“縱然是天塌下來,也保準傷不了小環兒分毫!”
“好啦!師尊!”小環聞言,忍不住笑了出來,道:“徒兒聽師尊的,也好與師尊,及鶴兒妹妹說說話!”
她轉過頭想了想,走到一旁,從自己包裹中拿出一個用紙包住的小包。輕輕打開,只見裡面卻是兩串晶瑩鮮豔的冰糖葫蘆,一縷甜香,絲絲入鼻。
小環拿起一串。遞給玄天機身後的小姑娘,笑嘻嘻道:“鶴兒妹妹,很好吃的哦!”
名叫田鶴的美貌少女明顯一怔,看着手中的冰糖葫蘆,有些茫然。忙看向玄天機,卻見玄天機笑着點了點頭,方纔接過,小心翼翼的放到嘴裡,用舌頭舔了一下。
小環拿起剩下的一串,放在嘴裡,發出含混不清的聲音來:“我最喜歡吃的,就是冰糖葫蘆了,希望你也滿意!”
“是有些好吃哩!”少女鶴兒微眯着眼,咯咯笑了起來。
一旁。玄天機望着因一串冰糖葫蘆而迅速成爲好姐妹的少女們,有些無語,表示不理解少女們的想法,對着同樣一旁發愣的週一仙道:“周‘仙人’,你去不去?”
週一仙知道玄天機的本事,料得有玄天機在,必定無礙,他又是個愛湊熱鬧的主,當下決然道:“去,當然要去!”
“那還等什麼。將‘仙人’之物收起來吧!”玄天機淡淡道。
他看了一眼周一仙所賣的香囊,突然面露異色,奇道:“這次,你賣的仙物倒是不錯。還真有阻止毒氣的作用!”
說到此事,週一仙立刻嚷嚷起來,道:“那是自然!本仙人得祖師真傳,此香囊可以剋制天下百毒,只可惜,這些修行人有眼不識泰山。只能白白將性命送於這死亡沼澤中!真是‘不聽仙人言,吃虧在眼前’……”
彷彿好久沒有被人理會,又如見到了伯樂,週一仙的話語如滔滔江水,竟沒有停歇下來,似乎說個三天三夜,他也能做到。
玄天機不由眉頭微皺,道了聲:“靈兒,好徒兒,我們走吧!”
立刻,週一仙旁邊,就只剩下他的攤子,破舊帆布上的“仙人指路”四個字隨風搖擺,好像在嘲笑着多嘴的週一仙。
週一仙苦苦一笑,搖頭嘆息,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苦嘆世風日下,人不敬老……
而就在幾人消失不見後,遠方街角處,突然顯出了一個年輕女子的身影。
她身著鵝黃衣裳,瓜子臉,眉目如畫,雙目含媚,第一眼清麗無方,第二眼便風情萬種,傾倒世人。
只是,這樣一個女子,望着遠去的五個人,一雙盈盈美眸露出些許迷惑之意,而好看的臉上,面色寫滿着凝重。
“這個男子……很厲害!”她沉吟了半晌,終於發出一聲柔柔的聲音來。
“看樣子,他與小環妹妹很熟悉的樣子,也不知……他究竟是什麼人?”
她思量了片刻,身影一閃,便往大王村裡飛去。
大王村中多了一陣風。
風過,女子消失不見。
這個女子,赫然也是一個高手!
而此時,玄天機一行,也到了死亡沼澤的入口處。
對於其後出現的美麗女子,以玄天機的神識感知,自然是發現了的,不過,他並沒有理會。
這女子是合歡派的金瓶兒,人稱“妙公子”,與鬼王宗“花公子”碧瑤,萬毒門“毒公子”秦無炎合稱爲“三公子”,是魔道近十年來出現的年輕俊傑。
魔教四大派閥之中,只有長生堂年輕一代,沒有人名列其上,後繼乏人。
這些年來,這三個年輕人在魔教之中可謂是呼風喚雨,年紀輕輕便已經手握本派重權,蹤跡所至,時不時便是腥風血雨,爭伐血戰在所難免,但彼此之間卻從未碰過面。故有人曾道,待到有一朝這三人終於面對面之日,只怕也就是魔教四大派閥真正的大廝殺開始之時。
玄天機有些感慨,在他的干涉下,沒了“血公子”鬼厲,卻多了一個“花公子”碧瑤,如慣性使然,魔道四大閥之間仍開始了極其慘烈的吞併之戰。
對於他們的“慘烈之戰”,玄天機根本看不上眼。如果真打的話,玄天機一人便足以將所有正魔兩道通通滅掉,魔道四大閥鬧得再兇,在他眼裡,只是一個笑話。
不過,玄天機不會那麼做。
他如今貴爲一派之主,怎麼可以隨隨便便出手,像金瓶兒這樣的年輕一代高手,應該由黃泉聖宗年輕一代的弟子對付就夠了,他自己麼,收拾幾個老傢伙,纔是正理。
這些思量只是片刻之間,玄天機看向了前方,幽幽道:“死亡沼澤,倒是有幾分意思!
小環聞言,向裡望去,只見舉目茫茫,到處是水草茂盛,偶爾有孤零零一棵樹木挺立其中。空氣中隱隱傳來帶著些腐壞的氣味,而在沼澤上空,飄蕩着如灰紗一般的薄霧,讓人只能看到附近地方,越發顯得神秘莫測。
而天空,也是灰濛濛的,看去壓的很低,有一陣沒一陣也不知道從哪裡吹來的陰風,拂過身體的時候,便讓人覺得涼颼颼的。
小環不由皺了皺眉,轉過身來,面色都有些凝重。
這些年來,她得玄天機傳授道法,也是有了幾分道行,自是能夠看出這死亡沼澤之內有大凶險。
自古以來,死澤即有“有入難出”的惡名,誰也不知道這裡面到底有什麼兇惡事物。但只看其中瘴氣,便知道里面危機重重。
田鶴小姑娘卻面色輕鬆,一副不在意的樣子,走上前去,輕言與小環說了幾句,兩人便又吃吃笑了起來。
耳中不斷傳來少女銀鈴般的笑聲,玄天機心情極是不錯,心意一動,一口元氣大鼎浮現在頭頂之上,道了聲:“一鼎鎮地!”
霎時間,方圓數裡之內,所有的沼澤地,立馬變得穩如平地,硬如玄鐵。而其中的各色毒蟲,也紛紛被凍結,一動也不能動。
至於薄薄的瘴氣層,更是無法靠近玄天機一行周身數裡。
只在剎那之間,原本險之又險的沼澤死地成了康莊大道,真叫人難以置信!
“現在走吧!應該好多了!”玄天機微笑道。
週一仙眨了眨眼睛,盯着腳下的沼澤地發呆了會,片刻後,他大叫一聲,肆無忌憚地走在水草最豐茂的地方,欣喜道:“如履平地啊!真是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