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出山

玄天機心思已定,終於決定暫時在花果山留下。

他稱石猴爲小弟,石猴稱他爲大哥。

話語重複了兩三遍,這交情就有了。

之後幾日,玄天機領着石猴,一道在花果山晃悠。夜宿石崖之下,朝遊峰洞之中,自是逍遙自在。

臨到第三日,一人一猴終於遇到大規模的猴羣。

花果山的猴子不畏生,有着石猴這層關係,一人一猴很快便融入到猴羣之中。

至於玄天機,猴羣也沒有排外。

所謂朋友的朋友就是朋友,猴羣的思想很是質樸。

石猴見到猴羣,欣喜異常,吱吱吱叫個不停,說着猴羣中的方言。而玄天機,則是饒有興趣地聽着,聽得累了,便尋個地方,看風景。

到了他這一步,一味的閉關苦修已經沒有了什麼作用,無論是走路,還是呼吸,他都在吞吐仙界元氣,提升自己修爲。

不過,這種提升,簡直可以忽略不計。唯有參悟法則,纔可能獲得質的增加。

玄天機剛突破真仙境界,要立刻參悟空間法則,突破天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融入自然反倒有可能更容易於天地相合,感悟天道。

這一日,天氣炎熱,羣猴避暑,都在鬆陰之下頑耍。

石猴幾步跑過,對玄天機道:“他們都說,今日趕閒無事,想順澗邊往上溜頭尋看源流,耍子去!大哥可願意去?”

“哦!”玄天機輕咦了一聲,隨即點點頭,笑道:“走吧!”

一人一猴來到源流之時,其餘衆猴已經到達。放眼望去,那裡有一股瀑布飛泉,看起來很是壯觀。所謂“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正是這幕場景的真是寫照。

衆猴拍手稱揚道:“好水,好水!原來此處遠通山腳之下,直接大海之波。”又道:“那一個有本事的,鑽進去尋個源頭出來,不傷身體者,我等即拜他爲王。”

連呼了三聲,石猴忍耐不住,應聲高叫道:“我進去。我進去!”

石猴抓耳撓腮一番,瞑目蹲身,猛得一躍,便跨過了百丈距離,停住了身子,落到了對面。

這一跳,可就跳成了美猴王。玄天機笑眯眯看着石猴,心道。

以他的眼力,自是能夠輕而易舉地看出,這瀑布之後是座鐵板橋。橋下之水,衝貫於石竅之間,倒掛流出去。遮閉了橋門。

也不知什麼原因,這麼多年來,這些猴子一直沒有想過跳過去看看,唯有石猴出世,方纔可以領着猴羣,到了水簾洞。

想來想去,無非是兩個結果,一個是石猴的主角光環太厲害,至於另一個麼。應當歸於猴羣的從衆心理。

無數年以來,一代又一代的羣猴必然發現過這股瀑布。也有無數只猴說過跳過去的話語,只是。他們只是說說而已,從來沒有第一隻猴率先站出來。

唯有今日,石猴不知畏懼,無所畏懼,敢於跳出來,完成了歷代羣猴想做卻不敢做的事情,他不爲猴王,誰可以稱王?

所謂世界第一個敢於吃螃蟹的人是真正的勇士,不外如是。

玄天機心裡思量着這些事之時,石猴已然跳出了水外,打了兩個呵呵道:“大造化,大造化!

衆猴把他圍住,急忙問道:“裡面怎麼樣?水有多深?”

石猴道:“沒水,沒水!原來是一座鐵板橋。橋那邊是一座天造地設的家當。”

衆猴道:“怎見得是個家當?”石猴笑道:“這股水乃是橋下衝貫石竅,倒掛下來遮閉門戶的。橋邊有花有樹,乃是一座石房,極是寬闊,容得千百口老小,真個是安身之處。裡面且我們都進去住,也省得受老天之氣。”

衆猴聽得,個個歡喜,卻是讓石猴在前引領,他們好跟隨而去。

羣猴受花果山靈氣滋養,各個遠非俗物,一百丈的距離,費勁一躍,也都躍過去了,並沒有一隻猴子掉下去。

也不知武俠世界中輕功之高有如韋一笑者,若是聽到這樣的事,會不會慚愧得擡不起頭來。

這自然是玩笑之語,玄天機很快將其拋在腦後,一步跨出,也到了對面。

洞內有石鍋、石竈、石碗、石盆、石牀、石凳。

中間一塊石碣上,鐫着“花果山福地,水簾洞洞天。”

羣猴一個個搶盆奪碗,佔竈爭牀,搬過來,移過去,正是猴性頑劣,再無一個寧時,只搬得力倦神疲方止。

石猿端坐上面道:“列位呵,‘人而無信,不知其可。’你們才說有本事進得來,出得去,不傷身體者,就拜他爲王。我如今進來又出去,出去又進來,尋了這一個洞天與列位安眠穩睡,各享成家之福,何不拜我爲王?”

衆猴聽說,即拱伏無違。一個個序齒排班,朝上禮拜,都稱“千歲大王”,又應石猴所言,稱玄天機爲“大大王”,看的玄天機好笑,不過,倒也沒有拒絕。

這些虛名,有或者沒有,存在,亦或者不存在,從來都不被玄天機放在眼裡。

唯有永恆的存在,纔是根本。

猴子們既然愛玩,那也隨他去。

石猴高登王位,將“石”字兒隱了,遂稱美猴王。

美猴王領一羣猿猴、獼猴、馬猴等,分派了君臣佐使,朝遊花果山,暮宿水簾洞,合契同情,不入飛鳥之叢,不從走獸之類,獨自爲王,不勝歡樂。採百花爲飲食,尋諸果作生涯。收芋慄延時節,覓黃精度歲華,自是逍遙自在。

這一轉眼,就是一月時間。

玄天機正站在高山上望風景,美猴王也亦步亦趨地走了過來,站在玄天機旁邊,一雙猴眼盯着遠方,突然有些憂惱,嘆一口氣,道:“大哥?”

“怎麼了,可有什麼憂心事?”玄天機望着這位會思考的美猴王,不由有些好笑。

“所謂人無遠慮,必有近憂!”美猴王扶着自己的下巴,憂心忡忡道。“我雖在歡喜之時,****歡會,在仙山福地,古洞神洲,不伏麒麟轄,不伏鳳凰管,又不伏人間王位所拘束,自由自在,但將來年老血衰,暗中有閻王老子管着,一旦身亡,可不枉生世界之中,不得久注天人之內!大哥可有法子!”

玄天機一愣,不想美猴王受自己影響,學得人世間諸多常識,成了會思考,有品位的猴,道心之開發,竟比原著中早了三百年,這麼早便已經有了長生之意,不由言道:“長生不老之法,我有倒是有,只是,卻不適合你!”

他的長生之路,需要靜心參悟許久,悟出來便可以道行更進一步。而猴子之類,有着心猿意馬的說法,縱然再聰明,若是坐不住,還是不能得他真傳。

索性依着原著那般,去菩提老祖那兒拜師求道。他也想順帶見識見識,這個世界的修仙妙法。

美猴王聽着玄天機的話語,頓時苦起了眉頭,怎麼叫做“有而不適合他”,他正要發問,遠處一個通背猿猴跳出來,叫道:“大王這般深思遠慮,真所謂道心開發也!如今五蟲之內,惟有三等名色,不伏閻王老子所管。”

美猴王也不去追究他偷聽之事,問道:“你知那三等人?”

那通背猿猴道:“乃是佛與仙與神聖三者,躲過輪迴,不生不滅,與天地山川齊壽。只在閻浮世界之中,古洞仙山之內。”

美猴王聞之,滿心歡喜,道:“我明日就下山,雲遊海角,遠涉天涯,務必訪此三者,學一個不老長生,躲過閻君之難。”

“好!我便隨你走一遭!”玄天機微眯着眼,盯着通背猿猴看了片刻,方纔點頭道。

這個傢伙,不愧是四大神猴之一,懂得倒是挺多,也不知是何來歷。

次日,玄天機與美猴王辭了衆猴,以竹筏爲舟,往茫茫大海而去。

一人一猴先到了南贍部洲地界,這個時候正是戰國末期,秦國兵力強盛,正要一統六國,整個南贍部洲充斥着戰爭風雲,一片緊張氣氛。

玄天機無心逗留,出了南贍部洲,引領着美猴王,飄過西海,直至西牛賀洲地界。

此時,距離離開花果山,已經有了三月的時間。

這一日,忽見一座高山秀麗,林麓幽深。

兩人正觀看間,忽聞得林深之處,有人言語,側耳而聽,原來是歌唱之聲。歌曰:

“觀棋柯爛,伐木丁丁,雲邊谷口徐行。賣薪沽酒,狂笑自陶情。蒼徑秋高,對月枕鬆根,一覺天明。認舊林,登崖過嶺,持斧斷枯藤。

收來成一擔,行歌市上,易米三升。更無些子爭競,時價平平。不會機謀巧算,沒榮辱,恬淡延生。相逢處,非仙即道,靜坐講《黃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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