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是上光明頂剷除魔教的?”一個峨嵋弟子上前對陳海軒問到,雖然長的也算秀麗,但是和周芷若比起來就不是相差一點了。
“嗯,是的!”
陳海軒看着帶頭的那個老尼姑說道:“對了,貧尼滅絕,既然是同道中人,一起結伴可好。”
陳海軒一見她,頓時猶如一盆冷水潑下,心想,她就是滅絕老尼姑了,導致周芷若被人爭議最大污點的指使人。
“不知道,你是何門何派的弟子!”滅絕師太看着眼前一身白衣的陳海軒道。
“在下無門無派!是江湖上的散人,現在遇到了師太,不知道可否一起同行!”
“好吧!”滅絕師太雖然看不起那些江湖散人,但是現在這個關頭,這麼多人在看,所以她還是以江湖之禮相待。
“嘻嘻!”陳海軒對着周芷若笑了笑。
然後陳海軒又和張無忌認識了一下。
才走出不遠,見是三個白袍道人手拿長刀圍攻一箇中年漢子。三個道人左手衣袖上都繡着一個紅色火焰,自然是魔教中人。那中年漢子手舞長劍,劍光閃爍,和三個道人鬥得甚是激烈,以一敵三,絲毫不落下風。
到那四人相鬥,只見那中年漢子長劍越使越快,突然間轉過身來,一聲呼喝,刷的一聲,在
一名魔教道人胸口穿過。
峨嵋衆人喝采聲中,張無忌忍不住輕聲驚呼,這一招“順水推舟”,正是武當劍法的絕
招,使這一招劍法的中年漢子,卻是武當派的六俠殷梨亭。
峨嵋羣弟子遠遠觀鬥,並不上前相助。餘下兩名魔教道人見己方傷了一人,對方又來了
幫手,心中早怯,突然呼嘯一聲,兩人分向南北急奔。
殷梨亭飛步追逐那逃向南方的道人。他腳下快得多,搶出七八步,便已追到那人身後。
那道人回過身來,狂舞雙刀,想與他拚個兩敗俱傷。
峨嵋衆人眼見殷梨亭一人難追兩敵,逃向北方的道人輕功又極了得,越奔越快,瞧這情勢,殷梨亭待得殺了南方那纏戰的道人,無論如何不及再回身追殺北逃之敵。
陳海軒一見那人,心下一嘆:金大大筆下的悲劇男——殷犁亭!
這邊陳海軒想着,那邊大家已經都在喝彩,原來殷犁亭將三名明教教徒已斬於劍下。
殷梨亭向滅絕師太躬身行禮,說道:“敝派大師兄率領衆師弟及第三代弟子,一共三十二人,已到了一線峽畔。晚輩奉大師兄之命,前來迎接貴派。”
滅絕師太道:“好,還是武當派先到了。可和妖人接過仗麼?”
殷梨亭道:“曾和魔教的木、火兩旗交戰三次,殺了幾名妖人,七師弟莫聲谷受了一點傷。”
滅絕師太點了點頭,她知殷梨亭雖然說得輕描淡寫,其實這三場惡鬥定是慘酷異常,以武當五俠之能,尚且殺不了魔教的掌旗使,七俠莫聲谷甚至受傷。
一直旁觀不語的蛛兒,這時突然說道:“殷六俠,我想跟你打聽一個人,不知道可否告知?”
殷梨亭回過頭來,說道:“這位小師妹尊姓大名?不知要查問何事?如果我知道,自當奉告。”神態很是謙和。
蛛兒道:“我不是峨嵋派的。我是被她們捉了來的。”
殷梨亭一開始以爲她是峨嵋派的小弟子,聽她這麼說,不禁一呆,但想這小姑娘倒很率直,問道:“你是魔教的麼?”
蛛兒道:“不是。”
蛛兒繼續道:“我想請問,令師兄張翠山張五俠,也到了那一線峽麼?”
此話一出,殷梨亭和張無忌都是大吃一驚。
殷梨亭道:“你打聽我五師哥,爲了何事?”
蛛兒紅暈生臉,低聲道:“我是想知道他的公子張無忌,是不是也來了。”
張無忌自是更加吃驚的看着蛛兒。
殷梨亭悲傷的看着蛛兒道:“我五師哥逝世已過十年,墓木早拱,難道姑娘不知道嗎?”
蛛兒“什麼”驚歎了一聲,道:“原來張五俠早死了,那麼……他……他早就是個孤兒了。”
殷梨亭道:“姑娘認得我那無忌侄兒麼?”
蛛兒道:“五年之前,我曾在蝶谷醫仙胡青牛家中見過他一面,不知他現下到了何處。”
殷梨亭道:“我奉家師之命,也曾到蝴蝶谷去探視過,但胡青牛夫婦爲人所害,無忌不知去向,後來多方打聽,音訊全無,唉,那知……那知……”說到這裡,神色悽然,不再說下去了。
蛛兒忙問:“怎麼?你聽到什麼噩耗麼?”
殷梨亭凝視着她,問道:“姑娘,我那無忌侄兒於你有恩,還是有仇?”
蛛兒眼望遠處,幽幽的道:“我曾經要他隨我去靈蛇島上……”
殷梨亭插口道:“靈蛇島!金花婆婆和銀葉先生是你什麼人?”
蛛兒不答,仍是自言自語:“……他非但不肯,還打我罵我,咬得我一隻手鮮血淋漓……”
她一面說,一面左手輕輕撫摸右手的手背那個深深地牙齒印:“……可是,我還是想念着他。我又不是要害他,我帶他去靈蛇島,婆婆會教他一身武功,設法治好他身上玄冥神掌的陰毒,那知他兇得很,將人家一番好心,當作了歹意。”
一旁的張無忌心中一團混亂,這時才知:“原來蛛兒便是在蝴蝶谷中抓住我的那個少女阿離,她心中念念不忘的情郎,居然便就是我。”
側頭細看,見她臉蛋潰爛的一塊,那裡還有初遇時的半分俏麗?但眼如秋水,澄澈清亮,依稀記得仍如當年……
陳海軒看着蛛兒想到,這個小女孩有情有義,我要不要幫幫她。
滅絕師太冷冷的道:“她師父金花婆婆,聽說也是跟魔教有樑子的。但金花婆婆實非正人,此刻我們不想多結仇家,暫且將她扣着。”
殷梨亭道:“嗯,原來如此。姑娘,你對我無忌侄兒倒是一片好心,只可惜他福薄,前段時間,我遇到朱武連環莊的武莊主武烈,得知無忌已於五年多前,失足摔入萬丈深谷之中,屍骨無存。唉,我和他爹爹情逾手足,那知皇天不佑善人,竟連僅有的這點骨血……”
蛛兒咬了咬牙,說道:“殷六俠,張無忌是給誰害死的?”
殷梨亭道:“不是給誰害死的。
據那朱武連環莊的武烈說,他親眼見到張無忌自行失足,摔下深谷,武烈的結義兄弟‘驚天一筆’朱長齡,也是一起摔死的。”
殷梨亭道:“姑娘尊姓大名?”
蛛兒搖頭不答,怔怔下淚,突然間伏在沙中,放聲大哭。
殷梨亭勸道:“姑娘也不須難過。我那無忌侄兒便是不摔入雪谷,此刻陰毒發作,也已難於存活。唉,他跌得粉身碎骨,未始非福,勝於受那無窮無盡陰毒的熬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