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之中從來沒有公平,因爲絕對的公平,豈非意味着最大的不公平。
江風的功夫夠高,所以,他受到的待遇,也是最好。
通天樓的每一層都被劃分成了兩個部分,每一層的樓梯一旁,都坐着一個活着幾個衣着各異,年齡不同,或身帶兵刃,或兩手空空之人。但有一點卻是相同,高手,他們都是這江湖之中難得一見的高手。
踏上這寬大的樓梯,即使是一名黃口小兒,也能輕易辦到。
但想要在這些高手的考較之下,踏上這樓梯,卻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只不過,與通天樓之外動輒痛下殺手的五人不同。無論是誰,只要能夠進得通天樓,都已算是閻鐵珊閻大老闆的客人,既然是客人,便不宜見血。
所以,每一層的周圍,都已經被一張張山水,花鳥遍佈的屏風隔出了無數的房間。
以江風的五感,自然能夠輕而易舉的感覺到,裡面已經坐了不少的人。這些人,大抵都是上不去更高的樓層,而不得不停留在下面的人兒。
不過對於他們來說,也許留在這裡,纔是他們最好的歸宿。要知道上面的天地雖然更廣闊,也更美好,但一樣更殘酷,更血腥。
“又來了一個,這會他是會上去,還是會和我們一起留在這裡?”
“莫要說了,但凡能夠進得通天樓裡面來的,手上的功夫都過硬的緊。沒有必要因爲口舌之爭,便給自己招惹麻煩,萬一惹到惹不起的人,只怕一離開通天樓,就是你的死期!”
屏風之中雖然有聲音傳來,但更多的屏風之後,確實一片片的沉默。也許是沒有人,也許是他們都已經懂得少開口,少惹禍這樣簡單的江湖規矩。
擋在一樓樓梯口的乃是一名身材異常魁梧的漢子,僅僅只是坐在那裡,便已經比許多人更爲高大。
當江風三人走到距離樓梯口已經不足三丈的距離之時,他忽然已經站了起來。
那人緊緊的盯著江風,隨着一陣陣密集而清脆的“啪啪啪”之聲後,他全身每一個骨節忽然全都爆竹般響起,一連串響個不停。骨節響過,對方魁梧的身材彷佛又變得高大了些,突然吐氣開聲,大喝道:“你若是想要上樓,便非要在雷某手中撐過三十招不可!”
他的聲音很大,中氣十足,聲若雷吼,這樣的表現,顯然是對方的外家功夫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上乘境界。
他修煉的正是外功中登峰造極的功夫,叫做一串鞭,據說能練成這種功夫的,天下只有兩個人。縱橫遼北,生平從末遇見過敵手的風雲雷虎雷震天。雄踞祁連山垂二十年的綠林大豪玉霸王白雲城。
而此人自稱雷某,顯然,便應該是那風雲龍虎雷震天。
一串鞭不同於金鐘罩,鐵布衫等外家功夫,這門外功練的乃是人身之中最是堅硬,也最是重要的骨骼。而練到的骨骼越多,這門功夫的火候就越深,威力也就越強。
而雷震天的身上,從第一聲響起,到最後一聲結束,不多不少,已足足響了二百零六下。這二百零六響,也正是一串鞭的極限。
而就在此時,自樓梯之上,忽然飛鳥一般掠下了一名身着藍衣,做隨從模樣打扮的年輕人。
“雷爺且慢住手!”
話音剛落,他整個人已經落到了雷震天的身前,對着那雷震天恭敬而着急的開口說道:“雷爺,這三位的功夫,已不用試過了!”
“哼,又是哪個大門大派的所謂的高徒吧!放心,雷爺我只是和他們玩玩,不會傷到他們,況且,就算他們可以上去,也不急在這一時。”
雷震天與尋常被閻鐵珊招募的高手不同,他本是一個很有個性,也很獨立的高手。再加上今天早上,他已經目睹了三波所謂的大派弟子大搖大擺的從自己面前走過,這可讓他風雲龍虎的面子的大爲無光。
特別是作爲一代江湖之中的魁梧人士,對於江風這種小白臉,他雷震天更是有一種發自內心的厭惡。特別是跟着對方一起來的兩個蒙面女子,單看身段氣質,便已經是江湖之中最罕見的絕頂美人兒,這可就更令雷震天爲之不爽。
就算對方背後的門派勢力強大,可他雷震天也不是吃素的。況且,今日守衛通天樓,與他閻鐵珊也脫不得干係,而且,雷震天下手一向很有分寸,最多也就是令對方丟個臉,吃些苦頭,絕不會真與對方結下難以化解的仇怨。
一把撥開那藍衣男子,雷震天兩步踏出,便好似一頭蠻荒巨獸一般。沉重的力道猶如響徹天地的鼓聲一般,“砰砰”的傳來。
“這功夫有些意思!”
一分耕耘,一分收穫,這句話用到武學之上,原本是不可打破的至理名言。但有一種人,他們天生便是爲了打破一切而生,因爲,他們是真正的天才。
也許只需要非常短的時間,他們就可以取得很多人一輩子難以企及的成就。
“有意思,是嗎?小子,有意思的事情還在後頭呢!”
一聲獰笑,雷震天的右手張起,那彷彿蒲扇一般的大手已經帶着陰影,朝着江風罩了過來。
一頭暴怒的蠻熊,一個文弱的公子,下一刻,結局似乎已經註定。
但此時的江風卻是不閃不避,右手同樣是一掌揮出。雖然江風的手掌看起來還沒有雷震天手掌的一半大小,沒有速度,沒有氣勢,沒有力道,但江風依舊毫不猶豫的一掌揮出,直愣愣的朝着那雷震天的手掌而去。
“手下留情!”
此時此刻,一道晴空霹靂般的聲音猛的炸響開來,這聲音對於江風來說有些陌生,但對於雷震天來說,卻是熟悉的緊。
畢竟,爲閻鐵珊做事的江湖人,若是不認識霍天青這位大總管,那才叫奇怪呢?
“這小子究竟是什麼來頭?居然連霍天青霍大總管都親自出馬,可是不管了,無論如何,我雷震天,也得先打了他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