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任盈盈大驚失色,一把扶住任我行,只覺他身體冰寒,待看他面色,更是一片青紫,駭的整個人面色都變了。
任我行大口喘息着,渾身微微顫抖,他瞪着方證等人,呼呼的出着氣。
“教主……”
上官雲、桑三娘等人無不色變,紛紛湊了上來。幾人見多識廣,一看任我行的情況,就暗道不好。幾人暗暗對視一眼,無不大爲焦急。
這種情況下,任我行怎麼能死了呢?
是的!死了!任我行就這麼死了!很莫名其妙,叫人感到怪異。剛纔明明還一幅老子天下第一的模樣,現在突然就死了,這反轉,叫人接受不了啊。
方證、沖虛對視一眼,方證道了聲“阿彌陀佛”。他道:“不知貴教中,哪位可做主?”
他輕飄飄的一句話,一下子就把悲傷的氣氛衝散了,上官雲、桑三娘等人相繼站起,遙遙看着他們。幾人都沒有說話,只是暗暗用眼神交流。
很快,上官雲道:“大小姐,你是我教聖姑,乃聖教主女兒,當繼承教主之位。”
任盈盈強忍悲痛,道:“上官叔叔,父親剛剛去世,向叔叔也不在了,盈盈悲傷萬分,不能自已。一切,還是上官叔叔做主吧。”
上官雲眉頭一皺,見她一臉悲痛,點頭道:“這,好吧。”回頭看向桑三娘等人,幾人聚在一起,小聲說了幾句。
上官雲道:“方證大師,沖虛道長,今日之事,就由上官雲做主。”
“阿彌陀佛!”方證大師與沖虛道長對視了一眼,他道:“既然如此,那貧僧就問一句,今日之事,爾等當如何解決?”
“殺戮已經不少了。任教主又去世了,我等能和平解決,當和平解決。”沖虛頓了一下,又道:“今日之事,還是貴教挑起的,我與方證大師也沒什麼想法,但他們幾派,卻不能不給個說道。莫大先生,定閒師太,不知你們如何看?”
莫大眉頭動了動,轉頭看向定閒師太。
定閒師太是慈悲之人,自不想再大戰。可五嶽與魔教一向勢不兩立,這次更是死了這麼多人,就這麼放過去,不好交代。
只是,向誰交代呢?
她目光一掃,除了玉音子和幾個泰山派弟子,剩下的就是衡山派與恆山派弟子。
“玉音子前輩,不知你覺得如何?”
玉音子吼道:“魔教賊子,人人得而誅之,怎可放過?”
他這一嗓子可真不小,可話是說出來,但其他人看他的目光嘛,實在鄙視的狠。這話,你剛纔怎麼不說呢?
方證、沖虛都皺了皺眉頭,方證對餘滄海道:“餘掌門,不知你以爲如何?”
餘滄海嘿嘿笑了兩聲,道:“我自無不可。”他可是樂得狠呢。
江湖上,少林、武當絕對是第一檔的勢力。他青城派雖也頗爲有名,但與少林、武當、五嶽相比是遠遠不足的。不過那是以前了,如今嗎?嘿!
此時若與魔教硬拼,他青城派可不會有什麼好果子。
“阿彌陀佛!”方證道:“既然如此,那老衲就做主了。”回過身,他對上官雲道:“上官施主,只要貴教給我們一個交代,這次的事情就過去了,如何?”
上官雲目光一亮,道:“好!”他大聲道:“貴我兩方在江湖上一直爭奪不休,這次我們回去後,一定會約束教衆,對大師等門派禮讓三分。方證大師,我教也得到過一些佛經,待回到黑木崖,上官雲一定親自派人送上。沖虛道長,你我兩派也曾發生過矛盾,此次後,我一定會派人把太極拳經與真武劍送回……莫大掌門,定閒師太,你我兩方交戰多年,我教對幾派劍法也頗爲熟悉,待我們回去,一定把整理的各派劍法,送給你們,當作賠罪……”
他一一許諾,不過也不知他是否知道,太極拳經早已不在黑木崖了。
潛藏在人羣中,林長生不知不覺的往後退了幾步,他走到林平之身旁,對他悄悄打了個眼色,趁着衆人說話時,退了出去。
“師父……”
林長生小聲道:“我們走。”
他的決定很英明,或者說,他聽到上官雲說到太極拳經時,就暗道不好。任盈盈那丫頭,絕對恨他。此時她悲傷下不說,但回到黑木崖,自己得到太極拳經的事也絕對會暴露出來。
這可是武當鎮派之寶,在黑木崖手中,武當沒有辦法,只能視而不見。可落在他林長生手中,就沒那麼簡單了,他們不要回去纔怪呢。
林長生可不敢保證這些傢伙會和平的要回去。爲以防萬一,還是跑路的好。反正,老子在這裡也待不了多久。
一場正魔大戰,似乎有些虎頭蛇尾的結束了,可所有人都知道,這場大戰是一個輪迴。
左冷禪死了,嶽不羣死了,任我行死了,向問天死了,似乎所有有野心的人都死了,那麼江湖的太平,是可以期待的。
只是這太平是否所有人都希望的,就只有天知道了。
華山派,早已恢復了清靜。今日一大早,幾道人影伴着晨霧自山道而上,來到了不久前的大戰之地。
看着已化作廢墟的正氣堂,領頭的年輕人一臉悲慼。他身旁幾個人也都一臉悲傷,一人道:“大師兄,我們該怎麼辦?”
那年輕人收起悲傷,正色道:“我要重建華山派!幾位師弟,華山派不能在我們手中斷絕。”
幾人狠狠點頭,道:“是!我等一切聽大師兄吩咐。”
年輕人勉強笑笑,嘴巴微張,似要說話,可話到嘴邊,神色一變,頭快速轉到一旁,喝道:“什麼人?”
“令狐沖?”一聲低呼,一道人影緩緩從霧氣中走了出來。
令狐沖微微一愣,詫異道:“林平之……你怎麼會在這裡?”
林平之苦笑一聲,道:“令狐兄應該知道那日大戰。那日,我與師父也參加了。不過後來,我們並沒有離開華山,而是在華山深處隱居……”
當日,他們的離開卻是引起了一陣騷亂,任盈盈也回過了神,小聲把太極拳經的事告訴了上官雲。上官雲面色當時就是一變,但他什麼都沒有說,只是在回到黑木崖後,悄悄派人去了武當派,把真武劍還給了武當,並說了太極拳經的事。
沖虛等人自然不太相信,但也沒有辦法,畢竟他們武當不可能去攻打黑木崖。後來沖虛與方證相談,二人猜測上官雲說的可能是真的。
可林長生呢?
當日他們不見了,就從沒在江湖現身,他們想找也找不了啊。武當派也確實派人來了華山幾次,可林平之等人隱居之地隱秘,他們根本就沒找到。
聽了這些,令狐沖道:“林兄還在嗎?”
林平之苦笑,道:“不瞞令狐沖,我也不知師父去了哪裡。前日清晨,一大早起來,師父就不見了。爲了以防萬一,我與父母一直都沒有出去。”
令狐沖點了點頭,覺得又一個好友走了,神色有些黯然。他道:“林兄弟,令狐沖不孝,使得華山派遭此橫禍,但令狐沖不會放棄復興華山派的期望的。不知,林兄弟有何打算?”
林平之道:“在下與令狐兄想的一般。只是在下武功不濟,無法復興福威鏢局。待小弟足以自保時,便會重立福威鏢局。另外……”他猶豫了一下,咬牙道:“我要找青城派復仇。”
令狐沖點點頭,沒有多言。他回過頭,看着那一堆的廢墟,雙眼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