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蔽在林子中,林長生看着喬峰、阿朱一起遠去,暗暗皺眉。
按照阿朱的行蹤,她來少林是偷取易筋經的,可此時卻跟喬峰離去了。我該說是愛情的力量太大了嗎?還是說,殺死玄澄盜走易筋經的並非蕭遠山,而是慕容博呢?
“不對,不對,若真是慕容博,他也不會把這事告訴阿朱這麼一個婢女。”
林長生搖搖頭,轉身往另一側走去。
原著中,蕭遠山跟着喬峰殺人,是因爲喬峰的事情暴露了。如今,喬峰還沒有暴露,蕭遠山便開始殺人。他又何必跟在喬峰身後呢?趙錢孫那傢伙不好找,可智光那和尚就在天山山,正好去那裡盯着他。
之前,他自己腦子也有些發昏,發泄了一番,卻也清醒了許多。試探喬峰,根本沒用。蕭遠山那傢伙即便真的在四周,以喬峰武功,自己除非真的拼命,否則就多此一舉了。
一有此念,林長生也熄了興致,他換了方向,直奔浙東天台。只是剛到登封,他陡然想到了擂鼓山一事,心中大爲猶豫。
他此時在登封,若轉向西,不久就可到嵩縣,往南走,可見擂鼓山。這段路程,也就一日光景。那裡,可有無崖子這尊大神。
他想去那裡,自然是爲了北冥神功,若可得無崖子一身內力,自然更好。以前他對能否獲得無崖子內力還有些猶豫,畢竟修煉北冥神功是要散去自身功力的。這點,林長生絕對不取。可主世界中一番經歷,卻叫他有了謀取功力的想法。
明玉功既然可以化解先天高手打入自己體內的真氣,那麼吞噬了無崖子的功力,當也不在話下。即便無法把大部功力化爲己有,也可運轉明玉功,排除體內毒素。
可是……
珍瓏棋局不好破啊!原著中看似簡單,可巧合成分太多了。而且虛竹能破棋局,除了誤打誤撞。還有段延慶指點之功。
林長生自己懂圍棋,可想要一下就破掉,也絕非可能之事。他想要早去,就是存了試驗之想。他要利用一次次試驗。來找到虛竹那巧合的一步,不然根本無法破局。
這樣一來,花費的時間就多了,等蘇星河舉辦棋局時再去,可就存了變數。
可現在……
立在大道上。林長生望着西方嵩縣方向,眼睛不停閃動。良久,他咬咬牙,道:“大丈夫恩怨分明,我林長生即便不能做一個大丈夫,也要爲自己做下的事負責。玄澄因我而死,豈能不還他公道?”言罷,身子一轉,快步前行。
在他心中,也暗暗道:“我林長生即便沒有北冥神功。沒有你無崖子一身功力,也可自行進步。早晚,我會進入先天境界。到時,你們這些人也只能望我項背而已。”
林長生連夜趕路,除了每天休息三四個時辰,每時每刻都在趕路。大約有十來日,他終於到了天台縣。
智光和尚在這裡極有名望,被百姓成爲神僧。當年雁門關事件後,智光心裡悔恨,一直以治病救人彌補自身罪孽。併發大願心,漂洋過海,遠赴海外蠻荒,採集物種藥材。於浙閩兩廣一帶救活了無數染了瘴毒的百姓。他也因此大病兩場,武功全失,從而換來“神僧”之名。
林長生稍一打聽,便知道了智光出家的止觀寺所在,他當即上山。
天台山風景清幽,但山徑頗爲險峻。崎嶇難行。相傳漢時劉晨、阮肇誤入天台山遇到仙女,可見山水固極秀麗,山道卻盤旋曲折,甚難辨認。
天台山上有諸般寺院,國清寺名聞天下,隋時高僧智者大師曾駐錫於此,大興‘天台宗’,數百年來爲佛門重地。但在武林之中,卻以止觀禪寺的名頭響得多。只是林長生到了止觀寺外,卻暗暗驚歎。這止觀寺原來只是一座十分尋常的小廟,廟外灰泥油漆已大半剝落,若不是有人指點,還真叫人無法相信這便是大名鼎鼎的止觀禪寺了。
林長生四下看了看,輕輕釦了扣寺門,朗聲道:“智光大師可在寺中?”
咯吱一聲,寺門打開,一小和尚走了出來,雙手合十,見禮道:“見過施主,不知施主所來何事?”
林長生道:“在下有事求見智光大師,還請小師傅引見。”
小和尚道:“家師一般不見外人,還請施主請回。”
林長生眉頭一皺,道:“你去跟智光大師說‘三十年前,雁門關’,相信大師一定會見我。”
小和尚看了他幾眼,關上寺門,見智光去了。很快,小和尚又打開了寺門,道:“施主請進!”
“貴客遠來,老衲失迎。”剛一進寺,他就看到一老和尚站在門口,雙手合十微躬。
林長生上下打量着這老和尚,道:“林長生見過智光大師。”
智光道:“施主請進!”他看來慈祥,無甚異色,但林長生還是注意到他眼中的緊張之色。他笑了笑,與和尚進了裡面。
兩人在椅上坐定,小和尚上了茶,走了出去。智光道:“施主說‘三十年前,雁門關’一事,卻不知施主如何得知的?”
林長生笑了笑,道:“大師,世上的事很難說的。有些事你越想隱瞞,就越會暴露。有些事你隱瞞的越深,也會意外被人得知。在下不巧,剛好知道了這件事。不過大師放心,那次的事大師等人雖有錯,卻屬公心、無意,在下也不想多言。我此次來,只是爲了等一人而已。”
智光眉頭一皺,奇怪道:“不知施主所等何人?”
林長生摸着茶杯邊沿,道:“不好說。我也是要確定一些事情,纔來這裡的。大和尚,當年的事本來就奇怪,想來你們自己也知道。總之,你知道我沒有惡意就是了。”
智光認真的看着他,林長生坦蕩蕩的與他對視。良久,智光暗歎一聲,道:“本以爲當年的事早已過去,不想又起風波。阿彌陀佛!罪孽,罪孽!”
林長生不可置否,瞥了他一眼後,悠閒的坐在那裡,喝着茶。
說實話,他自己對智光等人也不知是好感還是惡感。用許多小說的話來說,這些人做錯了事,一味遮掩,算不得好人。可話說回來,玄慈可不是一般人。他是武林的總瓢把子,他要出事了,還是這等醜事,少林的聲譽、地位絕對難保,武林不出亂子都難。
在杏子林,蕭遠山留下的話智光和尚爲何不敢說?說了,就代表他們錯了,還錯的離譜。不說,有胡漢恩仇在,他說錯了,別人卻沒有直觀感覺,不會感受太深。可蕭遠山的遺言說當場說出來,那情況恐怕就不同了,對那些大人物的聲譽打擊,絕對無法想像。
要知道,古代可是視名爲生命的社會。
我們現代人把生命看的最高,可在古代,生命似乎排不上號。這點從一次次死人,他們還一次次遮掩就可看出來。
當然了,說好感,也絕對沒有。畢竟林長生是一個現代人,他覺得正是智光等人一次次的隱瞞,才使得事情鬧大的。
若他們告訴了喬峰真相,或許蕭遠山還會殺人,可絕對沒了喬峰的大開殺戒。
不過他這話也是馬後炮了,畢竟誰也無法確定,喬峰真的就不會殺人。我們確定,是因爲知道前因後果,自認了解喬峰。
可對智光這些人來說,卻是一直擔心喬峰的。他們要真的相信喬峰,又豈會出後來那些狗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