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水拍案,蕩起晶瑩。水聲、浪聲、風聲、叫聲,交織一起,遠遠迴盪。
看着腳下慘嚎的鬼王宗堂主,林長生低低笑了笑,目光掃向雙臂伸出的利爪。那裡,同樣一片血紅,但很快,血就被吸收了,利爪又恢復了那清亮的寒色。
手臂一抖,利爪回到鐵臂之中,林長生回身,淡淡的看着遠方,聲音緩緩飄出:“既然來了,就出來吧。你應該知道,我能想得到。”
“哼!”劍光乍現,周才伴着劍光出現在他不遠處。他盯着林長生,寒聲道:“真是想不到,才兩年多時間,你便有如斯進步。可是,當年那個斬妖除魔的江湖俠士,卻成了魔教賊子,真是出人意料。”
林長生淡淡一笑,道:“我只是江湖小子,入魔教又有什麼問題?倒是你周才啊……你爲什麼入魔教?背叛了正道,加入了所謂的魔教,是真的,還是臥底呢?”
周才面色不動,眼光微轉,手中長劍光華吞吐,緩緩道:“當日我入煉血堂,曾與你有一場較量。那日,我們都沒有動手,不如今日我們比一比,看看誰勝誰敗吧。”
林長生道:“直接!那我也不客氣了。”他目光放在周才手中長劍上,道:“劍不錯,卻不是你自身佩劍,是我佔便宜了。”
“哼!此劍足以……”話音落下,劍高舉,迎月而來。宛轉的劍光一時間與月光交融在了一起,清冷而刺骨。
林長生伸手在腰間一抹,一把長劍也出現在手中,當即抖了一個劍花,爆出刺目的光華。若說周才的劍帶着月光,那林長生劍中光芒便如太陽。
兩種光華誰強誰弱卻也不好說,但一觸之下,互相交融,瞬間把四周照的通亮,連兩人都徹底遮蓋了,唯餘金色與銀色,交織一片,伴着那叮叮的聲音,遠遠傳了開來。
不知多少次的碰擊,那匯聚的能量陡然收縮,又瞬息爆發開來,直炸的四周土石亂飛,迎着浪頭反衝而上,直接把海浪給打了個對穿。
兩道人影遠遠飄開,手中各持寶劍,遙望對方。
周才道:“想不到,你的劍法如此利害。”
林長生道:“你不也一樣。我以爲你們仙道中人多以術法稱雄,不想在劍法上,也有如此造詣。你還真是叫人意外啊。”
“哼!”周才冷哼一聲,手中長劍一拋,飛於身前。他雙手一合,變幻間法訣印入寶劍內,靈力震動,劍氣呼嘯而出。
那凝聚的劍氣宛若一把把真的寶劍般,有序的分刺林長生,上下左右,密密麻麻,鋪天蓋地。
“正好我也有兩招術法,就用你的劍訣試一試……喝!”他長劍插於腳旁,雙掌橫出,周身氣血大動,晶瑩血光自衣甲上緩緩而出,匯聚於雙手之上。
“散!”
凝聚的血色爆發開來,宛若憑空燃燒的火焰,化作一道道火蛇,蜿蜒盤旋,把林長生完全包裹,並緩緩擴散。
劍氣打在血色火焰上,發出噗噗的聲音,頓時消散一空。周才面色一變,只覺自己發出的劍氣與他血焰一觸,便與自己斷開了聯繫。
他心頭驚疑,不知這是什麼神通,竟如此利害。
但蕭逸才就是蕭逸才,雖無七星劍在手,但一身修爲幾近上清境界,他手一抓,握住半空長劍,憑空擺動。轟……奪目劍光****,宛若一道激光,洞穿而去。
噗的一聲,這次,卻是林長生的血焰防護直接被洞穿,他自己也被那巨大的劍光一劍打在身上。只聽叮的一聲,劍光直刺在他胸前護心鏡之上,犀利的劍氣直欲破開前方阻礙,一穿而過,卻又爲一股粘稠的力量所阻,一時僵持不下。
林長生低頭看着心口前的劍光,暗歎道:“果然還差的遠。”他哼了一聲,雙掌一喝,直接拍在了劍光之上。二人力量直接相交,都是身子微微一顫,林長生踏踏連退七步才站穩身形,而蕭逸才卻只是晃了晃身子,手臂用力下,竟是又一劍斬了下來。
林長生擡臂抵擋,哐的一聲,劍光打在護臂之上,清脆悅耳。那劍光並沒有破開他鐵臂防護,但也叫林長生目光變了變,仔細看,劍光下,鐵臂竟是有微微的破損。
他怒哼一聲,真氣陡然爆發,一衝之下,把劍光衝的一歪,腳下用下,人豁然衝了起來。
蕭逸才嘴角一勾,似露出了一個不屑的笑容。他劍光迴轉,粗大的劍光瞬間收縮,凝聚在寶劍之中,再次林長生。
他劍光極爲犀利,功力又深厚異常,林長生雖多有奇遇,便與之一比,也是處在下方的。也就是他手中所用不是七星劍,不然林長生怕更加難以抵擋。
他衝了幾次,但都被蕭逸才一一迫回,且每次都連守帶攻,打的林長生好不鬱悶。
他怒嘯一聲,雙拳砸在虛空,與他劍氣一衝,發出轟的炸響,但劍光並沒有被衝散,反朝林長生刺來。林長生此次不閃不避,目光血光沖天,只見他拍了拍腰間,手一拂,清脆的聲音陡然響起。
伴着那好似鈴鐺一般的聲音,劍光停頓,蕭逸才整個人也爲之一個愣神,雖很快恢復了過來,但林長生也已退了開去。
他遠遠的看着蕭逸才,寒聲道:“我不是你對手,此次是我敗了。但這還不算完。我會來找你的。”
‘想走……’蕭逸才目光一寒,便要再度出手,但林長生速度極快,轉身間便已化作一道黑線,跨越百米距離。
想追趕,縱是御劍而行,也不容易。
‘可惡……’蕭逸才皺起了眉頭,暗道:“這傢伙沒有揭露我的身份,聽他話中意思,怕也不會說出去,自己的臥底身份應該沒有問題,而且這傢伙殺了鬼王宗的人,也不怕他魚死網破……”
話是這麼說,但他也怕有所萬一,心中一時猶豫。想了好一會兒,還是一跺腳,御劍往空桑山的方向飛去。
一時間,整個海邊都靜了下來。
血坑石室內,林長生盤坐於血坑之上,目光看着右臂那衣甲破裂之處,臉色有些難看,嘴中道:“果然還是時間太短了……”
這句話卻是一語雙關了,不只是說他的戰甲,也在說他自己。
他修煉到今,修煉不足百年,在武俠世界可謂頂尖至尊,但到了這裡,卻不夠看了。別說那些老一輩的怪物了,就是年輕一輩,除了劇情中那些主角修煉時間短,其他的哪個不是七八十、八九十年。那蕭逸才的年紀,可不比齊昊小,而他修爲卻比齊昊深,是上一次六脈會武的第一人。
這樣的人,又怎麼會好對付呢?
吐了口氣,林長生緩緩平定己心,目光一轉之下,便閉了起來,打坐調息,而隨着他周身血氣、功力運轉,下面血坑內的血漿也瀰漫起濃郁的血色,往他破損的右臂匯聚,緩緩修復着裂紋。
寂靜的石洞內,不見絲毫聲音,唯有那濃郁的血腥味,散發着驚人的波動。可惜,這裡除了林長生及牆角處的死人外,再也沒有他人看到這駭然的場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