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趙敏只是被汝陽王禁足,蕭璟暗暗放下心來,只要安全無虞便好,至於禁足令什麼的,自然不在他眼中。
蕭璟對汝陽王府的院落格局爛熟於心,雖然府中戒備森嚴,但對他來說完全不設防,一路避開重重守衛,輕車熟路的來到趙敏閨閣所在之地。
趙敏所住院落不僅奢華精緻,同時守衛也非常嚴密,僅次於汝陽王的住處。蕭璟展開身法,如一陣清風一般,從那些守衛眼皮子底下閃身而過。等到了閨房所在之地附近,護衛們不敢靠近,便是那些手腳利落的伺候丫鬟,以及一些招攬來的武功不錯的江湖女高手都被斥退開去。
在夜色的掩映下,蕭璟如穿花蝴蝶一般繞開外間的護衛,進入內院之後,反倒大搖大擺起來,悄無聲息的來到了房門之外。
趙敏的閨房中仍有燈火在閃爍,她似乎並沒有休息。不過蕭璟並不在意,不管趙敏有沒有睡下,對他來說都沒有什麼區別,反正是自家預定的媳婦,也不怕唐突佳人,說不定運氣好還能一飽眼福。
屋中熟悉的呼吸頻率再次傳入耳中,讓他嘴角不自覺的露出微笑。
蕭璟輕輕推開虛掩的房門,悄悄跨步而入的時候,趙敏正坐在椅子上發呆。她以手支頦,靈動的眼睛睜得很大,卻毫無焦距。她此時似乎是想到了什麼高興的事情,臉上洋溢着醉人的笑意,在燈火閃爍中燦若玫瑰,讓人一見傾心。
蕭璟施展出燈前無影的絕頂輕功,悄無聲息的來到趙敏身側,看着此世第一個與自己結下不解之緣,命運糾葛在一起的女孩,眼中盡是濃得化不開的溫柔。
地上鋪着柔軟的錦緞,趙敏晃着一雙腳,無意識的在錦緞上踢來踢去。她腳上穿一對鵝黃緞鞋,鞋頭上各綴一顆明珠,腳掌纖美,踝骨渾圓。
蕭璟看得入神,依稀想起那日在客棧中的溫柔繾綣,自己曾經捉過在手中輕憐密愛的把玩過的那雙雪足,是如此的香潤誘人。白白嫩嫩的雪膚,腳趾如春蠶般凝脂玉潤,趾甲如珍珠般晶瑩剔透,足弓也是光潔細膩美不可言,讓本沒有戀足癖的他都忍不住心旌搖曳。
蕭璟想着少女那纖柔潤澤的小腳,溫軟細膩的手感,一時有些面紅耳赤,心跳加劇,內心竟泛起一股火來。當下衣袖輕輕一揮,拂出一股勁風關上房門之後,身軀一蹲,已將眼前少女圈到了懷中。
趙敏並不知道心心念唸的人就站在自己身後,這裡是王府的重點防守之地,從小到大從沒有人能不經允許而擅自出入,而有這個能力來去無影的人也沒有誰會做出這等事來。
正想着女兒家不足爲外人道的心事,突然肩頭一緊,已經跌入一個溫暖有力的懷抱之中。
趙敏內心驚顫,花容失色之下就要嬌叫出聲,耳中卻傳來一道熟悉到刻入靈魂骨子中的溫柔聲音:“敏敏,是我!”
趙敏身軀一僵,隨即軟化,被蕭璟輕輕帶起來攔腰抱在懷中。她反過身來將頭埋在蕭璟的肩窩中,閉上眼靜靜感受一會,那寬闊溫暖的懷抱,強勁有力的心跳聲,熟悉的氣息,這一切源自靈魂深處的眷戀和熟悉感,都清清楚楚的告訴她這一切並不是夢境。
內心瞬間被幸福甜蜜充滿,原以爲今晚又要帶着相思入夢,沒想到檀郎竟忽從天降,這正是她無數次幻想過的如詩如畫般的浪漫。
少女情懷總是詩,她雖然有着屬於蒙古女子的豪邁奔放,但在熱情如火的外表下,內心深處同樣有着溫情款款的似水一般盪漾的柔情。
當她全心全意的愛上一個人的時候,就會無怨無悔的爲他付出,如果落花有意隨流水的同時,流水同樣有心戀落花,她就有足夠的勇氣打破一切阻隔,爲他傾盡所有。
只是她也許並不明白,一朵落花只能追隨一道流水,可一道流水卻能接納許多落花,當不止一朵像她一般的落花眷戀着同一道流水之時,流水又該何去何從?是爲了其中的一朵落花而辜負整片花海,還是載着所有心有眷戀的花朵越澗過谷,直到零落成泥,永遠融爲一體?
蕭璟此刻心中並沒有想這個問題,當他在懷抱着一個女孩子的時候,通常很少去想另一個女孩子。這不僅是對這份感情的尊重,也是內心歉意使然,在兩人單獨相處的時間內,他希望他們只屬於彼此。
二人靜靜擁抱了好一陣子,雙方心情漸漸平復下來,趙敏似乎想到了什麼,腦袋拱了一拱,突然一口咬在蕭璟肩膀上。
她閉着眼睛,本來用力極大,一瞬間帶給蕭璟極大的痛感,但似乎又不忍心傷害他,慢慢的力道就小了。可是忽然間想起他奮不顧身抱着另一個女孩從塔上跌落的一幕,心中一狠,再次狠狠咬了下去,咬到一半,又想起他的百般好來,硬起的心又一陣柔軟。
蕭璟感受着肩膀上時不時傳來的一陣刺痛,只能將懷中玉人摟的更緊。
良久,趙敏終於鬆開口,擡起頭來輕輕掙脫蕭璟的懷抱。兩個人都極爲珍惜眼前的時光,極有默契的誰也沒提那晚的事,也沒提周芷若。
趙敏笑顏如花,道:“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的,你這小賊仗着武功高強一向膽大包天,這等偷香竊玉的勾當怕是早就輕車熟路了吧?”
蕭璟揶揄道:“有人乖乖配合就心心念念等着我偷,我敢不來麼?”
趙敏臉一紅,眼中卻閃過危險的光芒,問道:“這麼說,你只是不敢不來,而不是自願的嘍?”
蕭璟心中一突,趕忙道:“當然不是,是我太想念你了。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咱們已經有六七日沒見了,算下來足足二十多年,讓我思念成疾,相思入骨。”
趙敏滿意的點點頭,道:“那你見也見了,接下來準備怎麼辦?就此回去接着患相思病麼?”
蕭璟昂然道:“接下來自然要帶你回去!”
趙敏奇道:“我不就在家中,還要回哪去?”
蕭璟握着她的手,道:“這裡是你孃家,接下來跟我去夫家。”
趙敏頓時霞飛雙頰,眼中羞意滿滿,但一股子幸福與雀躍卻掩也掩不住。平日裡幹練果敢的郡主娘娘竟然罕見的露出一絲忸怩,她小聲道:“你要帶我私奔啊?”
蕭璟拉着她坐在椅子上,道:“怎麼能算私奔呢?我要光明正大的從你爹面前將你帶走,告訴他不要擔心,他的女兒暫時由我照顧着,等哪一天時機到了,就請他喝喜酒,或者帶着他的孫子來認親。”
趙敏啐道:“呸!少胡說八道,哪個要跟你生孩子了?”
蕭璟促狹道:“不生也成,反正我家敏敏年紀也不大,咱們時間還長,不過這是早晚的事。!”
趙敏道:“你就確定我一定會跟你走?”
蕭璟故作兇狠道:“你不願意也不行,我既然來了,綁也要把你綁回去,乖乖做我老蕭家的媳婦。”
趙敏兇蠻道:“你想得美。你這小賊擅自闖入我的閨房不說,竟然還想將人家拐走,哪有這麼便宜的事?”
蕭璟露出失望的表情,道:“你不願意跟我走?”
趙敏傲然道:“我是堂堂大元朝廷的郡主,你不過是個小乞丐頭子,我爲什麼要跟你走?就憑你長得俊?”
蕭璟臉色一變,冷淡道:“好吧,既然你認爲我配不上你,那就算我自作多情了,蕭某告辭!”說罷,輕輕推開坐在他膝上的趙敏,起身便向房門走去。
趙敏臉色微微一變,隨即露出瞭然的笑意,心道看你能裝到什麼時候?於是順勢坐在椅子上,就等着蕭璟繃不住,自找臺階的尷尬回頭。
哪知蕭璟這次似乎是真的生氣了,一直到打開房門也不見他回來,眼看着他一隻腳已經踏出去,趙敏終於變色,大喊道:“回來!”
蕭璟強忍住笑意,臉上故作冰冷道:“不知郡主還有何事?”
趙敏氣道:“你真的要走?”
蕭璟道:“既然郡主認爲在下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在下也不願自取其辱,自然要識趣的離開!”
“你……”趙敏這會也摸不準蕭璟的真實心意了,眼眶微紅,心中十分難過,忍不住喊道:“好,你走,走了以後永遠也別再來了,就當我從來也沒有認識過你。”
她本想跟蕭璟撒撒嬌,沒想到對方如此不解風情,根本不明白自己的真實心意,一時間忍不住就要流下淚來,只是她生性要強,不願在這個時刻露出軟弱,於是便轉過身去,緊緊閉上眼睛。
她越想越傷心,可內心又十分捨不得,生怕這一次過後,兩人將永遠成爲路人。
內心掙扎着,一邊是尊嚴面子,一邊是心中熾熱的愛意,兩種意志不過稍稍觸碰,原以爲要糾結許久,卻不想幾乎是在瞬間便東風壓倒西風。
趙敏於是再也顧不得傷心了,唯恐下一刻就將和檀郎從此天涯陌路。她急忙睜開眼睛,想要轉過身去,但在睜開眼睛的一刻,那張鐫刻在靈魂深處的臉頰卻近在咫尺的凝視着她。
趙敏眼淚不受控制的撲簌簌滴落,不顧一切的再次撲入那個眷戀許久的懷抱。
蕭璟捧着她的玉顏,但見淚眼朦朧中,蘊含的深情足以將任何百鍊鋼軟化成繞指柔。蕭璟心中閃過一絲愧疚與懊惱,他其實也只是想小小的開個玩笑,但他卻低估了自己在趙敏心中的地位。
這一種海枯石爛,天地合,乃敢與君絕的熾熱情感,竟然讓一向英慧過人的郡主也在剎那間方寸大亂,根本沒有看出來他的真實心意。
輕輕的低下頭,溫柔的吻着那一顆顆淚珠,蕭璟的心融化成一團暖流。
享受着臉頰上的溫柔蜜吻,趙敏大膽的擡起頭來婉轉相就,脣齒糾纏間,兩顆心再次融爲一體,不分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