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無忌與沈夜一邊閒聊,一邊走回到了客棧,此時客棧內沈家商隊衆人,又再度在大堂內聚集了起來,顯然又是對魏無忌和沈夜能否順利拿到黑金生意而感到焦慮不安,根本無法在客房內呆住。
客棧掌櫃的和店小二對商隊衆人的行爲也已經是見怪不怪了,商隊衆人在大堂內坐着倒也還好,這樣能顯得客棧很有人氣,不然的話客棧大堂平時屬實是有些冷清了。
魏無忌和沈夜一走進客棧,商隊衆人立刻便將目光投注了過來,見到魏無忌雙臂之上纏繞着的繃帶,面色頓時就是一變。
他們之前就從魏無忌和沈夜口中得知,要想與黑國做生意,首先就需要打得過黑國國王手底下的人,而如今魏無忌雙臂俱纏着綁帶,一看便知是受了不小的傷,莫非此行是宣告失敗了?
沈家商隊衆人當即便有些大眼瞪小眼的呆住了,索性其中一個商隊管事站了出來,主動開口說道:“大小姐,勝敗乃兵家常事,就算這次我們無法與黑國做成黑金買賣,大爺在琉璃國那邊也還另有一手準備,您可千萬不要把此事放到心裡去。”
一聽管事這麼說話,其他商隊成員也全部都反應了過來,若是生意真的沒談成,當然得先安慰好大小姐啦。
於是其餘人等也紛紛跟着勸說道:“對呀大小姐,富管事說的不錯,做生意這種事,得講究個兩廂情願,既然人家不想跟我們做生意,大不了我們換個地方做,您可千萬不要往心裡去。”
沈夜聞言眉頭微皺,冷冷的問道:“怎麼,看樣子你們都很希望我做不成這樁生意,是嗎?”
商隊衆人被沈夜問的一愣,頭先說話的那個管事,也是有些愣愣的答道:“不是,主要我們不是怕您受到打擊嘛,想當年老爺第一次去琉璃國通商的時候也不是一帆風順的,您這次……”
話說到一半,這名管事才突然間反應了過來,又有驚訝又有歡喜的問道:“大小姐,您問這話的意思,莫不是您已經將這樁生意給談下來了?”
見商隊衆人全部帶着希冀的目光看着自己,沈夜淡淡的掃視了衆人一圈,揚頭說道:“當然,我們千里迢迢來到黑國,豈有空手而歸的道理,黑國國王賀遂爲武已經同意與我們在黑國內自由買賣黑金了。”
一聽這話,沈家商隊衆人全部雀躍歡呼了起來,甚至就連掌櫃的和店小二都將腦袋給湊了過來,好奇的問道:“這位姑娘,剛纔聽你話裡的意思,莫不是王室准許你可以在黑國境內自由買賣黑金了?”
沈夜雖然搞不懂她與黑國王室做生意,跟掌櫃的與店小二這種平民百姓有什麼關係,不過既然二人問話的態度很好,沈夜也就沒有冷着臉,而是點頭應下。
沒想到掌櫃的和店小二見到沈夜點頭,居然立刻開始歡呼了起來,甚至歡呼的聲音要比剛纔沈家商隊衆人歡呼的聲音還要大,不知道的還以爲是他們兩人被准許與黑國王室做生意呢。
沈家富管事見狀,便有些好奇的問道:“掌櫃的,我們與黑國王室做生意,您這麼高興是因爲什麼,要知道買賣黑金的錢又不會流到你的手上來。”
掌櫃的開心完之後,見到客棧內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注視着自己,便開口解釋道:“我這麼高興當然是有原因的,諸位都是大衛王朝中人,雖然你們來之前肯定也對黑國做過詳細的瞭解,但肯定還有很多東西是你們所不知道。
諸位也都看到了,黑國就只有這麼一座城池,整個國家的人口也大致就這麼多,軍隊雖然總有士兵進進出出,但數量大體都是固定的不會變,而供給軍隊的黑金也都是隨軍隊數量走的,這麼多年幾乎沒變過。
可是黑國這些年來對於黑金的開採卻是從來都沒有耽擱過,所以導致這麼多年下來,開採出來的黑金數量早就遠遠超出了軍隊的需求,哪怕把那些達官顯貴需要的黑金也給扣除,剩餘的黑金也還是太多了一些,可是這麼多剩餘的黑金,王室卻並沒有要將其賣出的意思。
各位想必也知道,黑國所處的位置在西域都只能算是貧瘠之地,靠我們自己是很難養活的起自己的,早些年黑國都是靠攻打其他國家,來掠奪金銀和糧食,這才能讓黑國逐漸富裕起來,可是隨着密宗和大羅剎宗的禁令一下,黑國的經濟便愈發凋零,可謂是一年不如一年。
而如此一來,開採黑金的工人所享受的待遇自然也是一年不如一年,而如今國王終於准許將這些積攢起來的黑金換做銀錢,等王室庫存富裕起來之後,想必那些開採黑金的工人所享受到的待遇也會提高一些,所以我纔會如此高興。”
沈夜等人也沒想到黑金居然還有這麼一層緣由,不過沈夜對此還是有些疑問,道:“哦,原來黑金還有這麼一層關係在,不過你們王室會不會提高這些工人的待遇,我可不敢保證。
不過掌櫃的,這些又與你有什麼關係呢,你又不是開採黑金的工人,他們的待遇好不好與你有何干系,掌櫃的你可別告訴我,你還有一顆悲天憫人的心?”
掌櫃聞言的揮了揮手,有些赧顏的說道:“哪能,我要是真有那個心,就不會來開客棧了,實話告訴你吧,我雖然不是開採黑金的工人,但我的兒子是,所以你說提高開採黑金工人的待遇與我有沒有關係?”
沈夜皺了皺眉頭,有些不解的問道:“掌櫃的,您都說了這些開採黑金的工人待遇是越來越不好,您這客棧雖然不是什麼大買賣,但也不差,又何必讓您兒子去做那苦勞活呢?”
掌櫃的嘆了口氣,說道:“唉,你以爲我想嗎?其實以前開採黑金這個活還算是個好活,可是後來隨着黑國經濟的凋零,就越來越少有人主動去幹這個活計了。
可是大家都不想去,黑金也得有人來開採呀,所以王室便下了命令,採取抓壯丁的方式來抓人去開採黑金,很不幸,我兒子和這小子的哥哥都被抓去了,要幹滿三年才准許回家。
所以我覺得,一旦黑金開始流通,王室有錢之後,開採黑金的工人待遇便會提升,有可能就會回覆到從前人人搶着乾的時候,那樣子我兒子不就有可能會早一點回來,就算不能早點回來,能多拿些錢總是好的把。”
這黑國居然是如此開採黑金的嗎?魏無忌聞言也皺起了眉頭,開口問道:“掌櫃的,既然誰都不想幹開採黑金這個活計,那麼在王室抓壯丁的時候,你們難道就不會躲藏起來,或者是稍稍的反抗一下子嗎?”
掌櫃的聽見魏無忌所說的話,臉上表情立刻一變,左右看了看確定四處沒人之後,纔敢湊到魏無忌的身邊,低聲說道:“小夥子,這話從你嘴裡出,入我耳朵之後就結束,不要再說出去讓別人聽到。
雖然說現在誰都不想要幹開採黑金這種活計,不過若是真的沒有人去開採黑金的話,黑國怕是離亡國也就不遠了,密宗和大羅剎宗看重的就是黑國的黑金,只不過是這兩大宗門互相傾軋,誰也壓不倒誰,這才導致黑金依舊在王室手裡,可若是沒了黑金,你覺得這兩大宗門還有讓黑國存在的必要嗎?
你所說的躲起來,這個方法倒是可行,但是你一躲就要躲一輩子,一旦露頭就會招來軍隊的追殺,我們都是土生土長的黑國人,怎麼可能一輩子不在黑國露頭,至於反抗,你來黑國之前沒有聽說過黑國軍隊的戰績嗎?
他們能夠縱橫西域、暢通無阻,又豈是我這種平民百姓可以招惹的存在,何況就算是被抓壯丁,也不過就是開採黑金三年而已,三年期滿就可以回來的,又不會死人,何必爲此而把性命給搭上呢,無非是自認倒黴罷了。”
魏無忌和沈夜等人對於掌櫃話裡所說的事情有,感到有些不能夠理解,因爲大衛王朝雖說建國時間不長,至今也只有過三位皇帝,而且西有西域、南有南疆、東邊還有世間另外一個王朝—大庭王朝,可總體來說,大衛王朝還是一個相當和平的國家。
何況大衛王朝地貌廣闊、人丁興旺,任何事情都不存在有抓壯丁的行爲,就連大衛王朝軍隊裡的軍人,也都是需要進行篩選的,實力弱一點的根本就無法進入軍隊,又有什麼必要去抓壯丁呢?
不過不理解歸不理解,魏無忌和沈夜可沒有多管閒事的想法,他們只是順嘴一問,魏無忌這纔剛被盧水一刀將雙臂砍成重傷,可沒有興趣因爲黑國自己的事情,而再度去招惹黑國的這些高手,不然賠上的怕就不是兩條臂膀這麼簡單的了。
雙方都在因爲剛纔的一番話而在想些事情,一時間氣氛有些陷入了沉寂,富管事見狀,主動轉移話題,向沈夜問道:“大小姐,其實也不能怪我們想岔,主要是你們既然已經與黑國王室成功談妥了生意,怎麼魏少俠的手臂上還是纏滿了繃帶?”
沈夜正在思考掌櫃的剛纔所說抓壯丁一事,聽見富管事的問話,先是回頭看了魏無忌纏滿繃帶的雙手一眼,隨即沒好氣的回道:“你以爲賀遂爲武的考驗是那麼容易就能通過的嗎?你知不知道無忌在黑國王宮內與誰比試了一場?”
富管事及一衆沈家商隊成員都很誠實的搖了搖頭,說道:“不知道。”
沈夜咬牙說道:“是黑國的柱國大將軍盧水一刀,先天境中期武者,要不然下回換你們去打打試試看?”
富管事及一衆沈家商隊成員聞言立刻變了臉色,震驚道:“先天境中期武者?那豈不是說除了老爺,沈家都沒有人能夠敵得過這位柱國大將軍,魏少俠居然能夠擊敗如此強敵,着實是令我們大吃一驚,至於小姐所說換我們上去試試看,這件事就不要再提了,我們是商人,談生意我們在行,打架這種事我們不擅長的。”
沈夜一臉我就知道你們會這麼說的表情,解釋道:“確實,以盧水一刀展現出來的實力,我們沈家也就爺爺可以壓制住他,不過你們別搞錯了,無忌可沒有打贏盧水一刀。
賀遂爲武定的比試規則是,只要無忌能在盧水一刀手底下撐上一炷香,就算我們贏,而無忌成功了,所以我們才能拿到這筆生意,不過代價就是兩條手臂被盧水一刀給砍傷了。
我就是爲了怕你們擔心,所以與無忌處理好傷口之後,片刻都不敢耽擱,立刻就往回來趕,結果你們倒好,居然不信任我們兩個,還以爲我們沒有成功,真是讓人心寒。”
掌櫃的聽見沈夜所說的話,不禁衝魏無忌伸出了一根大拇指,說道:“盧水大將軍的赫赫威名在黑國可謂是如雷貫耳,客官您居然能在盧水大將軍手底下堅持一炷香而不敗,也着實不簡單。”
而沈家商隊衆人此時則都有些赧顏的撓了撓腦袋,隨即在富管事的帶領下,全部站起身來,對着魏無忌鄭重一禮,恭聲道:“多謝魏少俠替我沈家出頭,此間事回去昌平府之後,我們定會如實稟告給老爺和大爺的,魏少俠您請放心。”
魏無忌雙手無法動彈,只得笑了笑,說道:“用不着對我行如此大禮,幫助沈家我也是心甘情願的,再說我只是手臂受了些傷,休養幾日就好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何況與高手比試,也是我的愛好之一,若是有機會能與盧水一刀這種高手較量,就算不是爲了沈家,我也會答應的。”
見商隊衆人還是沒有起身,沈夜沒好氣的說道:“行了,都起來吧,事都已經辦完了,你們謝不謝的也都不重要了。
無忌手上有傷,我要與他上樓歇息了,你們今天也多歇息歇息,好好養精蓄銳,後面幾天有得你們忙的,富叔、貴叔,明天你們兩人陪我去趟親王府,與賀遂爲功仔細商量一下買賣黑金的事情。”
商隊衆人聽到沈夜的話,這才從行禮中直起身來,商隊的兩個管事沈福和沈貴也齊齊點頭答應,沈夜見狀點了點頭,便與魏無忌一起回到了樓上。
雖然說現在離天黑尚早,不過與盧水一刀一戰,確實耗費了魏無忌太多的體力和精力,回到客房立刻便倒在地鋪上睡着了,而沈夜則是躺在牀上看着睡覺的魏無忌,眼神閃閃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