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鄭晨軍被他一拳打飛在地,結果過去了這麼長時間都沒有個反應的這種情況,魏無忌的心裡也是不禁有些犯嘀咕,當然這次與鄭晨軍的交手,從頭到尾他也沒有過想要幹掉鄭晨軍的想法,哪怕是面對着鄭晨軍那當頭的奪命一刀時,他也從來沒有過要殺掉鄭晨軍的意圖。
首要原因當然是因爲他在來此之前,就已經與黃濤有過約定不會出手殺人,此時若是他破壞了先前的約定殺掉鄭晨軍,那麼不管他是有心的還是無意的,都難免會在黃濤的心裡面留下一個疙瘩,就算黃濤不會因此而出手對付他,對於兩人的日後合作也必然會產生一些隔閡。
而無論是魏無忌本人也好,還是他手底下的山河幫也罷,都是一路從襄遼縣裡面摸爬滾打出來的,在昌平府內可以說算得上是孤立無援,沈夜雖然與魏無忌訂下了婚約,但是就像魏無忌之前說的,就算他與沈夜成親,那也是沈夜嫁到他們山河幫,而不是他入贅進沈家!
何況沈明仁在這件事情上會不會支持他還是一個未知數,再加上魏無忌也不想讓山河幫和沈家牽扯到一起,所以若是想要順順利利、平平安安的吞下八大家族和四大門派每月上繳的那兩成利潤的月錢,就必然需要有黃濤在山河幫的背後支持。
不然就算是魏無忌能夠打的這些家主掌門們俯首認輸,日後山河幫在昌平府內的一舉一動,也必然會因爲受到八大家族和四大門派的針對而舉步維艱,到那個時候他總不能把八大家族和四大門派的家主掌門們全都給幹掉吧?
仗着武力想要殺誰就殺誰,這不是武林正道的行事風格,而是魔教中人和流寇悍匪的行事手段,魏無忌雖然自詡並不能夠算作是武林正道中人,但是他也絕對與魔教和流寇悍匪扯不上邊。
更何況魏無忌若是真的敢動手殺掉這些家主掌門們,信不信六扇門會立刻讓他登上江湖通緝榜,然後被整個大衛王朝的官府和江湖兩幫人馬追殺的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正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而山河幫將魏無忌給刨除在外以後,無論如何也是算不上強龍的,何況八大家族和四大門派也絕對不只是地頭蛇,他們在昌平府內完全可以算作是地頭龍。
所以魏無忌若是想要讓山河幫在昌平府內站穩腳跟,便只能一步一步慢慢來,想要靠着殺掉這些家主掌門來令山河幫侵佔昌平府的地盤,最終只能是自取滅亡。
至於次要原因則是因爲魏無忌與鄭晨軍並沒有私怨在身,恰恰相反他還非常欣賞鄭晨軍這類型格的人,至於鄭晨軍上來就對他砍出奪命一刀的這件事情,倒也算不上是什麼大問題。
因爲魏無忌早在山河幫開始行動之前,就已經讓謝鷹帶着情報堂的人先行潛入進昌平府內,將這些掌門家主們的具體信息給掌握的差不離,而這鄭晨軍的情況自然也在其中。
所以魏無忌也知道,鄭晨軍之所以一上來就對他使出全力下狠手,並不是因爲想要置他於死地,而只是因爲鄭晨軍所學的那門玄級武技【絕情刀法】的緣故。
【絕情刀法】乃是絕刀派的鎮派絕學,與沈家的【追風二十八路趕月刀法】這種快刀之法不同,【絕情刀法】乃是最正統的刀法一脈,講究的是大開大合、剛猛無鑄。
說起來倒是與魏無忌得自竹簡中的【五虎斷門刀】,以及他先前在黑國時曾經交過手的盧水家的【廣武爭霸刀法】是同一個路數,而【絕情刀法】論威力還要在這兩門刀法之上。
【五虎斷門刀】只是一門外功刀法,面對玄級武技自然是不值一提,但是【廣武爭霸刀法】不論是在盧水家祖孫三代誰的手中,可都沒少給魏無忌帶來麻煩。
所以可想而知,【絕情刀法】的威力到底如何,甚至可以說在玄級武技的刀法中,【絕情刀法】的威力絕對可以算得上是獨樹一幟的。
只不過這門【絕情刀法】的威力大歸大,但是卻有個不算致命的弊端,那就是出招之時不容留情,不管面對的是誰都必須要全力出手,一旦留手使出的刀法就會只得其形,而無法得其神,那樣一來的話,這門【絕情刀法】的威力簡直可以說是一落千丈。
所以在修煉【絕情刀法】之時,習刀者只能夠與比自己武功高的人交手,不然一旦與比自己武功弱的人交起手來,很大可能性會錯手殺掉一條性命。
因此剛纔鄭晨軍砍向魏無忌的那奪命一刀並不是他的主觀爲之,實在是【絕情刀法】施展起來就是這樣,別說面對的是魏無忌,就算對面站着的是鄭晨軍的親爹,他也同樣會是這樣的奪命一刀!
昌平府的江湖人都知道鄭晨軍與人交手從不留情,其實鄭晨軍之前與人交手時,也不是沒想過要給人留下一命,結果刀勢展開以後他根本就無法收得住手。
若是對手強的話,倒是還可以在他的刀下保住性命,但是對手若是稍微弱一些的話,下場基本都是慘死於他的刀下,也正是因爲如此,他纔會得到一個“不留餘地”的諢號。
正是因爲以上的兩點原因,魏無忌剛纔打出去的那一拳是手下留情了的,根本就算不上是他的全力一擊,因爲他壓根就沒有使用出地級護體武技【開天破地百鍊臂】。
若是照比起他先前打斷潘童生兩根手指的那一拳來說,他剛剛所打出去的那一拳頂多也就只有七分威力,而鄭晨軍的實力還要在潘童生之上,就算是被他結結實實一拳打在臉上,也不至於因此就當場喪命吧?
除非這鄭晨軍其實就是個繡花枕頭,實力根本就沒有傳說中的那般強,可不論是鄭晨軍剛纔出刀打的氣勢,還是他一刀砍破魏無忌強橫身軀的實力,都足以證明比起江湖上的傳聞,鄭晨軍的實力絕對只強不弱,可若是他沒死的話,又爲何久久不起身呢?
魏無忌的心裡一時之間也有些拿不準主意,因爲若是鄭晨軍真的被他一拳給打死,他怕是立刻便得面對盧飛羽等人的圍攻,沒見盧飛羽那幾人的臉上都已經露出了躍躍欲試的神情嗎?
被人圍攻魏無忌倒是並不怎麼害怕,他只是在可惜這麼一來山河幫怕是再也無法在昌平府內立足,在他先前已經打的潘童生俯首認輸的情況下,可謂是將大好局面給徹底葬送。
不過就在盧飛羽等人已經按奈不住,想要一起對魏無忌動手之時,一心大師雙手合十道:“諸位施主請放心,鄭掌門的性命並無大礙,老衲以內力觀聽鄭掌門的心跳脈搏,與平常的時候別無兩樣,甚至可以說鄭掌門的體內連傷勢都不太嚴重,更遑論是性命了。”
一心大師不論是武道境界還是身份威望在這羣人中都是一枝獨秀,所以他說的話自然是可以信賴的,不過盧飛羽還是有些不甘心的問道:“大師您確定沒有聽錯嗎?
不是在下不信任大師您,而是既然鄭掌門他並沒有受到太重的傷勢,那麼他爲什麼在倒地之後不但一動不動,甚至就連呼吸都有些似有似無的呢?”
一心大師聞言微微一笑,說道:“盧家主的這些問題,不若還是留着自己去問鄭掌門吧,但是老衲可以肯定鄭掌門的傷勢,至少沒有你們想象中的那般的重。”
不管盧飛羽等人信不信,魏無忌肯定是相信一心大師所說的話,倒不是因爲一心大師的身份地位,純粹是因爲魏無忌對於自己的實力有着充足的認知。
目前的他仗着一身煉體成就以及【金鐘罩】內力所附帶的奇效,大概可以匹敵普通的先天境後期武者,但是卻絕對做不到一拳打死如鄭晨軍這般的先天境中期武者。
他打斷潘童生兩根手指的那一拳可謂是施展出了渾身解數,也只不過纔打斷了潘童生的兩根手指而已,若是想要強行錘殺潘童生的話,至少也要打到十拳開外。
而以他此時體內積攢下來的內力真氣來說,全力打出十拳以後也近乎於是油盡燈枯,若是一對一的話倒還好說,但若是一對多的話,便只能束手等死了,所以他纔不認爲鄭晨軍會死在他那七成威力的一拳之下。
於是魏無忌便邁步向着鄭晨軍那邊走去,打算看看鄭晨軍如今到底是個什麼情況,他剛纔不敢這麼做的原因是因爲在那種情況下,他若是做出些異動來,怕是盧飛羽等人會直接對他出手。
而一旦他與盧飛羽等人交上手,到時候可真就是什麼都說不清了,不過如今既然一心大師都已經發話,那麼他再過去看看情況,相信盧飛羽等人也說不出些什麼來。
不過就在魏無忌剛剛纔邁出去一條腿的時候,本來跟死魚一樣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鄭晨軍立刻一個鯉魚打挺就翻起了身子,動作之靈活矯健,看上去哪裡像是受過重傷,甚至於就快要死了的人呢?
不過仔細看去鄭晨軍終究還是受了些傷的,他的臉上最中央的部分有着一團深紅的印記,看上去與魏無忌的拳頭大小差不多,鼻子也有些歪歪扭扭,顯然鼻樑骨已經被魏無忌的那一拳給打斷了,只不過這種傷勢在江湖中人的身上真的只能夠算作是一點輕傷而已。
盧飛羽等人被鄭晨軍的這一下子給嚇了一跳,一時之間有些吶吶的說不出話來,倒是黃濤嗤笑着哼了一聲,說道:“鄭晨軍你好歹也算是魏無忌的江湖前輩,結果居然被一個後生晚輩給打的要靠裝死來矇混過關,你自己和你們絕刀派的臉面還要不要了?”
聽完黃濤的話,不論是魏無忌還是盧飛羽等人都感到有些無語,合着鄭晨軍剛纔那麼半天一動不動原來是在裝死,真別說他裝的還挺像的,不過完全沒有必要啊,他又不是第一個敗在魏無忌手裡面的人,前面還有一個潘童生在呢,難不成就是單單不想給山河幫上繳月錢而已?
不過鄭晨軍本人臉上可沒有絲毫的慚愧之色,大大咧咧的說道:“黃總捕頭你可不要亂說,誰說我剛纔是在裝死了,我只不過是在休養生息而已,是這小子自己不攻過來的,可賴不到我。”
黃濤聞言也是感到十分的好笑,有些無奈的說道:“那你知不知道,就是因爲你剛纔的‘調養生息’,導致盧飛羽等人差點就要爲了幫你報仇,而去圍攻魏無忌!”
鄭晨軍聞言撓了撓腦袋,說道:“當然知道,所以我這不是立刻站起來了嘛,省的到時候傳揚出去,人家還以爲我們昌平府內的這些高手就只會以多欺少。”
魏無忌見狀微微一笑,說道:“鄭掌門無事便好,盧家主等人剛纔說我殺了你,我雖然心裡面不太相信,但若是鄭掌門真的死於我手,我的心裡怕是也會無比的內疚,不過既然如今鄭掌門並沒有什麼大礙,那麼我們兩人便繼續吧。”
魏無忌說完便擺出了拳架,鄭晨軍見狀立刻伸出手來阻止,並且說道:“魏幫主且慢,我雖然身上沒有什麼大礙,但對於魏幫主的實力也已經有些瞭解,魏幫主雖然年紀比我要小上許多,但是一身武技卻遠比我要強,所以也不用繼續比下去了,是魏幫主你贏了。”
鄭晨軍話音剛落,魏無忌還沒有說些什麼,盧飛羽等人便已經不幹了,紛紛勸言道:“鄭掌門還請再三思一下,要知道剛纔您的一刀可也是在魏無忌的身上見了血的,何必白白把自己旗下生意的兩成利潤交給這魏無忌呢?”
鄭晨軍聞言沒好氣的瞪了盧飛羽等人一眼,說道:“你們說的倒是好聽,有本事你們自己上去跟魏無忌打去,你們就算沒跟他交過手,在旁邊看了這麼半天,難道還看不出來他的實力到底如何嗎?
我的刀確實是在他的身上留下了道口子,但是你們自己看看那道口子的深度,還他孃的沒有我家娘們用指甲在我身上劃的深呢。
反正我是不會繼續跟他打了,你們誰願意跟他打就跟他打去,我們絕刀派在昌平府內的生意可比你們這些家族要少的多,就算是要上繳兩成的利潤當月錢,最吃虧的也不是我們絕刀派。
若是再繼續與他打下去,反而是變成我在幫你們爭取利益,我之前出手只是因爲看不慣他們山河幫的行事手段,以及爲我手底下的弟子出口氣,如今既然打不過,又何必繼續硬撐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