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天高氣爽,涼風襲來,蕩起項央一頭烏黑長髮,在他面前,是正扎着馬步,鍛鍊雙腿根基的雷卓。
這是雷家內莊外的一處開闊草地,左右十數個下人在一旁靜立侍候,項央一身黑衣勁裝,負刀而立,身姿挺拔,站在個頭小小的雷卓前,糾正姿勢,演練樁法,教導他基礎腿上功夫。
這已經是項央來到雷家的第三天,前兩天是分別教授雷卓內家氣感的吳大煙袋,拳法的段明,今天,則輪到他來教導腿上功夫。
之前雷家人已經和他們安排好,一週七天,一人教導一天,等於一週休息六天,這樣的條件打着燈籠都難找,項央還真有點樂不思蜀的意思。
“雷卓,你要記住,馬步是練功的基礎,無論是你修煉內氣,還是拳法劍法,下盤功夫都是最爲重要,不可忽視的。
而且你要知道,當日我演練輕功,也絕不是飛行,只是一種提縱輕身之法,既要內氣充沛,也需腿力過人。”
項央語氣鄭重,雷卓雖然年紀小,但毅力驚人,且身體強健,的確是塊練武的好苗子,他雖然另帶目的進入雷家,但也不能光拿好處不辦事,教導起來也算是盡心盡力。
“項師傅,我知道,不過到底要練到什麼時候才能像你一樣,一下子就跳上那麼高的樹啊?”
雷卓眼珠子一轉,乾嚥了下唾沫,開口問道,他已經足足站了將近半個深沉的馬步,這對於一個小孩子來說簡直是不可思議。
不是毅力不毅力的問題,而是體質問題,也幸虧雷家有錢,經常吃些滋補之物,換做普通的農家子,早就暈過去了。
“哼,沒聽過入門先扎三年馬之說嗎?馬步是最基礎的樁功,以你現在的進度,至少也要一年纔有所成。
之後我會教你金雞樁法,錘鍊腿力與本身的平衡性,等你修行吳大煙袋的內氣法門有成,再來談提縱輕身法的事。”
話是這麼說,項央卻知道自己不可能留在雷家莊一年時間,他必須抓準時機,儘快查出魯達認定藏在雷家的兇手。
這三天,項央雖然表面上沒有動作,但暗地裡一直觀察雷家莊的情況,從雷虎一家人,再到雷家地位比較高的管家管事,再到雷家的護院,都有幾分瞭解。
總的來說,衆人看起來都沒什麼問題,包括雷虎雷傑這原本在他看來最有嫌疑的兩父子,不過現在看來原本的嫌疑也不算什麼。
先說雷虎,他原先懷疑雷虎有武功卻請武師教自己的兒子基礎武功,是很大疑點,現在看來,雷虎最主要的目的其實並不是請武師,而是請武功有成的武者來護衛雷家莊。
也就是說,他們幾個,名義上是武師,實際上和那些護院沒什麼兩樣,只是待遇更高,名義上更好聽一點。
這也就說得通了,雷虎花費大價錢,大力氣,甚至包括一株百年人蔘,數枚益氣丹,不是請幾個武師,而是武力過人的保鏢,這表示他很沒有安全感。
試問這麼一個怕死,覺得自己安全有問題的人,怎麼可能是魯達懷疑的魔門蝕元一脈的魔頭呢?
還有雷傑,他當初懷疑雷傑,就是因爲這個漢子三十多歲也沒成家,很不符合常理,一般只有保守自身隱秘的人,纔不願成家,以免泄露自身隱秘。
但這三天接觸下來,他了解到雷傑原本是有一房未婚妻的,就是房家集另一大莊房家莊莊主的大女兒,兩人似乎也有過一段感情。
可惜最後不知什麼原因,雷傑的未婚妻遠走他鄉,不見蹤跡,雷傑也一直等到今日,不曾談婚論嫁,顯然爲情所傷。
這在莊子裡不是什麼秘密,大家都感嘆雷傑看起來五大三粗,卻是一個用情至深的情種,讓人扼腕嘆息。
這種情況,項央也覺得頗爲棘手,魯達給出的信息太少,沒有調查的方向。
只說房家集殺人事件指向雷家莊,但雷家莊這麼大,加上莊丁護院數以百計,一個個的查證,要查到猴年馬月去。
當然,從死者身份,日常接觸什麼人查起,倒也是一個方向,關鍵是在項央之前有三個木章捕快都是從此着手,且有了些線索。
但結果也很明顯,三個人除了之前傳回的兇手可能在雷家莊這些許信息,之後就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估計已經殉職,這樣的危險性,讓項央很是警惕。
對方的武功高低,來歷深淺,他都一無所知,讓他冒大風險步前三個人的後塵,那是想都別想,哪怕暫時一無所獲,也好過有所收穫最後被人弄死要強。
不過他現在也不急,任務沒有時限,只要扮演好自己武師的角色,等對方自己忍不住再次出手殺人,他就有了窺破對方真實身份的機會。
低頭思考間,一身武士服的段晨和雷晶從遠處一條鵝卵石小道言笑晏晏的走來,雖然相隔有一段距離,但項央彷彿看見兩人中間粉嫩嫩的紅心和氣泡在飄蕩。
男的五官端正,一臉正氣,且武功高明,女的則嬌俏柔美,青春正盛,堪稱一對璧人,倒是讓項央暗暗稱讚。
唯一讓他鬱悶的是,自己雖然不像段晨那般正義凜然,但年少英俊猶有過之,雷小姐怎麼沒看上自己呢?
倒不是他對雷晶有什麼心思,只是人正常的攀比心思,還有就是對自己魅力的深深懷疑。
而段晨這小子倒是好運道,百年人蔘沒他的份,說不定能娶到一個美嬌娘,以雷家莊的財富,瞬間由苦逼的跑江湖的變成大戶人家的女婿,少奮鬥十年呢。
“項師傅,我弟弟練得怎麼樣?沒有調皮搗蛋,惹您生氣吧?”
雷晶和段晨攜手來到草地上,先是寵溺的看了眼小傢伙,然後略帶生疏的向着項央問道。
“哪裡哪裡,雷少爺毅力驚人,又能吃苦,是個練武的好材料,說實話,他的表現很讓我滿意。”
“那就好,家父就是希望諸位師傅能好好操練他,段大哥也和我說過,弟弟在練武方面很有天賦。”
說這話的時候,項央眼見雷晶看着段晨,滿眼亮晶晶,口氣帶着自豪,似乎深陷情網,難以自拔的模樣,實在有些莫名其妙。
這才三天,三天罷了,怎麼就發展的這麼快?像是非君不嫁了一樣?
這感情來的也太莫名奇妙了吧。
當然,項央也知道自己不懂情。
或許男女之間的感情都是這樣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