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青年張青山認識,此人是王家的二少爺王如倫。以往二人有過交集,不過並不多,算不上很熟。
張青山甚至只記得他的名字,其他便沒有了印象,不過,今日看過去,不知道爲什麼,心裡卻隱隱有些怪異的感覺,他幾次往自己所在的地方投來目光,是什麼意思?
“對了,我也聽說了,據說縣府內有人和黑風寨有勾結,給他們提供藏身之所,所以,六扇門的人才至今抓不到人。”另外一人吃了一口酒,眯着眼睛說。
“哦?你聽誰說的?”王如倫立刻問道。
“我妹夫就在六扇門任職,此次他也來景縣,他昨日來我家吃飯提及了一句,還讓我們注意安全。實在不行,先去尚陽府住一段時間,避避風頭。”
王如倫沒有作聲了,只是輕輕的點着頭,眼睛卻再一次不動聲色的往張青山的放下看了過去。
不過,這一次卻正好碰上了張青山的眼神,慌亂間,他立馬收回了眼睛,裝作什麼是都沒發生,輕輕笑道:“這些事我們就別管了,自有大人們操心,我們還是吃吃酒就行,晚點我請諸位去萬花樓坐坐。”
“好勒!那就謝謝王少爺了!”
……
張青山吃完了東西,丟了一錠銀子給夥計,讓他別找了,剩下的當小費,便帶着小茹離去。
回去的路上,張青山坐在馬車內,路過明月坊,他撩起了窗簾,看了一眼。
明月坊已經被燒成了廢墟,只剩下一堆黑炭,此時還有幾名捕快日夜看守,廢墟內,六扇門的人正在彎腰勘察,好像找尋什麼東西似得。
張青山也沒有停下來,讓小茹直接回府。
府內,張敬一個人坐在正廳,端着茶杯喝着茶。
“爹,你聽說過黑風寨嗎?”張青山走到張敬的身前,也沒有坐下,問道。
張敬擡起頭,有些詫異的看了眼他,他放下手裡的茶杯,問道:“怎麼了?”
“剛纔在醉仙樓聽人提起,說這次明月坊被燒,有可能是黑風寨的人所爲。”張青山隨意的說道。
“不可能!”張敬搖着頭,說:“黑風寨雖然是山賊,卻從不離開尚陽府,而且,他們也不會隨意打家劫舍,都是專門找那些爲富不仁的富紳下手,以他們的風格,絕對不會去燒一間鋪子!此事你是聽誰說的?”
張青山聳了聳肩,“王如倫,還有一個說是自家的妹夫在六扇門任職,說是縣府內有人和黑風寨的人勾結,給他們提供藏匿的地方,六扇門的人才這麼久抓不到人!”
“黃口小兒所言,不足爲信。”張敬舒了口氣,站起來,“此事應該不會是黑風寨的人所爲,不過是風言風語,對了,你叔叔他們走商已經開拔,我這幾日會經常巡視鋪子,你自己在府內要注意安全,萬一有人闖進來,立馬喊護院,千萬不要逞強,讓人立刻通知我!”
“知道了!”張青山點點頭。
“我先出去了,晚上,我不回來吃飯。”張敬揹着手,走出了正廳。
張青山看着張榮的背景,不知道爲什麼,有些怪怪的感覺。就好像剛纔自己提到黑風寨的時候,他端着茶杯的手微微抖了下,雖然不明顯。
還有,他說不是黑風寨的人做的時候,斬釘截鐵,一口咬定,就算不像黑風寨的人做的,也做不到這麼斬釘截鐵的否定吧?
張青山搖搖頭,他這具身體的記憶,並沒有任何關於黑風寨的信息,不過,他也懶得去深究了,回到房裡休息了會兒,下午他繼續鍛鍊體能。
晚上,張敬果然沒有回家。
張青山吃過晚飯,在府內走動了會兒,閒着沒事,便到了藏書房。
這是當初爲了給張青山讀書專門建起來的,裡面所有的書本都是教書先生提供的名單,包羅萬象,什麼類別都有,整整一屋子書。
以往他幾乎很少進來,這幾個月,他經常來這裡。關於這個世界的很多事情,他就是在這裡瞭解到的。
他在書架上翻找了一會兒,抽出一本書,然後將油燈的燈芯撥長了一些,燈光頓時更亮了,他這才坐下來仔細的翻閱起來。
《尚陽府紀》裡面記載的都是尚陽府境內的一些事蹟,張青山找了一會兒,就找到了關於黑風寨的記載。
黑風寨成立時間不詳,人數不詳,所在地只知道是在尚陽府境內,從未有在其他府出現的記載。第一次出現,是在685年的12月初8,尚陽府邱家商隊在臥龍山附近被劫,價值數十萬兩白銀的物資被劫。之後,第二年,雲龍商會的物資,價值過百萬兩白銀被劫走。雲龍商會三名二流高手被擊敗,可是連對方的長相都沒有印象。從這之後,黑風寨每年都會出現數次。每次出動,所劫財物都十分巨大,但是,來無蹤,去無影。
就只有這寥寥幾句的記載,後面便是評論。
黑風寨雖然是賊匪,卻只要錢財,鮮有傷及人命的事件。而且,專挑爲富不仁的富紳動手,曾經讓尚陽府境內無數富紳聞風色變,甚至一度不敢胡亂作爲,有人稱,尚陽府境內的富紳奢侈無度,爲富不仁的風氣被遏制,應該完全歸功於黑風寨。
六扇門曾經專門調查過黑風寨很長一段時間,一直查不到任何蛛絲馬跡,只能不了了之,成了尚陽府境內最神秘的劫匪。
張青山往後翻看,便在沒有關於黑風寨的信息。
他將書本合上,在書架繼續翻找了片刻,抽出另外兩本,然後繼續翻看。
不過,所記載的信息都不過是寥寥幾句,沒有大的區別。
“這黑風寨這麼神秘,爲什麼父親能那麼斷定,明月坊不是黑風寨所爲?就因爲黑風寨從不出尚陽府境內?景縣也屬於尚陽府啊?而且,王家也算是爲富不仁的典範,在景縣王家可是一霸!”
張青山搖搖頭,難道說父親和黑風寨勾結?這應該不可能。
如今張府商隊的生意如日中天,父親幾次和叔叔交談,都談及要低調行事,甚至和自己都交待過許多次,不能太張揚,防止其他家眼紅,這個時候和黑風寨的人勾結,並沒有任何好處。
那到底是怎麼回事?
張青山靠在椅子上,回想起今天王如倫的眼神,心裡始終覺得這件事有點怪怪的。好像有哪裡不對勁。
“遲早會浮出水面,而且,這些事也輪不到我來操心!我還是專心練劍!”張青山將書本放回了原位,吹滅了油燈離去。
回到房間裡,張青山洗漱了一番,便睡了過去。
半夜,張青山幾次被驚醒,讓他煩不勝煩,卻又無可奈何。
“蹬!蹬!蹬!”
又是輕微的響聲,張青山猛地坐了起來,身體下意識的猛地抽出了寒星劍。不過,片刻他就反應過來,該死後遺症又犯了。
他舒了口氣,放下劍,張青山倒回到牀上繼續睡覺。
不過,突然,他又猛地坐了起來。寒星劍下意識的握在手裡。
他剛纔聽到了急促的腳步聲?
這幾日雖然他一直被驚醒,卻一直都是輕微的走動聲,這是護院武師在巡邏的時候發出的。
可是,剛剛的腳步聲,急促而又輕微。絕對不會是護院發出的。
“難道是火燒明月坊的人?”張青山立刻睡意全無,衣服都顧不上穿,拿着寒星劍,立刻走到門邊。他靠在窗邊,安靜的聽了一會兒,腳步聲已經遠去。
他想了下,打開門,還是走了出去。不管是不是燒明月坊的人,這個敏感時期,大半夜的闖進府內,絕對不安好心。
張青山往腳步聲的方向追了過去。
夜色朦朧,這個時候,已經快要天亮,不過,對於府內,這幾個月下來,他已經很熟悉了。而且,夜間的時候,過道都有燈籠照明,他清晰的認得,這條路是通往父親房間的方向。
張青山深吸了幾口氣,放慢了腳步,走到門邊,果然,父親的房門是打開。
他貓着身子,往房間裡看了過去,夜色下,只見一名黑衣人正彎着腰,在牀底下翻着什麼東西。此人手腳很輕,翻看東西完,還記得放回原位。
張青山看到這一幕,心臟頓時砰砰亂跳,心亂如麻,站了起來,下意識的就大喊道:“來人啊!有賊!”
這純粹是下意識的行爲,碰到壞人大聲呼救。這是在地球從小養成的習慣。
不過,他此時卻忘了,這是商國,這是景縣。這是一個有武功的世界。
他這一聲喊聲,立刻將黑衣人驚嚇的一跳。不過,他卻並沒有像地球上的小偷一樣,慌亂間立刻破窗而逃,而是第一時間就轉過身,一把長劍,猛然抽了出來。
“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