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魏老伯所言,縣令大人是兩年前從外縣調過來的,花花腸子較多並不討縣衙一衆僚屬歡喜,可不管如何縣令也是一地父母官,封雲的基本好奇心還是有的,歪着脖子盯着大門外。
片刻功夫,大門外先行進來兩個衙役,之後便是被一衆僚屬衙役衆星捧月的縣令大人,那日領着封雲等人勘驗現場的張縣尉也在其中。
綠色皁袍,中等身高,方面闊臉,大腹便便,這就是安寧縣現任知縣譚多相。
令封雲頗爲驚訝的是,縣令譚多相遙對着魏老伯拱拱手這才率領一衆人進入停屍房。
看着收拾的乾乾淨淨的停屍房以及空氣中那股淡淡的清香,縣令譚多相眼前一亮,轉頭看着魏老伯:“老魏人老了,這做事卻一點不輸當年!”
“多謝縣令大人誇獎,這一切可都是我身邊的這位小封捕快做的,爲了清除屍臭味,他可是足足跑了兩條街纔買到香燭!”魏老伯側後半個身將封雲讓了出來。
看着面不改色與縣令譚多相侃侃而談的魏老伯,封雲心裡暗自肺腑,自己終究還是小瞧了!
隨着魏老伯話音落下,縣令譚多相的目光也落在了封雲的身上,上下打量一番,眼中閃過一絲明悟,輕輕咳嗽一聲,高聲道:“小封捕快年紀輕輕便能做到做事盡力盡爲的地步,着實可嘉!”說着轉身看着一衆僚屬衙役:“爾等當以小封爲楷模,同心協力,造福安寧百姓!”
“吾等謹遵大人教誨!”衆人齊齊高聲應道。
要是官員的這些假大空話能夠相信的話,世界早就大同了,封雲暗暗吐槽着卻不知旁邊的張縣尉目光一直在他、魏老伯、譚多相身上徘徊着。
鼓勵了衆人一番之後,譚多相這纔在封雲的指引下來到女屍所在的牀位,撤掉上面的白布,衆人表情沒有多少變化,譚多相也是一臉平靜。
不愧是一地父母官這幅膽色確實比張縣尉強多了。
譚多相圍着女屍轉了一圈,又問了幾個無關緊要的問題之後率領一衆人揚長而去,而封雲還沒來得及向魏老伯問出心中的疑惑就被捕快劉洪拉了出去,說是譚多相要當堂判案,縣衙缺少人手要封雲充個下手。
……
正面牆上懸着一副明鏡高懸的牌匾,下方坐的是縣令譚多相,左右分別是縣丞、縣尉等僚屬,再下方則站着兩列手持殺威棒的衙役。
“升堂!”
隨着譚多相拍下手中沉重的驚堂木,衙役們齊齊用殺威棒擊打着地面高聲喝道:“威武……威武……”
封雲與老黃兩人壓着罪犯劉良,也就是女屍的丈夫進入大堂。
“大人你可要爲我家蓉兒做主啊,她死的好慘啊!”劉良剛一進入大堂就撲倒在地上,高聲哭喊。
“劉良,你殺害你結髮妻子卻在本縣面前大放厥詞,可知在糊弄本縣!”譚多相說着,猛地一拍驚堂木,“來人!給我大刑伺候!”
這審案也太粗糙了吧!封雲在此吐槽道,哪料一不小心竟被情急之下的劉良給掙脫了束縛。
被犯人掙脫這可是很丟面子的一件事,封雲也是心急如焚,身體下意識的使出猛虎拳中的一記抄手,手臂靈活的從劉良腋下穿過,藉助身體的重量將劉良牢牢壓住。
壓着劉良另一隻胳膊的老黃正要出手看到封雲使出那一招,眼中閃過一道精芒,擡起的胳膊也慢慢放了下來。
沒想到劉良看似柔弱,爆發起來力量也是大的不得了,封雲暗自唏噓,同時也被自己出手的速度、技巧所震驚,果然大成的猛虎拳不是蓋的,這要是放在前幾天那又這樣的出手速度,哪會想到用這種辦法制服劉良。
這麼一耽誤,殺威棒已經落在了劉良屁股上,十棒下去劉良屁股上已經滲出血跡,這還算是出手比較輕的了。
“劉良你可知罪?”譚多相猛地一拍驚堂木高聲喝道。
“大人小的與蓉兒情投意合怎會殺害她啊,求求大人爲我家蓉兒做主,蓉兒死的好慘啊!”
“哼!”譚多相冷哼一聲,“明明是你回家後發現妻子王蓉與人通姦,你憤而殺死王蓉,此案如此明瞭,你還不認罪,可知我手中殺威棒之利否!”
“不可能!不可能!”劉良頭搖的像個撥浪:“我家蓉兒賢良淑德,怎能做那可恥之事!”
“冥頑不靈!來啊!再給我打十大棒!”
“啪!”
“啪!”
十大棒過後,劉良亦是氣息奄奄連說話的力氣也沒有了。
譚多相面上無色,從桌上猛地扔下一個令籤:“拉下去,上報刑部,秋後問斬!”
聽到秋後問斬,劉良像是煥發了第二春猛地掙扎起來:“大老爺求求你了,小的死則死矣,蓉兒是無辜的,無辜的啊!”
“拉下去!拉下去!”譚多相不耐煩的擺擺手。
這男人倒也癡情,只是此情此景封雲真不敢苟同,迅速與老黃將劉良壓了下去交到獄卒手中。
大堂內,譚多相面帶微笑看着腰挎長刀站立一側的劉洪道:“劉捕快如此結案,汝可滿意?”
劉洪頭上一萬個草泥馬飄過,卻不敢言語,低着頭看着腳尖。
“張縣尉限你在三日內破案,如今這就是你給我的答覆?劉良是不是兇手難道本縣看不出來?”說着譚多相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指着劉洪,“本縣再給你兩日時間,若是你仍舊查不出來真正的兇手,那就以此上報,到時上面追究下來,一切有你擔着!”
麻雀雖小五臟俱全,縣衙亦是如此,別看電視上出個命案縣令等人都跑去了,實際上縣令哪有功夫管這些,一般都是下面的捕快負責查案,縣令只負責最後的定案工作。
譚多相等人走後,大堂內只剩下劉洪爲首的一衆捕快衙役。
“縣令大人怎可如此,命案本來有他負責,我等只是輔助,怎麼到頭來責任全落在劉捕快的頭上?”一個與劉洪交好的捕快發着牢騷。
“我就不信,上面真追究下來他能逃得了?”另一人道。
“我不知道他能不能逃得了,但在他出事前,我肯定先被他拍死了!”劉洪無奈的嘆息一聲。
聞言,衆人皆面露苦澀,劉洪一席話說在了衆人心裡,縣令的任命最起碼還要經過吏部的審批,而他們的任命不過是譚多相的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