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世遺忽然來了這一手,頗爲讓我覺得意外。
我連忙喊道:“小賤,當心。”
小賤跳到了桶邊,四處亂聞,好像什麼都沒看出來一樣。
宋世遺哈哈大笑,最後把手伸了出來,拿出了一塊毛巾擦乾淨手。
然後看着我,好像是在等我說話一樣。
小賤最後沒看出個所以然,又乖乖回到了我的面前了。
我看了一眼建國叔,又看了一眼戲子,他們兩人江湖江湖經驗很足,應該能看出個所以然,這滿滿一桶鮮血到底是去了哪裡了。
不過兩人都在搖頭,好像也沒有看出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再看鳳凰和琉璃,她們兩人也目瞪口呆,搖搖頭看着我。
宋世遺道:“怎麼樣?看出來了嗎?”
我走過去,一腳將鐵桶踢到在地上。鐵桶倒在地上,滾了兩圈,停在了王穩的面前。
我眉毛一蹙,看清楚了明目。
我冷笑道:“你這血有豬血,還有人血,還有狗血。”
宋世遺道:“你鼻子比你的狗還要厲害。”
我道:“好了,你的障眼法可以收起來了。”
宋世遺道:“怎麼是障眼法了?”
我道:“這個鐵桶根本就沒有滿,只是上面一層是鮮血,下面都是空的。你把手放進去,慢慢控制力度,最後造成鮮血被喝完的假象。方纔王穩提進來的時候,就是輕飄飄的。”
宋世遺道:“那麼表面上的鮮血怎麼消失的?”
我道:“那是被你喝掉的,被你的蟲子喝掉的。”
宋世遺的臉色微微一變,隨即哈哈大笑:“不錯。我本來是要嚇嚇你的,沒想到還是被你看穿了。我的蟲子不喜歡喝狗血和豬血,你們五個人正好來了。”
我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的意思是我們要走可以,放點血給你蟲子喝,這樣就可以走了。”
宋世遺道:“沒錯,就是這個意思。我看你們五位的人血還是不錯的,尤其是從心頭剜出的血……”
我心中還是沒底,即便沒有喝一整桶鮮血,可獨獨只喝了上面那一點,至少也有半斤鮮血。我只看見宋世遺的手伸進去,根本就沒有看到那隻蟲子。
心頭血放出來,根本就活不了的。
鳳凰罵道:“你的蟲子要喝我們的心頭血,那真是癡心妄想的。”
宋世遺道:“要不試一試?”
王穩看鳳凰要動,直接就側身擋在了宋世遺面前。
我知道,宋世遺不會平白無故把我們叫來,只爲讓他的蟲子喝一口我們的心頭血。
宋世遺難道是真心找我們的不痛快的?
不會,宋世遺沒有這麼傻的。
就在空氣凝固的時候,只聽到“咚”地一聲,不知從什麼地方落下了一個東西。
宋世遺臉色隨即變了起來。
衆人都齊齊往了過去,只見地面上多了一張白色的麻將子。
宋世遺揮揮手,王穩將很快麻將子撿了起來。
王穩撿起了麻將子:“宋先生,是發財。”
宋世遺道:“給蕭棋。”
王穩沒猶豫,直接送到我的面前。
果然是一張“發財”。
宋世遺笑道:“既然是恭喜發財,那麼就不喝你們的鮮血了。我義父的心情不錯,蕭棋,你去見一見他們吧。”
我摸着這張冰冷的發財,有些猶豫地看着戲子。戲子道:“既然是恭喜發財,那麼就去看一看吧。”
我點點頭,把麻將子拿了起來,宋世遺伸出手指一指,指着屋後的樓梯。
我想,上了樓梯,就應該可以見到宋世遺的義父蕭天兵了。
我見琉璃還在看着宋世遺的手,道:“你要當心。”琉璃不明白我怎麼和她說話了,估計是覺得我速來和鳳凰關係不是很好,道:“沒事,我跟我師姐一塊。”
我邁出了步伐,上了樓梯。樓梯是那種旋轉舊式樓梯,用上了珍貴的木材做成的。
幾個月不見蕭天兵,不知道他的脾氣怎麼樣了,還是不是一樣兇殘。
幾個月不見,蕭天兵還好吧!
幾個月不見,那個假天將,九道先生和八道先生是否還被蕭天兵控制着。
上了樓上,再也聽不到一樓的聲音了,好像完全隔絕了一樣,倒是二樓的一個房間燈光通明,還傳來麻將子的聲音。
我心說,難不成他們還在打麻將嗎?
我加快步伐,推門走了進去。
蕭天兵第一個看到了我,道:“進來吧。”
我道:“老祖宗,這是你們掉的發財吧。”
我把麻將送了上去。
圍着麻將機已經坐好了三個人,其中一個是蕭天兵,另外一個是九道,還有另外一個是八道。
不過兩人也好辨認,九道的戴了一頂帽子,上面就有一個九。
八道的也一頂帽子,上面就是一個八字。
我對九道和八道也畢恭畢敬地喊了:“九道先生和八道先生。”
在這個麻將房裡面,我還看到了一幅山水圖。
看着手筆應該是謝水柔那一幅畫。我聽蕭天兵講過,爲了這一幅畫,宋世遺和花家還打過幾回架。
現在看起來,果然是精工絕品,看了第一眼。我就深深地吸引住了。
蕭天兵道:“不看了,三缺一。蕭棋,會玩嗎?”
我點點頭道:“會玩一點,不是很會。”
九道道:“那就好了。你坐我和八道中間,不然我們兩個在一起,都能猜到對方是怎麼想的了?”
八道說:“蕭棋,你注意點,不要隨便放牌給九道吃。”
聽着三人的對話,這三隻老怪物好像處得十分還不懶,不然也不會在一張桌子打麻將。
我沒來之前,三人正在玩襄陽的捉五魁。
我把袖子捲起來:“我這幾天正好沒錢用了,找幾位老祖宗討點生活費。”
蕭天兵冷笑一聲:“你這叫做夢,不輸得你褲頭都沒有我就跟你一個姓……”
九道罵道:“你們難道是兩個姓嗎?”
八道說:“那就開始吧。咱們入鄉隨俗,該打陝西麻將。蕭棋,邊打邊學規矩……”
九道移開了位子,我坐了下來。上家是八道,下家是九道,對面是蕭天兵,一看這陣勢,還是很好玩的。
在蕭天兵身後掛着那一幅山水圖,似乎掩藏着秘密。
麻將機洗牌的速度很快,切牌開始。蕭天兵是莊家,打出了一張發財,我正好手裡面有一對,道:“碰了。”
八道臉色一黑:“我起張子都不能啊!”
九道說:“這該吃吃,該喝喝,不能有情感因素。賭場上面沒有父子的,蕭棋你做得對的。”
你一張我一張,桌子上面很快有了密密麻麻的麻將子。
蕭天兵不問,我也沒有說來西安是爲了要去風陵渡的。
或許他們已經知道了我來的目的,我心想還是老老實實打麻將是上策。
九道一連吃了兩手萬子,眼看就要胡清一色了。
八道的眉毛擠在一起,手上面有一張萬子必須打了,可要是打出去,就要衝了九道的萬子清一色,痛苦不已,猶豫不決。
九道說:“怕死不革命,還猶豫什麼啊。”
八道當即咬牙,道:“我就不信你要這一張,打出了三萬。”
九道哈哈大笑:“不好意思,清一色。”
我伸手一攔住:“不要意思,截圖。九道,你太沖動了,好歹也要等我表態。”
九道脾氣上來了:“你個沒用的東西,屁胡攔我的大胡。”
八道說:“人家有牌就胡,關你什麼事情啊。”
蕭天兵從中調解:“就是打牌,人還在,又跑不了,你可以扳本的……”
九道說:“你小子有點運氣,剛纔只是熱身,馬上讓你試一試我的絕技。”
麻將機洗牌的空隙,我還是被掛着的那幅山水圖給吸引了……
好像有個秘密召喚我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