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狼忽然說了這麼一句話,我愣了一下,半天都沒明白。我道:“少主人!少主人,怎麼會是我?”
地狼又說話了,聲音還是很小:“你就是少主人,世上能和我對視的,絕對沒有第二個人,我聞得出你身上獨特的氣味。”
地狼似乎已經認定我了。
不過,我現在來的地方是風后的陵寢,和地狼又什麼關係,我也不可能是什麼少主人。
除非這裡面不是風后的陵寢!
我道:“這裡面到底是什麼呢?”
地狼告訴我:“老主人蕭天將就在裡面。”
我當時就懵住了,原來風后的陵寢裡面,居然有一個蕭天將。
不過,這個蕭天將可能也是一個假的天將。
也就是說地狼根本沒有五千歲,頂多也就幾百歲的地方。
而它能夠認出我,正是綿延千年的蕭家血脈,讓地狼認出了我。
風后選擇的地方肯定不差,假天將乾脆就借用了風后的位子,在這裡面擺起了七星陣。
一來利用了風陵原來的機關保護自己;二來,也能節約時間,減少在修建地宮鎖耗費的時間。
這個地方,藏着如此嚴密,一般人怕是尋不到這裡的,假天將自然可以在裡面安心無虞地修行大羅神仙道了。
“凡是有假天將的地方,就有青銅門”,這話很可能是真的。
看來青銅門應該就在附近了。
青銅門就在附近,那麼郭家人和謝家人或許也就在附近。地狼的出現,彷彿一道希望的彩虹,我讚道:“地狼,你實在是太厲害了,今日見到你,我真是高興。沒錯,蕭天將的確是我的老祖宗,你快帶我去見他。”
身後的建國叔見危機解除,把繩子收了起來,對我喊道:“蕭棋,你快點。”
我扭頭看了建國叔,喊道:“你們等一下再過來,我還沒有完全馴服它。”
幾人的步伐停住了。
我又問地狼:“你能帶我進去嗎?我去見一見老祖宗。“
地狼搖搖頭道:“我不能帶你去了!”
我問道:“爲什麼不能?”
地狼英雄遲暮,最後趴在地上,稍微有些疲憊了,說道:“不知道世間過去了多少年,我也老了。見到你來,我的任務也完成了,我可能……走不動了……所以不能帶你去了……你自己進去吧……還有……老主人的脾氣很壞,你要當心。”
我摸着地狼的腦袋,沒料想,第一次見面竟然是最後一次見面,不由地有些神傷。
我問道:“你剛纔說天狗地狼是什麼意思啊?”
地狼休息了一會,接着說道:“天狗地狼,水怪火妖,是當年跟着老主人一起的四隻神獸……說神獸,可能有點自誇了……我在少主人您的身上還感覺到了天狗的氣息,想必少主人已經見過天狗了……”
我愣住了,天狗是蕭天狗,全身烏黑,也是狗小賤的原形。
地狼就是眼前的天狼,全身潔白,守在這裡。
莫非這一句“天狗地狼”,說的就是蕭天狗和這隻地狼。一狗一狼,正好一黑一白,站在一起正式一小一大,頗爲有點意思。
水怪可能就是我見到的古十三,一身黑色毛髮,力大無窮,智商不高但是夠用,從三江源的高原生長的神秘動物。
那麼火妖是什麼?
“水怪火妖”有是什麼意思呢?
我點頭道:“沒錯,我很早之前就見過蕭天狗了,它九世爲狗,現在正好第九世,和我一起來到了風陵渡,只是因爲一些原因我們暫時分開了。”
“可惜了,可惜了,若在我坐化的之前再見它一面,那該多好。那麼賤的骨頭,多年不見,我還真有點想它了。”地狼的話很真摯,斷斷續續,眼神有時候放空,好像在回憶往事。
人在死前會把生前許多重要的片段快進一遍,帶着遺憾帶着歡樂離開人世。
很顯然,地狼也走到了這一步了。
我有些哽咽,道:“水怪我也見過,我問你火妖是什麼……”
地狼道:“等你有機會……就會見到它的。我……蕭棋……把我的牙齒帶出去……我的狼牙可以保佑你的子孫……”
說到老水怪的時候,地狼似乎有意地跳過了,就好像老水怪沒有提起地狼一樣。
它們只提起了天狗,或許地狼和水怪之中可能有些矛盾,它們都很固執,臨死都不願意再提起了。
或許是沒有時間了,來不及講一講水怪。
我還有很多問題要問地狼。
我想問,這風陵渡裡面的蕭天將是不是真的?
我想問,天狗地狼,水怪火妖到底有多少人知道?當初蕭天將是如何馴服的,地狼到底知不知道九個蕭天將的事情,這個秘密到底是因何而起的。
我想問,爲什麼要把狼牙帶出去?
很顯然,事與願違,當我想問的時候,地狼的眼睛已經慢慢地閉上,它溫熱如同土壤一般的身體也慢慢變冷,它潔白的毛髮漸漸地失去了光澤。
好像一剎那,就失去了魂魄。
如同鮮花,一瞬間失去了水分。
我淚流滿面,這地狼和我匆匆的緣分,只不過半個小時的時間,好像它在等我到來,等我解脫它的命運。
我哽咽地說道:“我來晚了。”
地狼的身子慢慢地變化,很快就融化了,落在了泥土裡面,這一隻在土裡面生長的地狼,死後全身又重新化成了一片土壤,好像生死就是這樣簡單。
我從着泥土裡面找出了一顆潔白的狼牙,摸在手上滑滑的感覺,有些不可思議的質感。
這一幕就發生在眼前。
衆人已經呆了。
建國叔喉結習慣性動了一下,好像不認識地看着我,走了過來,道:“蕭棋,你殺了它?怎麼這傢伙又變成土了。”
我把狼牙裝在體內,道:“我沒有殺它,它是自然老死的。”
戲子也是稱奇:“世上神秘事情數不勝數,今日老夫又看了一樁了。還會不會有第二隻地狼的?”
我點頭道:“沒有,這裡原本就只有一隻地狼。”
我拍拍腦袋,剛纔我忘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天狗小賤的名字是蕭天狗,水怪的名字叫做古十三,那麼地狼應該有什麼名字了,我居然沒有問它的名字,這真是我犯下來的一個大錯。
蟲花樹把黑包拉到身上,拉鍊重新拉好了,神情放鬆,又是一臉無害的樣子。
我將蟲花樹一把拉過來,右手化爲鉗子,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盲中仙要出手,我喝住了:“我問完你再動手。”
蟲花樹臉色一下就白了,嘴裡罵道:“你要幹什麼,蕭棋,你欠我一個大人情的。”
我咬牙切齒地說道:“你知道多少,老老實實跟我說,不然我對你下厲害的蠱蟲,讓你變傻。”
盲中仙呵呵道:“你敢。”手上一動,已經按在琴絃上了。
我側目一看,罵道:“有本事你就試一試,你要麼當場殺了我,要麼讓我問出點有用的東西。”
戲子聳聳肩膀,對盲中仙說道:“說實話,咱們現在能不能出去,只能靠蕭棋了,我可沒有能力對付類似於地狼這種怪物,不過蕭棋是五行蟲師,或許他可以。”
蟲花樹又開始流眼淚,看着我惱火,我順手照在屁股上給了兩個響亮的巴掌,道:“我今天好好教教你,上學的時候老師沒教過你誠實做人不能說謊話的嗎?”
蟲花樹憋着眼淚道:“我告訴你,帶你進來,是因爲這裡面住了一隻老怪物。我爸說,只有你可以對付。”
蟲花樹終於說了實話,果然,來這裡,根本不是尋找什麼風陵。
而是爲了對付裡面的假天將。
我問道:“你爸是聽誰說的。”
我和蕭天將的關係。
目前來看,知道的人並不多,蟲老四能夠佈局拉我下水,說明在來風陵渡之前就聽人說了。
這個人,應該是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