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地面的時候,已經是下午的時分。
風陵和銅門錢過去了一天一夜,人都疲憊不堪。
我和蕭天將被人從裡面拉了出來。
蟲花樹從裡面跑出來,第一個就跑向了蟲老四。
蟲老四穿上了一件破舊的襖子,腳上面是一雙破舊的解放鞋,頭髮好像幾天沒洗了一樣,在蟲老四身邊站着的正是郭七七的親爺爺郭維新。
郭壺公和郭雷霆也魚貫地出來了,跟着後面的是謝連吉,一個個臉上和身上都沾滿了泥土,灰頭土臉的完全沒有了人樣。
戲子道:“乖乖哦,原來挖地道是這個作用的,我一直都沒有想清楚的。”
蟲花樹梨花帶雨哭了起來,正在向蟲老四和郭維新哭訴。蟲老四安慰沒有用,喝斥了兩句,讓蟲小諾上前把蟲花樹帶了下去。
蟲老四上前道:“蕭棋,你一定在心裡面罵我卑鄙無恥了,其實我本質上是個好人,被你冤枉我那麼多回,我這幾天可是一直打噴嚏啊。”
我哈哈大笑:“反正在心裡面罵,你聽不到就可以了。”
郭維新走到了謝連吉面前道:“帶着猴骨回去吧,我們兩家已經和解了,你的祖奶奶還在等着你的。這幾百年,謝家和郭家的相互攻訐,已經說不上死了多少人,再來殺戮已經沒有必要了。”
謝連吉點點頭道:“好,既然祖奶奶點頭了,我也沒意見。”
謝小兵高興不已,原本以來這次有死無生的,意外地活下來,好比中了五百萬大獎了,再三催促謝連吉離開。
謝連吉走到我身邊:“蕭棋,珍重。”
我點點頭道:“你也珍重,其實我很羨慕你的?”
謝連吉“咦”了一聲,問道:“什麼意思?”
我道:“因爲你太帥了。”
謝連吉哈哈大笑,這難得的笑容一下子變得無比珍貴。
蕭天將附耳道:“我偷偷跟上,年底我去蕭家村找你。”
蕭天將在謝連吉離開後,悄悄地跟上了。
謝連吉和蕭天將的離開,一下子安靜了不少。郭維新過來問道:“蕭棋,你還好吧。”
我道:“還好,現在還好。”
戲子一臉不解地問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我點頭道:“我也沒想到蟲老四在這裡挖個地道是爲了幫助大家逃出來的,而且郭老爺子您會出現在這裡的。”
郭雷霆也說道:“我也沒想到老四……”郭雷霆後面的話沒有再講下去。
郭維新道:“這其實很簡單。”
蟲老四道:“那個黑袍客來找了我之後,我就去聯繫了老爺。老爺問我,你是想大家一直生活在仇殺攻訐之中,還是想和平相處?說實話,我的心裡面是有恨的。但是我覺得我私人的恨不應該影響我們蟲家的生存,所以我就說要長久和平下去。”
郭維新接着說道:“我見到老四這個覺悟當然很高興,於是我告訴他將計就計,故意把你帶進來,然後在山神廟裡面挖風陵。”
蟲老四道:“其實是我們在挖一條從青銅門出來的道路,所以趙十一直乾着急,因爲我們找不到蹤跡。到了郭家和謝家的爭鬥進入了白熱化的階段。我告訴趙十,必須要找到戲子,從黃河進去風陵裡面去。趙十果然答應了,蕭棋你和戲子的考查纔算結束,然後你們就進去。這個時候,小女花樹就帶你們在風陵冒險,把黑袍客要帶出來的人給帶出來。”
“我猜想,趙九一定會在出來後把洞穴給炸垮了,然後我們這個地方地道正好救你們出來的。郭家承擔了蟲家的搭救之恩,和解的可能性也會變大的。”郭維新說道。
郭維新還真是厲害。
我問道:“你是怎麼看出盲中仙就是趙九的?”
蟲老四笑道:“說來也巧,我以前也假扮過瞎子,用的也是一種薄薄的魚鱗,所以我第一次看到盲中仙就知道是假的。特別是黑袍客找我後的三天,盲中仙就主動和我搭線,我更懷疑他是假的。”
我哈哈笑道:“他是銀環,是金環的弟弟,看來真是倒黴的時候,喝涼水都會塞住的,原來你早知道他是個假瞎子了。”
整個黑煞教的計劃在郭維新的干預下,出現了逆轉。
我把蟲老四拉過來,低聲問道:“黑袍客身上有沒有一股獨特的香味,你覺得他是一個男人還是一個女人?”
蟲老四想了一下,道:“有,好像是一個女的。”
黑煞教主是個女的,身上有淡淡的氣味,她知道蕭天將的一切。
她爲何要兩邊開工,到底有什麼目的。從發生的事情來看。
她應該有兩個目的,第一個是把鐵片丟進青銅門;第二個是把蕭天將給喚醒帶出來。
至於能不能困死郭謝兩家人並不是最主要的目的。
從這個角度來看,黑煞的這次行動是完全成功的,而郭謝兩家意外得到保全,完全是因爲郭維新的參與,以及蟲老四的轉變。
蟲老四開始吩咐衆人動手,在地道五米處下了一塊厚鐵板,然後把水泥灌進去,封死了這個地道,當然要進去還是可以炸開的。
一切忙碌好之後,天已經慢慢變黑了,從山腳下面傳來悠悠的警笛聲音,一心人上前將山神廟給圍住了。
很快有警察上來,說接到了舉報,有人在這個盜挖古墓。
蟲老四道:“我們村子要修山神廟,根本就沒有盜挖古墓的。要真是盜墓古墓,肯定會被祖宗責罵的。”
蟲老四說完,警察勘察了山神廟,果然是沒有看到盜墓的工具,牛看山那一幫人全部不見了,尖腦殼和大金鍊更是不見蹤影。
最後的採證徹底失敗,警察只得離開。
郭維新道:“我知道有個叫疤叔的,好像帶了幾個人在西山那邊,我不知道你們是不是找錯了地方,還有人在風陵渡看到了屍爺,你們都可以去找的。”
蟲老四和郭維新說的是本地口音,腔調很濃,又說了真正盜挖古墓會被族人責罵,進不了祖墳的。
我心想,我這消失一天一夜的時間,蟲老四有足夠的時間把那羣天南海北的倒黴蛋給送走的。
至於疤叔和尖腦殼,大金鍊等人,那就是靶子了,被無數人用過了。
離開山神廟,我和戲子建國叔回到了休息的酒店,洗乾淨吃飽飯就躺下來睡覺,郭維新說等明天再招待我們吃飯。
琉璃和鳳凰的電話終於打通了。琉璃和鳳凰已經和鼠王見面了,三人一起離開了風陵渡,可能去東北那邊了。在電話裡面說了幾句話,我就睡了過去,半夜我猛然醒來。
謝靈玉哪裡去了,我失魂落魄再也睡不着了。
即使是身體多麼疲憊。
我踢醒了建國叔:“謝靈玉呢?”
建國叔罵道:“你丫狗蛋睡不睡覺啊,小賤和你的尺子烏龜蝸牛不見了,肯定是謝靈玉帶走了,你能不能用腳趾頭想想問題啊。”
我完全是被自己嚇醒了,建國叔這麼一說,我倒放心下來。
早上醒來的時候,只見小賤穿上了一件馬甲,身上揹着尺子和蝸牛兄和烏龜兄,跟着一起回來的還有謝靈玉。
我把小賤抱起來。
謝靈玉道:“好了,事情終於辦完了,我也鬆了一口氣了。”
小賤汪汪叫了起來。我道:“我去搞點吃的給你們。”我飛快地穿起衣服,到了外面,寒風吹來。
一隻矯健的手攔着了我,是王穩。
我道:“是宋先生找我的嗎?”
王穩搖搖頭道:“我的真實身份是外勤,我潛伏在宋世遺身邊,是爲了查清楚幾宗大型的文物走私案,我追查了三年多,根本不知道文物是如何流失海外的,屍爺的手段很高明。這回有兩件國寶已經流失在國外,我希望你可以幫我們找回來。”
我不解地看着王穩道:“你是什麼意思?”
王穩道:“我查過你的檔案和相關資料,你是個身家清白的人,而且和警方有過合作,爲此我特意聯繫你在美國的好友沈易虎,他說你可以幫我。”
我故作不知道:“沈易虎,這個人我不認識?”
王穩笑道:“十年碎屍案,沈易虎和蕭棋你兩人一起偵破的,你說不認識他嗎?”
我道:“你不是坑我吧。”
王穩道:“我身份於昨天暴露了,被緊急召回了,我希望你能答應。我知道你可能馬上要結婚了,生孩子和買房子都是需要錢的。”
昨天,難道宋世遺和王穩有過沖突?
我叫道:“靠!這你都知道,你是把我往死路上推啊,屍爺是何等兇殘的人,我不會犯傻的。如果我不答應呢?”
王穩道:“我知道你會答應的,因爲你是個正直的中國人,中國的文物流失海外,你和我都無法對子孫交待的。”
我笑道:“十八歲我聽你真話,肯定會被你洗腦的,但是我現在快奔三張的人,你說點我感興趣的或許我有可以答應你。”
王穩道:“果然是蕭棋,我告訴你,這一次帶走的文物裡面,還一個特別奇怪,你看看這種照片。”
王穩遞給我一張照片,我足足五分鐘沒有說話。
照片上面是一個人。
王穩給我一個檔案袋:“年底之前把裡面的協議簽訂了,然後寄給我。過完元宵後,會有人來接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