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美的輝夜姬,擁有永恆的美貌,卻失去了自由。
她高高的髮髻之中是否藏着歲月的悲慟,她氣質不凡的臉上是否有過深深的痛苦,這一切都無法得知。
賀茂傑眼神怪異地看着我,笑道:“我從來……沒見過有人看着她居然流出眼淚,你爲什麼流淚。”
我急忙掩飾住自己的窘態,又恢復固有的神情,道:“中國有句古話,夏蟲不可以語冰。說了你也不懂,何必要問呢?”
賀茂傑果然沒再問,而是低聲問道:“你跟我說說,到底是誰告訴你這個秘密的?”
我知道賀茂傑要問,東北帶回來古蟲是誰告訴我的,我猶豫了一下,就說了賀茂雄的名字,畢竟賀茂英沒有見過,說是賀茂英都沒有人信,而賀茂雄在武漢呆過,說起來也有可信度。
賀茂傑聽了我的話,似乎驗證了自己的想法,低聲道:“和我猜得沒錯,你剛說出來之際,他就上去抓着你,表面看起來是逼問你,實則威脅你不要說出來,是不是!”
我點點頭,道:“你如此聰明,實在令人佩服!”
賀茂傑低聲道:“已經耽誤時間了,我們之間發生的事情,誰都不要說,我給你一把槍放在身上。”
賀茂傑將一把格洛克17型手槍我悄悄塞給我,我沒有拒絕,兩人身形交錯,我偷偷塞到皮帶上。賀茂傑喝道:“看什麼看,走快點。”一腳踢在我後腳腿處,我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回頭看了一眼輝夜姬,跟着兩個衛兵往前走。
順着山洞往裡走,遠遠就看到了賀茂雄和賀茂英兩人,穿着白色大褂,戴着厚厚的口罩,他們神情嚴肅,臉色並不是很好看。在他們面前,有一個很奇怪的石柱。
石柱約莫一米高,上端四周環繞着八個猙獰的蛇頭,中間的平臺上放着一個黑色鐵盒,八個蛇頭看着食物一樣看着鐵盒。
石身雕刻蛇身,栩栩如生,充滿了肅殺感。應該是那天八頭八尾的八岐大蛇,後來被須佐之男斬殺在沼澤。
石柱的四周蹲着七隻黑貓,黑貓脖子上都繫着鐵鏈。
貓羣都顯得很不安,腦袋不斷轉動,嘴巴不斷張開。
白牙黑貓,令人毛骨悚然。
等我走進,空氣中還瀰漫着一股怪味,是一種異樣腥味,很沖鼻子,我沒走兩步就開始打噴嚏。
沒等我靠近,黑貓就叫了起來,反覆跳動,鐵鏈也哐哐作響。張開嘴巴,朝我咧出白色的牙齒。在微光下,七隻黑貓泛着淡淡的紅光,正是傳言之中的“玄貓”,《相貓經》:置之室南,可保家宅,辟邪鎮妖。
“這貓是發病了嗎?”我不太高興地問道。
黑貓久久都沒安靜,我的話根本都沒有人聽到。我從一旁繞過去,賀茂英指着面前的鐵盒道:“蕭大師……”
“你說什麼……我聽不見……”我大聲喊道。
賀茂英許是發怒,大喝一聲,七隻玄貓乖乖地都蹲在地上。賀茂雄說道:“怪了,七隻玄貓很少叫喚的,這次是怎麼了?”
賀茂傑的眼神嘲笑,冷冷一笑:“貓跟人一樣,有時候高興,有時候難過的,沒什麼大驚小怪。”
賀茂雄沒有搭理賀茂傑,而是接着說道:“大哥,根據我多年的經驗,是不是有什麼東西跟進來了?”
賀茂傑呵呵笑道:“那是,你常年往返中國和日本,自然見多識廣。”
“老四,你丫是不是吃槍子了,我說啥你都來一句。”賀茂雄看了兩眼賀茂傑。
賀茂傑聳聳肩膀:“我只是說實話,二哥,我知道你厲害什麼都看得出來,我不說話就是了。”
賀茂傑識趣閉上嘴巴,嘴角微微翹起,有些幸災樂禍看着二哥。
賀茂英頓了頓,道:“老二,你想多了,我們這裡防守這麼嚴密,沒有人能夠進來的,就算有人進來,也是自尋死路。”
我看了看,並沒有發現茅文傑,說實話我只聽到茅文傑說“咱們用貓做實驗這件事都被人知道”,我猜測茅文傑是生物學家之類的,但是他的樣子和氣質根本不像個生物學家。
我正想着。賀茂英問道:“那個朱先生怎麼沒有還沒有來,老二你去叫一下,一直都是你和他打交道的。”賀茂雄點點頭,招呼兩個衛兵就跑了出去。
我“咦”了一聲,隨即想明白,朱先生應該就是茅文傑了,應該就是賀茂大師口中“朱可望”。
這麼說來,茅文傑從頭到尾都是掩飾真正的身份,來到這裡後,他幾次幫我說話,很有可能是貓博士提早打入內部的棋子。
我現在纔想明白這個問題,不禁覺得自己愚笨。
推及原因,不過是因爲我把朱可望和茅文傑當成兩個人。
而這個名字實質上是一個人!
賀茂傑問道:“大哥,接下來要幹什麼呢?”
賀茂英說:“說起來你的年紀已經不小了,有些事情你是可以知道的,今天你就留在這裡,多看少說話,別把老二給惹毛了。”
“可是,二哥他實在有些怪異……單說這……”賀茂傑又要上眼藥,卻被賀茂英給制止了。
我的注意力全部落在了黑色鐵盒上面,心想莫非這就是長白山古蟲。我心中默默感應,卻沒有青銅門特有的寒氣,好像不是長白山的,這到底是什麼東西呢?
七隻玄貓時不時地看着我,有兩隻貓爪在地上劃開劃去,像是威脅我。
我心中罵道:“媽個蛋的,我第一次來又沒得罪你們,你們幹嘛像見我殺父仇人一樣,娘個蛋的……”我眼神幾隻,惡狠狠地回瞪七隻貓,這七隻貓被我看着,終於屈服了,趴在地面上低鳴着。
我笑道:“這樣纔對,不然不符合你們貓咪的身份。”說完之後我哈哈大笑起來。
大概等了十分鐘,還沒有見賀茂雄帶着茅文傑進來。
又過了五分鐘,只見賀茂雄跑來,額頭流出了汗水,氣喘吁吁地說:“那個朱先生不見人影了,找了來回都沒看到。”
賀茂傑又是譏笑幾聲。
賀茂英不由看了我兩眼,我聳聳肩膀:“賀茂英,你自己把我鎖緊屋裡面的,整個過程我都沒有離開過,到我睡醒,你弟弟就把我接到這裡,我根本沒有辦法去收拾他。”
賀茂英狐疑問道:“收拾他?你是說他不是自己跑的,而是被人殺的。”
“我什麼都沒有說。但我看了你們洞內的設備,要把一個變成一灘霧氣好像不是那麼困難的。”我說道。
賀茂英又轉頭看着賀茂雄,道:“他是你帶來的,最後你是什麼時候見到他的?”
“大哥,這小子一定知道什麼東西跑了!”賀茂雄被賀茂英凌厲的眼光逼得滿頭大汗,“他雖然是我從中國帶來的,但我完全沒有必要殺了他的,他目前對我們還有用,而且他來了將近七個月,一直都是兢兢業業的……”
賀茂傑又在一旁個賀茂英上眼藥,道:“大哥沒說你殺他吧,你怎麼自己狡辯上了,那句話怎麼說來的……”
“此地無銀三百兩……”我趕緊接上。
賀茂雄火冒三丈,對着大哥不敢吱聲,對於這個找自己不痛快的四弟還是很下得了手,罵道:“別唧唧歪歪的。”
賀茂英鎮定地說道:“拉警報。”
秘密山洞警報聲響起,裡面的探照燈全部打開,照亮了所有角落。賀茂英親自帶隊四處尋找。賀茂雄臉色難看,賀茂傑幸災樂禍,完全不放在心上。
山洞尋了個遍,都沒有茅文傑(“朱可望”)的身影。
半個小時候,終於在一個角落裡發現了半片衣服,附近空氣還瀰漫着一股怪味。有經驗的人都能聞出來,這是鮮血和腐肉的味道。
半片衣服還能辨認,正是茅文傑穿進來的衣服。
茅文傑要麼學會隱身,要麼就是被蟲子吃得乾乾淨淨,消失得乾乾淨淨,好像世界上從來沒有這個人。
我有種不祥的預感,難道茅文傑被識破後,遭人滅口。
賀茂傑道:“看看吧,被我說中了。”
賀茂雄跺跺腳:“這不可能,怎麼會這樣子呢?大哥,這事情不是我乾的。”
賀茂英很平靜說:“去看錄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