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子思密達方纔那凌厲的一擊被我擋住了,心中肯定是不服氣的。
郭七七一臉謹慎地看着我,道:“他要幹嘛?”
我笑道:“他是要跟我較量一下。”
郭七七道:“蕭棋,不要跟他打,我看他手腳很硬,反應都很快,他會傷了你的。”
我道:“沒事,我有對付他的辦法。”將小貓借下來,給郭七七背上。
眼前的思密達身高在一米七左右,黑色的褲子,一雙黑色的雪地靴,皮膚很黑,一看就是猛人。
我走上前,用的是軍用格鬥。
這人忽地拔地而起,就是一個旋風踢,勁道很足,我伸手一檔,不由地往後退了兩步,手掌已經有些發麻。
我讚道:“好厲害。”
這人的隨即又是拳頭攻上來,我從沒見過這樣的拳頭,很快很準,每一擊都是不計較生死的打法。當然,這人已經控制了力度,並不是想將我打死的。
我看準了一個破綻,快步走上,一個反操手,微微催動了他的肚子,延緩了他的動作,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他給制服,我的全身也溼透了。
我心想,若他完全吃飽了,我不施用詭計的話,或許兩個我都不是他的對手。
猛人,覺得是猛人!
隨即我鬆開了他,這人道:“思密達……思密達……”
我和郭七七面面相覷,聽不懂他說的話,他也聽不懂我說的話,最後雙方完全靠猜才能明白對方的意思。
我知道他從朝鮮半島那邊跑過來,從長白山邊防線躲過了邊防警察,然後在長白山迷路,已經有幾天沒吃飯,躲在石頭旁邊,目的就是狩獵的。
他又做了幾個踢球的姿勢,似乎是那邊的運動員。
倒是有個發音似乎是金,這不是金胖子的姓氏嗎?
我便問道:“你姓金。”
那人點點頭,很高興聽到了這句話。
我告訴他,是有人追殺我。
雙方雖然語言不通,但是在一些問題上用手勢交流,還能算彼此瞭解一些眉目,人類很多情感交流不是靠語言,而是靠肢體動作和麪部語言。
他被我制服住後,已經很是佩服我了。他休息一會吃掉了最後一塊肉後,喝了半瓶酒,指着郭七七揹着的獵槍,看樣子是要去打獵。
金氏狩獵的方式如此厲害,我猶豫了一下,擔心他拿了獵槍會傷害我們,但是我想清楚,除非他打死我們吃人肉,否則殺了我們對他沒什麼好處。
金氏接過我遞過去的獵槍,動作很敏捷,往前面越野跑去,倒不像是一個踢球的,很快,只看他潛伏在地上,十多分鐘後就聽到了槍響的聲音。
沒過一會,他就獵中一隻傻狍子回來。
他氣息很平和,長途的奔跑並沒有讓他顯得興奮,連呼吸也是很正常,心跳也很加速。
我更加確定,他是一個猛人。
他朝我打招呼,隨即走了二十多分鐘,到了一處避風的洞穴裡面,將狍子肉用水洗乾淨,找來樹枝生火。
我發現這個洞穴有一些常用的東西,有一個鐵鍋,在一個地面上還有一個地窖,傳來一股奇怪的酸味,卻沒有什麼食物。很可能是採野參的參農歇腳的地方。
發現這麼一個避風的地方,對我們而言,簡直是上蒼對我們的垂憐。
我把鐵鍋洗乾淨,將火燒汪汪,弄了積雪進來,將雪水化了之後,金氏將處理好的袍子肉丟了一半進去,然後眼珠子直勾勾地看着鐵鍋。這小子肯定很久沒有吃飽了。等了半個多小時,鐵鍋燒開了。
金氏伸手就要抓,被我給攔住了,告訴他,還沒有放好。
我在洞穴裡面找了一會,發先一個角落裡面,還放着半包鹽體顆粒,當即大喜,倒了一些進去,又燉了一會把鐵鍋放下來,用衣服抱着,伸手抓了一塊,給郭七七拿了一塊,又給小雪撕了一小塊。這回還好,小雪吃了一點。
袍子肉很好吃,最後的肉湯也被我分喝了乾乾淨淨。
整個人也暖和下來,不至於會凍死。
只要他們不找來,在這裡呆上十天半個月,等雪融化了,那麼就會好走一些。
金氏找出自己隨身攜帶老式《中朝詞典》,找了幾個詞彙告訴我。用這種愚笨的辦法,我知道了他的名字叫做金小賢,而我也告訴他的名字,也說清楚了我們被追殺的命運。
金小賢聽了我的描述之後,很是不高興,最後翻看了詞典,告訴我了我一句話:“蕭棋,可以……我可以幫你殺一個人……”
我猛地覺得虎軀一震,這金小賢看樣子不像是踢足球的。
我就是給他拳頭大的肉乾,和一瓶燒酒,然後給他煮了一鍋肉湯,沒必要還這麼大的人情吧。
他食量驚人,如果力量恢復的話,我根本不是他的對手,這小子覺得是罕見的高手。
我連忙說不用。
金小賢不高興,又說了幾句話,連忙翻詞典,告訴我他差點就餓死了,若不是半塊肉乾,而且如果當時開槍的話,他就可能受傷被打死的。
我見他性子倔強,也沒有再多託辭,只是說日後有必要的話,我就找你。
天色漸漸暗淡下來了,這場初夏的暴風雪直到傍晚時分才慢慢地收殮起來,眼睛所能看到的地方已經被白雪所積壓。
到了天黑之際,三人圍在篝火邊。
郭七七靠在我的肩膀睡着了,火光映照之下,分外嬌美。
金小賢見了此景,不由眼中一熱,似乎要落下淚水。我問他:“你怎麼了?”金小賢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照片,我借了過來,藉着火光,這纔看清楚,是一家三口的照片。
金小賢站在左側,一旁是妻子,中間有個小胖妞,一看就是他的小女兒。
金小賢情緒有些低迷。
我沒有再問妻女怎麼樣,因爲從他情緒就可以推斷,必定是遭受了非人的待遇。
朝鮮有很多酷刑,什麼大炮轟,什麼機關槍掃射等等。
目前看來,這一對可愛的母女遭受了類似的苦難,已經不在人世了。
到了凌晨晚上三點鐘,我眼睛猛地睜開,遠處傳來沙沙踏雪的聲音。
金小賢早已站在了洞口,轉身將大鐵鍋拿起來,將火給蓋住了,將亮光給擋住了。
山坡雪地出現了一隻很奇怪的隊伍,大概有八個人。
都穿着厚厚的大衣,身強馬壯,一個個都是大漢,每人身上都背了一個大包,寂靜無聲,嘴裡面都叼着煙。
每個人的身上都揹着自動步槍,大多數都比較陳舊。
忽然有人抱怨:“有大路不走,飛得鑽林子,我日他媽,結果又遇到了大風雪。”
我幾乎可以斷定,這樣一羣人,很可能在做什麼非法的勾當,走私珍貴動物,或者走私黃金什麼的。
很快,我就明白,這七八個人很可能從走私毒品的,從朝鮮境內揹着毒品,不經過白縣的入關口,而是悄悄過江,然後走綿延大山回來的。
也只有罌粟才能讓他們鋌而走險,深更半夜堅持行走。
巨大的利潤驅動人忍受寒夜的冰冷。
我早就看過相關新聞,朝鮮的罌粟花開遍長白山脈的另一側,勞改犯都要種罌粟,一些大農場甚至劃出一定的地面,目的就是爲了種罌粟,賺錢大量的外匯,東北三省受的危害尤其之大。
金小賢的眼珠子猛地燒起了怒火,拳頭捏得崩豆一樣響,像是遇到了大仇人一樣。
這肌肉猛男吃了一鍋肉,要真是發怒起來,一塊鋼都被他打扁。
郭七七也醒了過來,隨即跟到了外面,小心謹慎地看着,問道:“是什麼人?”
“老七啊,你悠着點,別說那麼多廢話,走大路查的嚴,咱們鑽林子就是途個安全,馬上就到休息的地方了……”另外的聲音傳來。
他們正往我們這裡走來,很顯然,我們休息的地方是他們半途休息的地方。
我聽到這聲音,拉了一把金小賢,道:“咱們還是……避一避……七七,把獵槍帶上,把小貓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