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明白,魏忠賢的出現,是一個異常突兀的變化,他來這裡到底是爲什麼目的呢?
魏忠賢的臉色幾乎變青了,他在心中已經原諒了我一千次了,忍者性子道:“好了,蕭大師,你說的話我都當成沒聽見,我來這裡是有大事的,不是和你置氣的。”
我也不能老是貧嘴,忙說道:“魏忠賢,你來這裡,到底是想幹什麼?”
魏忠賢道:“我來這裡有兩個目的,第一個目的,是要回瓊花神蟲,第二個目的,是找何家說說話,沒有別的目的了。”
魏忠賢是陰陽人,聲音很尖銳,我聽了許久,才習慣他陰陽怪氣的話。
我道:“你只來了一個人嗎?”
魏忠賢很是驕傲地說道:“兵在多不在精的,我來了一個就可以了。”
魏忠賢這句話說完的時候,甬道里面走來了何青眉,還有藍貓博士。
藍貓博士當然由阿狸抱着。
我道:“我見過吹牛的人,卻沒有見過吹牛的太監,今日算是見到了。”
何青眉是第一個說話的:“你個陰陽人,你來這裡幹什麼啊?”
我解釋道:“他不是陰陽人,他是一個不完整的男人,他是大內太監魏忠賢,號稱九千九百九十歲的魏忠賢,名垂青史的魏忠賢。”
衆人聽了我的解釋,頗爲詫異地看着魏忠賢。
魏忠賢的鬍子乾乾淨淨,皮膚也很白淨,屬於保護得很好的一類。
魏忠賢聽了的介紹,點點頭道:“不要帶這麼高的帽子。咱家不喜歡別人誇我的。”
“他來這裡有兩個目的,第一個目的是尋回瓊花蟲,第二個目的是見一見何家人。”我轉述了魏忠賢的話。
何青眉道:“你來送死嗎?”
何青眉還記得旅館的偷襲,聽了兩句,知道了魏忠賢的目的,當時就憤怒了。
何青眉的拳頭打了出去,那手掌停在了魏忠賢的腦袋上,只差一釐米就打了下去。
因爲魏忠賢說了一句話。
你知道你父親是怎麼死的嗎?
魏忠賢說的這一句話,何青眉的手硬硬收住了。
何青眉說,你知道什麼呢?快快告訴我。
魏忠賢微微一笑道,何二小姐,咱們進去再說不遲,我一路上跟過來,並不是一件很輕鬆的事情,咱們進去好好休息吧。
何青眉算是忍了很久,才把手收了回去。
阿狸看了一眼問,讓他進去嗎?何青眉道,讓他進去,我就不信他弄出什麼古怪的勾當出來。
阿狸和何青眉和魏忠賢搭上話後,我也介紹完,立馬轉身往洞裡面跑去,我要看一看白月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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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等我看到白月明,我就聽到了白月明一聲痛苦的叫聲,聲音不是很大,很微弱。
我想,生命力竟然如此微弱了。
我沒跑過去,卻被蕭天將喊道:“不要過來。”
我只得站在外圍,遠遠就看到了白月明,他瘦小的身體,依舊是白色和黑色佔半,他的身體上面點綴了一些鍼灸,四周已經燒起了七盞油燈。
正是北斗七星陣。
大蝸牛就放在了一旁,大蝸牛已經被固定了,無法動彈。
蕭天將從七盞燈之中走了出來,氣息若有若無。
我問道:“怎麼回事啊?難道是有劇毒嗎?”
蕭天將搖搖頭道:“不是劇毒,是一種毒蠱,這種毒蠱我從來沒有見過。”
我的心中一震,蕭天將說沒有見過這樣的毒蠱,那白月明豈不是岌岌可危。
我問:“蝸牛是毒蠱嗎?”
蕭天將道:“不是,蝸牛身上沒有毒,是無害的,但是蝸牛身上卻有一種極其細小的蟲卵,這些蟲卵可以順着人的皮膚鑽進去,一旦進入人的體內,可以迅速成長,很快就能將一個成年人摧毀,更何況是一個小孩?”
“是食腦蟲卵嗎?”
蕭天將搖搖頭。
我有問道:“那是螳螂蠱身上的鋼線蟲嗎?”
蕭天將還是搖搖頭,看着他的表情,我的感覺越來越不好。
我又說了蜈蚣蠱、蛇蠱、蛤蟆蠱等等一連十幾種,都被蕭天將給否定了。
我看看了中間的七盞燈,才發現正好在一個太極圖之中。這個地板的雕刻着一個太極圖,白月明身上燒起了濃濃的屍氣。
七盞燈還在搖晃,時明時暗,白月明還在和鬼差鬥爭了。
我嘆了嘆氣道:“那到底是什麼呢?”
蕭天將道:“是一隻蝸牛,蝸牛身上有一隻未知無敵的蠱蟲。”
找不出是蠱蟲是什麼,要解蠱蟲就非常困難的。
我問道:“如果強行逼迫出來,最壞是一個什麼結果呢?”
蕭天將想了一會,道:“你不用問我,你自己知道,最壞的結果是死掉。”
我問道:“如果放任他呢!”
蕭天將道:“放任後,會死得慢一點的。”
我不再說話,看着白月明,穿過了七盞燈,我看了一眼毒蠱大蝸牛。
我想了一下,張開嘴巴把七盞燈都給吹滅了。
蕭天將驚叫道:“你要幹什麼啊?蕭棋,他只是個小孩……並不是你親生的……”
我苦笑道:“天將啊,用我一生,換他一個大好的人生。”
我將白月明扶了起來,忽然想起了多年前的夜晚,外公龍遊水苦苦思索,最終給我了二十年的青春歲月。
當時的夜晚,會不會讓人心碎呢。
我心中說道:“小明啊,我對不起你的。但我此刻要救你,不是因爲愧疚,是因爲我愛你。我愛你,是因爲你叫我爸爸的。”
我說的這些話,沒有一個人聽得到,我也不會說出來的。
蕭天將喊道:“你要幹什麼啊?”
我手一擡,道:“你不要過來,我不是激動,不是衝動。”
正說話的時候,何青眉和魏忠賢一行人都走了過來。
何青眉道:“蕭棋,你要幹什麼啊?‘
我道:“好了,你們不要再說話了。”
我把手輕輕放在了白月明的肩膀上,我的心力用盡,道:“青木、金絲、土蠶、火虎、水綠,你們都給我聽好了。我的身體不會再借給你住了,從現在開始,你去小孩的體內住下來。”
水綠着急了道:“什麼,你讓我離開你!”
我道:“是的,咱們兩年的緣分就算這樣結束了。”
一貫平靜的土蠶不忍說道:“就是爲了救一個鬼嬰嗎?”
我苦笑道:“不是,是救我自己。我的生命即使結束了,但能在他的身上延續,便是救我自己的。聽我的話,算我求你們了。”
不知道過了許久,五蟲答應了我。它們將以一種潛伏的狀態,進入了白月明的體內。
我忽然想起了什麼,朗聲喊道:“古東來,張英華,快快,把你兒子古劍仇帶過來,快快。”
我的聲音叫得很急,古東來聞到了聲音,把古劍仇帶了出來。
古東來道:“怎麼了?蕭大師。”
我道:“現在我要逼出古劍仇體內的蟲子,如果我把它逼出來後,你們準備捕捉了。”
古劍仇走到了我的面前:“哥哥,你可以不救我的,我和你之間,沒有多少關係,你不救我,我不會怪你的。”
我笑道:“沒事,你好好地活着,纔是一件大好的事情的。”
古劍仇坐下來,我一隻手放在了古劍仇,另外一隻手依舊搭在了白月明的身上。
古劍仇咬着牙,慢慢地感覺了銀色蟲子的毒殺。
我怒喝道:“還不出來,更待何時!”
古劍仇身上銀色的小蟲,在五行蟲的怒威之中跳了出來,沒等古東來抓住,卻被小龜給咬住了。
小龜的動作很快。
古劍仇“哇”地吐出了鮮血。我道:“帶下去,用白水兌點醋細細肚子,好好睡一覺就好了。”
說完了這句話,我的嘴裡一甜,似乎是出血了。
古東來、張英華將古劍仇抱起來,咚咚朝我磕頭,很快跑了過去。
我的雙手搭在了白月明的身上,心中說道:“好了,你們可以過去了,我的朋友們,以後我是一個孤獨的人,但我會想你們的。”
白月明黑白參半的身子,在十分鐘後漸漸恢復了正常,他臉也顯出了紅潤。
“哎,蕭棋,你又是何必呢!”蕭天將恨恨地跺跺腳。
我站了起來,差點摔倒在地上,小蝸牛跳了出來,落在我的手心處,一股清涼的感覺很快就散遍了我的全身。
我道:“天將,世間可以少一個五行蟲師,但是我不能少一個兒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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