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艇順着江面往下走,遠遠地看到了黃鶴樓,隨即穿過了鸚鵡洲,芳草萋萋鸚鵡洲,和唐詩的已經相差甚遠。
馬達聲轟鳴作響,又在江面上行走了十多分鐘。
我問道:“我們這是要去哪裡?”
艇手道:“我也不知道要去哪裡啊!”
艇手一直往下面開,一直開到了白沙洲了,最後靠在了江邊,已經走出了江城的範圍了。
“我叫老蔡。”艇手道,“記住我的話,千萬不要衝動,不要自作聰明。”
我連忙給老蔡上煙,道:“我記住了。”
老蔡搖搖頭,嘆了一口氣,自己抽着煙,汗水順着古銅的肌膚流下來,半個小時後,老蔡的手機就響了,接了個電話,大意是去江下面接兩個人。
老蔡道:“你是我的副手,你叫什麼名字?”
我想了一會,道:“林大南。”老蔡發動了快艇,在長江邊上一處堤壩邊等了十分鐘,五點鐘的時候,接到了兩個花襯衣的男子,戴着白色太陽帽,黑色的墨鏡,上了快艇後,抱怨:“真是火爐,實在是太熱了。”
普通話很拗口,倒有點像港澳那邊來人。
老蔡是開船的,沒有參與到他們的對話。我偷瞄了兩下,發現兩人身材都很結實,每個人都提着白色的密碼箱,不知道到底是幹什麼的。
老蔡的船開得很好,一路奔上,最後在長江大橋下面停了下來,走臺階上到了岸邊。老蔡道:“到了,我帶你們去。”
我上前道:“我幫你提東西。”
兩人生硬地拒絕,到了岸上,我們便看到了一輛金盃麪包車等着旁邊,車是老蔡準備的。
老蔡開了麪包車,四個人就進了裡面。
那兩人一上了車後,就緘默不語,一雙手緊緊地抓着銀白色的密碼箱。
老蔡道:“大南,把水拿出來給兩個貴賓喝一點。”
車裡面有礦泉水,我拿出了礦泉水,遞給他們,兩人伸手拒絕了我。我大概明白,兩人的警惕性很高,不願意喝陌生人提供的水。
他們的警惕性越高,就說明兩人要辦的事情就越重要的。
不過,從他們的表徵來看,這兩人只能算馬仔級別的,根本不是大佬級別的。我只得把水放下,自己選了一瓶水,一口氣喝了下去,這水當然沒有問題的。
車子從江邊大道開上去,在一個轉彎的時候,兩把沙漠之鷹忽然出現,一把頂着老蔡,一把頂着我。
其中一人說道:“帶我們去九月大廈!”老蔡疑惑地問:“不要要去五月天嗎?”
那人道:“不要多問,不然我們不客氣了。”老蔡沒有猶豫,方向盤打動,原本左轉的改爲右轉。
我道:“你們把槍收起來吧,沒必要這個樣子吧,這可是我們的地盤。”那人道:“辦完事情給你們錢,你不要多說話。”
老蔡怕我說錯話,喝道:“閉嘴,客戶的要求是最高的要求,讓我們怎麼辦就怎麼辦!”
這個點又遇到了下班的高峰,因爲天氣的原因,一路上看到了三輛公交因爲溫度太高,拋錨停在路邊,人行道上大腿走來走去,裙子已經不能再短了。
車子在車流之中走動,平時二十分鐘的路程這個點足足走了一個小時。
車子最後停在九月大廈,大廈的停車位擁擠不堪,車子開進去後,直接頂上了一輛白色系的寶媽,打扮妖豔的貴婦人開門破口大罵。
使得原本燥熱的天氣越發鬱悶,老蔡回道:“你丫給我閉嘴。”
貴婦人罵道:“你不知我這車值多少錢嗎?土鱉,我要報警。”一聽到報警,花襯衣的男子開始侷促不安,一雙手似乎又要動槍了。
我道:“我下車解決。”
我推門下車,看了水桶一樣的腰,點頭哈腰道:“姐姐,你的車好棒,報警浪費你的時間,我賠給你,姐姐是大好人,比觀音菩薩還要漂亮,是個好人。”
貴婦人眉毛一挑,黑色的吊帶一鬆,道:“小弟,好會說話。”
我塞了一把錢過去,貴婦人抓着我的手,道:“好了,姐就是瞧不起那些窮鬼,你這麼俊朗,姐不要你的錢,一會打我電話,姐要去上瘦身瑜伽課了。”
貴婦人遞給我一張名片。
危機結局,金盃車終於開進了九月大廈,兩人提着箱子下車,將帽子壓低,把墨鏡也帶上了。
我和老蔡跟着他們身後,上了一輛電梯,快速地往上面走,電梯停在第十層,盯地一聲,電梯門開了。兩人先走了出去,我和老蔡跟上。
到了一家財務公司,公司職工已經下班,但還是有一兩人在上班。
我和老蔡坐着大廳的沙發上,兩個花襯衣提着箱子就進去,很快就傳來了聲音。
我集中注意力,開始聽着裡面發生的一切,這不聽不要緊,一聽把我自己嚇了一跳。
我首先聽到了一個女人的聲音,但是我哦聽不懂他們說什麼話,但是從他們每一句結尾帶着“思密達”來看,這幾個人應該是韓國人。
而那個女人,正是金美秀。沒錯,這個聲音,這個語調,就是金美秀。
也就是這間財務公司只是個殼子,或許正是韓國金家的一個據點。
我想到這裡,我必須要離開這裡,一旦金美秀髮現了我的存在,兩把沙漠之鷹,對準我的腦袋,肯定沒有好果子的。
很快,我打消了這個主意,一股強烈的好奇感襲上了我的心頭。
有金美秀的地方,蕭天兵還會遠嗎?通過金美秀,我就能找到蕭天兵,機會就在眼前,我不會放過。
但機會伴隨着危險。但我決定冒險。
我在心中也推斷了老蔡的工作興致,他似乎幫人提供交通便利,一些不好走的難走的路他都可以走,他是譚正龍的人,只是個龍套級別的任務。但是這個工作可以接觸到很多人,會有很多線索。
進來坐下來的時候,老蔡把帽子放在茶几上的。我伸手把帽子拿了起來。老蔡看了我一眼,卻沒有說話。
我把帽子調整了大小,隨即戴上,將帽檐下壓。
我精心聽着屋裡面的動靜,他們的談了很長,我的手心開始流汗水。我極力控制我的情緒,老蔡就坐在我的身邊,然後把手放在沙發上,很不明顯地動彈。
我自然感覺得到,伸手過去,接在手裡面,是一根四釐米長的釘子。釘子很小,很好藏着,必定是一種上好的武器。
老蔡已經感覺到我的異樣,給我一個很細微的武器,用來防身的。
我把鐵釘接過來,快速地轉動,很快就藏在了口袋裡面,最後順着褲子慢慢地溜到了鞋子裡面。
這裡的一切,我相信監控裡是看不到的。
又過去了十分鐘,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多小時了。
腳蹬輕便登山鞋,一身運動裝的金美秀走了出來,我把頭壓低,侷促地站起來。老蔡也站起來,儘量擋在我的面前。
金美秀似乎有很急的事情,並沒有在我身上花心思,倒讓我鬆了一口氣。我們從財務公司下來,兩個花襯衣上前,把電梯門打開,請了金美秀進去,我和老蔡跟着後面,我依舊壓着腦袋。
電梯緩緩地下降,叮咚,電梯門停在了六樓,電梯門緩緩地打開了,一個寬厚壯實的熟悉身影站在電梯門口,她的背後,是一個大招牌,寫着“瑜伽瘦身”幾個字。
我手心捏得更緊,今天是怎麼了,遇到一個熟人不說,還會遇到兩個熟人。
這個人,正是牛金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