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大堂中已經傳遍消息。
墨家老祖舊友來訪,出手就是一塊上品靈石的豪禮。
聽到一塊上品靈石,不少人都是面上露出羨慕表情來。
宗門修行者有宗門供養,修爲到高深處,完全不用爲靈石資糧發愁。
家族修士和那些資質不夠的散修,修行之路就艱難的多。
一塊靈石,一位培元期三四重的散修能用上半年。
上品靈石,這等寶物,整個青木鎮上都不一定有一塊。
化名萬劍老祖的墨淵與韓牧野被請上正席位置。
墨家一衆高手都圍坐左右。
墨家家主墨雲騰乃是凝氣三重高手,此時也小心翼翼的陪坐在偏位。
他看這位萬劍老祖修爲似乎只有培元巔峰,其弟子更是連培元三重都沒到。
可想想這也不可能。
能隨手拿出上品靈石的強者,定是修爲精深至極,顯露的修爲,只是爲了不驚世駭俗。
或許,萬劍老祖已經是築基,乃至,地境?
要是能結交上這樣的強者,墨家,就此一飛沖天,不在話下!
心中火熱,墨雲騰和一衆墨家人更加殷切,圍攏墨淵攀談,好不熱情。
墨淵只是隨口問幾句,墨雲騰他們就將自己家族崛起,族中強者等情況事無鉅細的介紹。
墨淵時不時問幾句話,總是點在關鍵處,讓墨家人感慨,這位果然是前輩高人,看的如此透徹。
便是有些修行上的事情,修行界的故事,墨淵隨口提幾句,都讓衆人感覺受益匪淺。
“我家師尊雲遊天下,現下也有歸隱之意,青木鎮這地方,景緻倒是不錯。”
坐在一旁的韓牧野有意無意開口。
歸隱!
墨雲騰面上露出喜色,連忙一躬身:“老祖,我墨家在青木鎮上可稱第一家族,若是老祖在青木鎮隱居,一應起居,我墨家都能照顧妥帖。”
韓牧野轉頭看向墨淵。
這是他們之前商量好的。
墨家要扯墨淵的虎皮,他若是以墨淵身份歸來,讓人知道墨淵只是個沒有踏入凝氣的垂垂老者,恐怕會戳破了墨家的虎皮,讓墨家聲勢衰落。
倒不如化名歸來,做個客卿供奉,將餘下的時光留在墨家。
反正兩百年時光,已經沒有人認識他。
聽到墨雲騰的話,墨淵沒有直接點頭,只是呵呵一笑,淡淡道:“此事再說吧,看緣分。”
他越是如此,墨雲騰和身後人心中越是熱切。
說不定墨家再多些誠意,就能打動這位強者,甘願留在墨家?
墨雲騰剛準備增加些籌碼,門口傳來喧譁之聲。
孫家新人到了。
“呵呵,你們快接親吧,莫要管我。”墨淵笑着擺擺手。
“這等喜慶事情要辦的熱鬧,我看着也喜歡。”
聽到墨淵的話,墨雲騰眼睛一亮。
上了年紀的人都是這樣,喜歡看後輩熱熱鬧鬧,一片興旺樣子。
這位老祖真將墨家看的親厚,纔會這樣說。
只要這場親事辦的漂亮,說不定就能讓萬劍老祖動了留在墨家的心思。
“前輩說的是,那晚輩就先去接親。”
墨雲騰向墨淵一躬身,領着墨家人大步離去。
整個大堂中賓客,也跟着走出去。
“哎,墨家能強盛如此,我心裡也是歡喜。”空蕩蕩大堂中,墨淵轉頭看向掛着紅綢的廊柱,還有高懸的喜字,低聲開口。
“將萬劍歸宗傳下,回故鄉看看,兩件事,我的心願都達成了。”
“而且,這兩件事都超出我的預想。”
“牧野你絕對是個修劍的奇才,萬劍歸宗在你手中,定然能發揚光大。”
“墨家如此興盛,我再出手調教幾個後輩,此生,便是無憾了。”
說着,墨淵將腰間懸着的長劍解下,放在桌面上。
“牧野,讓你假扮我弟子,我這隨身的佩劍,就當是給你的酬謝。”
“還有,這丹藥你收下。”
那個裝着增加一年壽元丹藥的玉瓶,也放在桌面上。
“前輩,這些都是你有用之物。”韓牧野搖搖頭,低聲說道。
墨淵一笑道:“什麼有用無用,我都看透,你還看不透?”
韓牧野還想說話,墨淵沉聲道:“快收下,莫讓外人看到。”
門口處,喧鬧聲已經近了。
韓牧野點點頭,伸手將玉瓶收了,然後雙手捧住長劍,手掌,按在劍柄上。
“嗡——”
一聲只有他聽到的輕響,原本對他抗拒的長劍輕輕震鳴。
一幅幅畫面在韓牧野的腦海之中閃現。
千錘百煉的鍛造。
少年意氣的舞劍。
數百種劍術的修行。
誓要創造出傾天一劍的豪言。
蹉跎兩百年,劍氣凝成,卻無力御使。
韓牧野感覺到,長劍之中,有着快要凝成劍意的渾厚劍氣在流轉。
這劍氣,是墨淵傾盡一生所溫養。
可這劍氣,墨淵因爲年老體衰,已經無力御使。
韓牧野的手掌輕輕鬆開劍柄。
他已經從這名爲青冥的長劍上領悟到近百種劍術。
但他不忍將劍中的劍氣收取。
這劍氣,是墨淵的一生。
如果收取了這劍氣,這柄劍,就與墨淵從此斷了聯繫。
大堂之中歡騰一片,墨淵坐在那,笑呵呵看着,來人敬酒,也是不拒。
特別是那一對穿着紅衣的新人上前跪拜施禮,墨淵長笑,上前攙扶。
“祖爺爺我也沒有什麼好送的。”
“這樣,過幾日,你們來,我教你們幾手拿得出手的劍術。”捋着長鬚,墨淵滿臉都是笑意。
他的話讓墨家人驚喜。
很明顯,這位老人家願意留下了,哪怕是暫時的。
“還不快謝謝祖爺爺。”墨雲騰忙低喝,讓自家的兒子兒媳給墨淵磕頭。
不遠處,送親的那些賓客中,有幾人冷眼看着這一幕。
“蔣恆師兄,這位什麼萬劍老祖什麼來頭?”一位外罩紅杉,內襯薄甲的中年沉聲問道。
名叫蔣恆的短鬚中年雙目之中透出一絲精光。
“腳步虛浮,雙目渾濁,分明是壽元將盡。”
“身上有些許劍氣駐留,但一身靈氣駁雜,修爲最多凝氣三四重。”
“按計劃行事吧,這老頭不足爲慮。”
聽到他的話,其他幾人對視一眼,然後點點頭。
“啪——”
一個瓷碗摔在地上,尖利聲響在歡騰氣氛之中,彷彿劃開錦緞的剪刀。
“這什麼破酒,墨家也太看不起我孫家了!”
一位身高八尺的青年搖搖晃晃站起身,伸手指向那一對新人。
“莫玉成,你們墨家就這般待客的?”
大堂之上,頓時一靜。
墨淵老祖眯起眼睛。
墨雲騰心中一個咯噔,連忙上前一步。
“是我墨家怠慢了,快,送十壇落雪釀來。”
落雪釀,那可是遠近聞名的好酒,其中蘊含一絲靈氣,一罈就要一塊靈石。
拿此等好酒待客,墨雲騰心疼。
但此時,他要做的是讓場面歡騰熱鬧,千萬不要有什麼波折。
“不要送什麼落雪釀。”
那出聲的青年看向墨雲騰,雙目之中有着壓抑的怒火。
“剛纔我聽人說,墨家乃是青木鎮第一家族,我孫家在陽谷縣只是尋常世家,能與你們家結親,是我孫家高攀了。”
青年往前走一步,腰間那柄裹着紅綢的長劍“倉啷”出鞘。
“讓我看看,你們墨家年輕一輩,到底有幾分本事。”
拔劍!
如此大喜,竟然出現清寒劍光,所有的墨家人都是面上一冷。
大堂之中,那些賓客全都悄然往後挪了挪。
沒有人是傻子。
孫家送親那些人裡,到現在沒有人出聲,這是擺明了要挑起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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