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與人之間的悲傷離合是很難相互理解的。
那麼人和獸呢?
環宇界。
擎天頂。
千丈大荒對日長嘯,高達億萬赫茲的射波穿透虛空,獰笑着撕裂虛空。
下一秒,這隻體態龐大的荒獸與虛空中一躍而其,鑽入虛空裂縫。
三天後。
天玄界。
東土大州,泗州。
“很兇的一隻荒獸。”
“八方冥王,聽我號令,黃泉乃生,此世大同,斬!”
下一秒,在安楠愕然的目光中,其周身大方無量光輝,一道虛幻的身軀自廣田體內走出,和那升騰的墨色海潮開始融合,終,墨色海潮分散後,清冷的墨色人影自海潮之中走出,隨即如幻影一般直徑飛向那隻依舊在半空中肆意揮舞的黑毛巨手。
說話間,廣田眉心有墨色閃電一閃而逝。
看着天空中虛空裂痕完全被墨色填充,自家廣田師叔甚至幾次通過裂痕殺至對面,又被莫名強敵大的退回,最終不得不選擇再次關閉裂痕,安楠這位大羅道子也是看的心中震撼。
墨殺。
“想什麼呢。”
修復完虛空裂痕,確認其不會再被那隻黑毛巨人打開後,收起道身墨殺恢復道人裝扮的廣田真人出聲回答:“對面的世界有些奇怪,荒涼的嚇人,至少泗州所開啓的這一道裂痕對面,那裡就只有一片黃土,天空中無半點雲彩,倒是有着三輪日月與高空之中,且其中靈氣濃度亦不亞於我天玄大世界。”
“吼!!!”
天空之上餘有一條巨大的虛空裂痕,大地之上橫生傷痕無數。
“師叔既然放出墨殺來,這一戰算是穩了吧?”望着那邊已然戰成一團的黑毛與墨色,安楠再次發出一陣喃喃自語。
巨臂受痛下,再次橫掃而過,與半空中的安楠發生碰撞。
話音落下,虛空中自生上百道墨痕,化作猙獰墨龍逆流而上,與陣陣龍吟聲中涌入那道裂痕。
“雖然知曉每次降界必然有強者出世,可這一次居然在前哨階段就有長生境強敵出手,師叔,這是不是太過了一些?”
閃身躲開的安楠見狀皺眉不止:“看來師尊推算的無錯,對面的世界的確不是個好相處的,這纔是降界的前哨階段,就已經有東西耐不住寂寞的鑽過來了。”
咆哮聲。
人過,光影演化。
望着這殘忍的一幕,廣田真人沒有時間去悲傷春秋,其立足與巨大的裂痕下方,望着裂痕對面似有一雙黑毛巨手支撐着虛空裂痕合攏,其稍稍皺眉後以手指點像虛空。
“嗯,是有些過火,我剛剛化出墨殺去對岸探查,發現虛空裂痕對面的那片世界,如今也如你我所在之地一般,方圓萬里都無任何生命痕跡。”
有巨物橫空,與第一時間在天穹之上發出咆哮,霎時間,城毀,人滅絕。
虛空中的裂痕終是緩緩合攏,且在最後一顫之後,與一隻類似巨猿的咆哮聲中,天穹之上有一片瓢潑血雨落下。
合攏。
忽的一下,剛剛合攏的裂痕處,一隻生滿黑毛的巨大手臂橫掃而出,向着二人所在的方位猛然落拳。
“呃,師叔,你說對面的生物,會不會也是被那隻黑毛怪物給殺光了。”
足足三個小時後。
一錘之下,百里陸沉!
方圓萬里,死寂一片。
話音落下,安楠背後有長戟升空,被其握與手中,伴隨着一道清亮的火光,一戟斬在那足有百丈長的黑毛手臂之上。
“廣田師叔,我沒事。”
“安楠,後退!”
“歸墨無痕,此世當有八方龍吟。”
血濺長空!
對面的黑手蠻橫的就像是在打蚊子,而足有涅槃巔峰之境的安楠,就是對方眼中的那隻蚊子。
戰力滔天!
此乃大羅道地廣田真人的殺手鐗,因其修行之長生道法到最後,而產生的一道與世界規則相合的規則道身,其戰力非凡,甚至可與手持長生兵的長生真君一戰!
用安楠師傅廣雲真君的話來講,師弟廣田的這個道身,幾乎就是法則的凝結體,廣田真人趨勢其爲戰力時,既是在驅使一道規則。
轟!
在安楠被打飛的後路上,虛空自生墨海,接住其飛出的身影。
“知道你沒事,不過這般的局面不是你能插手的,你先去附近搜索一番看看有沒有生還者餘下,等師叔我處理完這隻荒獸,屆時你我再去追殺另一隻。”
廝打聲。
“居然讓廣田師叔連墨殺都放了出來,這次遇到的敵人這般強大?”
在見到墨殺的一瞬間,就已然後退的安楠在百里之外喃喃自語。
待到大羅道地道子安楠與師叔廣田真人趕到時,見到的是恐怖的一幕。
人畜皆無,草木皆灰。
廣田真人眉頭微皺:“只從表面來看,那隻黑毛巨人的靈慧應該不高,不說全憑本能行事,至少也不是如我人族一般有着完全的謀略,如無必要的話,類似的蠻荒生靈是不會選擇滅絕周邊弱小生命體的,這是世界演化的選擇。”
“那,有沒有可能,它們是陰謀家?”
“少廢話,等待會你我抓住跑進泗州來的另一隻荒獸就知曉了,從其留下的痕跡就不難看出,進來的這隻荒獸體型同樣不小,以你我的靈覺應該很容易就能發現它。”
“好!”
兩天後。
紫薇山。
自上次出關後,就不曾再閉關的陳知行,望着手頭來自天聖宮的傳訊,不由得挑了挑眉。
“泗州陸沉十萬裡,大羅道地道子安楠戰死,長生真人廣田身受重傷?”
“嗯,聽來送信的那位天聖宮弟子說,是有一隻荒獸通過虛空裂痕從對岸跑了過來,力屬音殺,廣田真人與大羅道地道子安楠追查時被其陰了一手,不曾有着防備,導致道子安楠直接被其的音殺之道震散了三魂七魄。”
四叔陳天沉這會兒就和他的名字一般,面色嚴肅且陰沉,心中的擔憂都直接寫在了臉上。
一隻跨界而來的荒獸,還是以音殺這種大面積無差別殺傷而聞名的荒獸,這樣的敵人若是跑到江州的地面上來,哪怕是能夠驅除,也最少得是禍亂一郡之地。 不過還好。
因爲地理位置的緣故,江州和泗州之間還隔着一個淮州,短時間內那頭音殺怪物應該跑不掉江州的地頭上。
“天聖宮怎麼說,就只是讓我們進行防備,沒給出個解決辦法麼?”陳知行手裡拿着情報玉書仔細的觀看着其上的字眼。
“沒,我南域幾州的地面上還未曾出現虛空裂痕,現如今被發現的只有兩道,一道是北冰洋上那隻龍龜所引起的,另一道就是這隻音道荒獸。”
說話的是陳昭聖,這會兒這位陳家之龍也是面色嚴肅,一邊晃動着手中的摺扇,一邊以目光注視着外面蒼穹:“根據我陳家安插在天聖宮內的人手傳回的消息,這次廣田真人負傷還有內因,實際上廣田真人和那位大羅道子,再追殺那隻音道荒獸之前,就已經和另一隻荒獸交過手了,且在這一戰中,那位廣田真人還施展了神通墨殺。”
“墨殺。”陳天沉聞言瞳孔一縮。
墨殺之名,在南域甚是大名鼎鼎,只因在一百二十年前,這位廣田真人就曾經以此種手段,覆滅過一處位於泗州與淮州交界處的二流長生世家,當時那個姓李的世家全力開啓護山大陣,可最終的結果卻是被那道墨殺覆蓋了整座山脈!
要知道,那可是一片延綿千里地幔,有着幾乎長生級別陣法守護的大山!
“嗯,這次對面的敵人很兇,連長生真人一不小心都有可能摺進去,所以天聖宮那邊對我們的要求也只是防禦,而沒有要求我等必須進入對岸探索.當然,眼下的消息還只是少數,已經知曉的異界生命就只有一隻形如飛魚一般擅使音道的千丈荒獸,和另一隻身高五百丈生有百臂的.巨人?”
說到最後一個詞彙,陳天沉也有些不敢肯定。
雖說天玄界內也是有着巨人一族的,可身高五百丈,且還生有百臂,渾身上下佈滿黑毛的玩意,這玩意還能被稱之爲人麼?
“姑且先當他是巨人吧。”
陳昭聖嘆氣道:“咱家既然收到了消息,不出意外,江州的幾個世家就也都收到了,想來要不了多久,就有麻煩要找上門了。”
“伱們看着處理,有了結果在來找我,我還要再熟習一下神通,就不留在這裡了。”陳知行吧玉鑑放在桌上,隨即起身往外走。
陳昭聖見狀又嘆氣:“我就知道會是這樣。”
“嗯?”陳知行聞言腳步頓了下,有些詫異的回頭看向他:“不然呢?怎麼說,還有事情要我處理麼?”
“嗯,有點事,知行你得跑一趟天聖宮。’陳昭聖眨了眨眼道:“墨清月絕顛了,消息是和這個一起過來的。”
說這話,陳昭聖指了指身邊桌上放着的玉鑑。
陳知行:“.”
墨清月居然絕顛了!
這麼突然的麼?
哦,什麼,你說墨清月如今都百歲了?
那沒事了!
百歲的絕顛,還是三大聖地的聖女,這種操作在三大聖地之中不過是常態。
換句話來講,差不多每隔上百年,三大聖地聖子聖女輪換過後,都是上一代聖子聖女晉升絕顛的時候。
主要是因爲三大聖地有種大藥,可以讓涅槃後期的修士服下後,既可大道順通,以涅槃完整的姿態直接晉升絕顛。
當陳知行趕到天生宮,經過通傳後,終於見到了如今已然加入飛仙宮的墨清月。
此女晉升絕顛後,氣質似乎變得越發清冷,見到陳知行到來,也只是表情平淡的打了個招呼。
“知行來了。”
“恭喜清月姐晉升絕顛,自此長生可期,大道有望。”
“嗯。”
面對陳知行的恭賀,墨清月卻只是點了點頭既不在言語。
她的這番姿態讓陳知行皺了下眉。
按道理來講,墨清月不應該對他這般冷淡纔是,莫不是修行出了問題?
片刻後,座位上的墨清月再次睜開眼。
“卻是忘了和知行說,我乃服用宮中秘傳聖物突破絕顛,因此與時間之道上的掌握有所缺陷,亦如一株萬年古樹的時感,對外界時間感應有所誤差,些許怠慢還望知行見諒,待我功成之後,再與知行賠禮。”
“呃修行要緊,清月姐莫要分神,我此次前來只爲道賀,既清月姐不便,我既先行離開,改日在了拜訪。”
“好。”
墨清月點了點頭,隨即目視陳知行離開。
飛仙峰上。
陳知行離開墨清月所在的別院後,眉頭卻是不由皺起。
墨清月出問題了。
他感覺的到。
對於涅槃突破絕顛,同樣突破沒多久的他,自然知曉是怎麼一回事。
用丹藥衝關並非上乘之法。
或許天聖宮種有着秘藥可用,可大道通行,乃是把自身所行之道溶於自己那已完成蛻變之身,在這期間任你什麼靈丹妙藥都不過是用以輔助,突破後更是不應該出現墨清月如今的局面。
“時感出了問題?”
陳知行不覺得是如此,通過剛剛所見的那一面,陳知行可以很清楚的感應到,墨清月的身上有着些許腐朽氣息。
並非是被古人奪舍,而是由內向外散發,就像是陳知行不好去形容,明明百歲絕顛,與年齡階段而言本是少年的階段,可怎麼會忽然滿是將要老死之氣?
‘這股腐朽之氣絕非出自墨清月本身,更非是由吞噬丹藥所至,可這究竟是個什麼情況?’
陳知行無法理解。
不過還好,他能確認墨清月不是被人奪舍了。
“大概正如她所說,是修行上出了些許問題吧.”
就在陳知行離去後沒多久。
墨清月如今的居所內,醍醐道君緩緩走了進來。
“清月,狀態可還好?”
“師叔,我.還好。”
座位上,墨清月睜開眼,臉上蒼白之色一閃而逝,隨即輕聲道:“只是承接的暮氣多了些,需多花費些時間來消化,近些時日裡怕是不便出門了。”
醍醐道君聞言,面上閃過一抹苦澀。
何止是多了一些。
這一次,他師尊外放的暮氣足足有自身三成,哪怕是由聖子聖女二人一同承擔,對這兩個剛剛晉升絕顛的晚輩而言,負擔也的確是太大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