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一人一身白袍,滿頭白髮,面容雖老朽,目光卻異常有神。
在老者身後,站着一名身材高大,面容俊美的貴族青年。
再往後看,則是一批身形高大,氣勢非凡的西裝保鑣。
這羣保鏢望着外面人羣,頓時面露警惕,雙手中雖沒有任何武器,但配合着滿身氣魄,卻殺意濃烈之極。
四周衆人見狀,立刻退讓,不敢有絲毫對抗。
“爺爺,你把這個林北辰吹的天上少,地上無,難道他比你還強?”
小孩子忍不住說道。
聽聞此言,老者沉默了片刻,苦澀的一笑。
“好孫子,你太高看爺爺了,爺爺現在只是一把老骨頭,哪還有資格挑戰別人?”
想當年,他也是風雲一時的高手,40歲不到就成爲絕頂,跨越死門,也只差一步之遙。
只可惜在他最爲巔峰之時,遇到了此生最大的敵人,對方僅憑三招,就打斷了他的經脈。
此後三十年間,他雖然想盡各種辦法,卻依舊無法了復傷勢。
“這世上除了當年擊敗我的那人之外,恐怕也就只有帝都風雲道的那位隱士高人,能與林北辰對接招了。”
老着悠悠一嘆,重新拿起茶杯,目光隨意掃向外面,臉色卻猛然一變。
砰的一聲,茶杯落地。
老者呆呆的望着貴賓廳外的白衣老者,面色驟然變得猙獰驚恐。
“爺爺,你沒事吧?”
孩子驚恐的問道。
貴賓廳外,白衣老者帶隊離去,並沒有看到貴賓廳中的目光。
“沒事,孩子,千萬別往外看。”
老着急忙說道,用力抱緊孩子的腦袋,身軀微微發抖,心中驚恐之極。
一定是他,他就是那個傢伙。
老者心中瘋狂嘶吼。
雖然30年沒見,但他只用了一眼,就確認了來者身份。
那個當年僅用了三招,就把自己從巔峰打落谷底的恐怖之人。
他不是已經自斷龍國血脈了嗎?爲何還會踏入龍國?
莫非是因爲林北辰?
老者死死盯着白衣老者的背影,然而對方直到離去,也沒有回頭看他一眼。
雖然坐在人人羨慕的貴賓廳中,老者卻覺得分外屈辱。
他這一生,拜對方所賜,成了廢物。
無數個深夜夢迴,他都渴望再見到對方一面。
然而現在見到了他,卻發現自己連上前說話的勇氣都沒有。
他根本沒有挑戰對方的希望。
“連他都回來了,天下果然熱鬧了。”
老者默默的想着。
此時若有旁人在場,恐怕只會覺得老者大驚小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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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快要入土的老頭子,能有多大的威風?
然而若是見過30年前,那場盛會的人在場,卻會知道老者的反應並不過分。
因爲這個身穿白袍的老者,乃是千年雷刀門的門主。
只要是高人,總能分個高下。
同一境界之中,有強者也有弱者。
而對方即便放在死門境界之中,也屬於當之無愧的天下第一。
死門境界之中,絕大多數人,都遮掩自己的年紀。
然而這名老者卻不同。
他是死門境界之中,公認的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
歷史當中,早已有無數證據,證明了老者的身份。
而他創建的千年雷刀門,更是曾經被認爲,最有希望跨過天門境界的門派。
而現在,他竟然回到龍國了。
帝都龍眠江,中誠館的竹林莊園之外。
趙三鑫坐在門崗亭的沙發上,無聊的打着遊戲。
他本來是中誠館的外門子弟,平日裡連回到家族探親,都得提前申請,獲得准許之後才被允許回家。
然而自從中誠館發生了鉅變之後,家族重新擴招,同時也廢棄了一些舊規矩。
趙三鑫這些年來修煉精進,未曾鬆懈一步,所以輕易便入選了家族名單,成爲了莊園前院的安保負責人。
雖說中誠館發生了鉅變,導致家族產業元氣大傷,但依舊是外人眼中高不可攀的超級家族。
在這種家族,當一個小職員,都是祖墳冒青煙的好事,更別說成爲某一部門的負責人了。
趙三鑫雖然只用看着門前的一畝三分地,但是身份和待遇,卻已然今非昔比。
在不少人眼中,他已經是中誠館外門,最有權勢的幾個人。
當然,他的這點身份,落在內門的子弟眼中,仍舊是微不足道。
內門子弟與外門差距極大。
不過能成爲外門子弟,趙三鑫已經覺得心滿意足。
以前他回家,妻子總是冷嘲熱諷,孩子也對他若即若離,顯得很不尊重他。
而現在,每當他回家,妻子都會照顧的無微不至,孩子更是會親自上前給他捶腰捶背,孝順無比。
他在家是頂樑柱,在外是外門主管,這種身份的變化,卻不是依靠他個人努力,而是來自於那位林先生。
“大哥,這日子雖然舒坦,但實在無聊,天天也沒什麼事,卻得整日守着家族,他們該不會是拿錢把咱們當狗養吧?”
一個小弟打着哈欠流淚,沒好氣的說道。
這小弟雖然沒一個正型,但是手上的功夫,卻不弱。
他放在外界,絕對是一元悍將,等閒幾十人進不了身。
來中誠館之前,他在本地也是一方風雲人物,手下幾百個小弟,大小產業十幾家,手上的資產雖沒有過億,卻也相差無幾。
然而現在,他卻只能當一個看門人。
不過他也就僅僅只是吐槽而已,若真讓他離開,他反倒會跪地求饒,哭嚎連天。
沒辦法。
外面混的再好,也終究只是個普通人。
就好比打工,打的再好,也終究只是個打工人,想要脫離階級,必須掌握生產資料。
而中誠館,哪怕再落魄,也是新時代的大地主,手中但凡流落出一點恩惠,都是他一輩子都消化不了的好東西。
趙三鑫同樣在打哈欠,然而聽到小弟的話後,卻忍不住撇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道:
“沒事還不好?老爺子和二長老都死了,你還嫌這份清淨不好?”
“大哥,現在只有咱們倆,所以你也別跟我唱高調。老爺子和二長老雖然死了,但那是他們咎由自取,跟咱們有什麼關係?
他們要不死,咱們還沒機會進家族呢,你說是不是?”小弟嘿嘿一笑,滿臉的得意之色。
趙三鑫冷哼了一聲,眼中卻閃過了一絲笑意。
小弟的話糙理不糙,他們以前說起家族,也是滿臉的得意和驕傲,然而一旦被問及在家中哪一門,卻會支支吾吾,不敢說話。
以前的中誠館再強,跟他們也沒有一毛錢的關係。
而現在,中誠館經歷了一波挫折,卻也同時給了他們機會。
“林北辰此人,神龍見首不見尾,聽說他來中誠館之時,一人打的各大家族低頭認錯,連大氣都不敢喘。
據說他還會施展仙術,操控風雨雷電,宛若仙人。”
小弟雙眼冒光的說道。
“老大,你見多識廣,你說這世上到底有仙人嗎?”
趙三鑫愣了一下,臉色茫然一沉,冷冷說道:
“你這小子,切記不要隨意亂說,這位林先生可不是有名無實之人,當時我雖然離得遠,卻親眼所見!
趙黃龍和趙天劫兩人,一個絕頂高手,一個絕頂以上,然而即便如此,他們兩個都沒能碰到林先生一根指頭,僅憑他的手下保鏢,就把這兩人當場打死了。”
“乖乖,絕頂以上的境界,已經是天下登頂了吧?這等實力連讓他出手都不配,他到底得是什麼境界?”
小弟兩眼放光,激動的說道。
趙三鑫本來面露得意,聽聞此言,卻不由嘴角抽搐。
他雖然當上了外門負責人,但他這點修爲,怎麼敢評論林北辰的境界?
“你問這麼多幹嘛?林先生的境界,肯定是天下無敵!別說一個趙天劫,就算再來100個也不行,這世上就沒有比他更厲害的人!”
趙三鑫也沒見過其他高手,但是連趙天劫都死在林北辰手裡了,想來這世上也不可能有更厲害的人了。
所以爲了不在手下面前丟臉,他自然說的能多誇張,就多誇張。
手下聞言,滿臉的驚歎之色。
感受着手下崇拜的目光,趙三鑫不由嘿嘿一笑,拿起茶杯,悠哉的喝了一口。
“林北辰當真天下無敵?他問過我師傅了嗎?”
就在此時,一個聲音忽然出現。
嗯?
趙三鑫微微一愣,放下茶杯,擡頭望去。
只見竹林莊園的石板小路之上,一名白髮老者站在門前。
老者身形如鬆一般挺拔,雙眼銳利,氣勢如虎。
而在他身邊,另有一名黑髮男子站立一旁,面帶怒色。
“你們是什麼人?”
趙三鑫皺了皺眉,問道。
“我難道說錯了嗎?趙天劫是絕頂以上的境界,這世上還有誰比他的境界更高?”
“趙天劫?”
老者臉上掛着淡淡的笑容。
“他不過是我手中的一顆棋子而已,僥倖得到了我的傳承,湊巧成爲了絕頂以上,你還真以爲他是靠自身天分成就的?
小子,你眼光太淺,無知的很!你知不知道,天下間的絕頂高手,除了你們中誠館之外,根本沒人承認趙天劫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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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北辰擊敗了一個廢物,反倒被你們吹成了天下無敵,他真以爲自己算什麼東西嗎?”
“你……你敢侮辱我們家?”
趙三鑫聽的雲裡霧裡,不知道老者在說什麼,但卻至少看出了一點。
這老頭子說話之時,滿臉的嘲諷笑意,分明是沒把他中誠館當成一回事。
趙三鑫一拍桌子,帶着手下猛衝出來。
衆人手拿棍棒,電棍,還有幾人手握火器。
雖然這裡是帝都,不能明面使用槍械,但並不代表他們沒有。
如果有人敢趁着中誠館虛弱,就上門鬧事,他這個外門安保負責人,可不會慣着。
“憑你們中誠館,還不配我侮辱。”
老者淡淡的說道。
“30年前,我就存在你站着的位置,僅用一招便擊敗了他。”
什麼?
趙三鑫下意識看了看腳底,只見他站着的地面上,赫然有着兩個深邃的腳印。
這腳印一看便有許多年頭,經歷風霜雨打,裡面有了很多灰塵,但即便如此,卻依舊能想象到,當時站在此地之人承受的壓力。
這兩個腳印,不是工匠搞的鬼嗎?
趙三鑫心中嘀咕。
他一直以爲,這兩個深邃腳印,是因爲工匠幹活時沒處理好,踩出來的痕跡。
沒想到,此物竟然是趙天劫所留?
若真是如此,對面這人到底是誰?
三四十年前,趙天劫正是最爲巔峰之時。
以巔峰實力的趙天劫,竟然都扛不下這老者一招?
他難道比林北辰還強?
老者沒管已經陷入呆滯的趙三鑫,而是來到了莊園門前的巨大石碑。
中誠館的正門前,有着一座高達十米以上的巨大石碑,似有萬斤之力。
這座石碑,不僅僅是象徵着中誠館有一名絕頂以上的高人坐鎮,更代表着其家族的赫赫神威。
老者伸出手來,默默撫摸着石碑上粗糙的表面,露出了一絲回憶之色。
“喂,你到底想幹什麼?”
趙三鑫怒吼道,心臟狂跳,產生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下一瞬,他猛然瞪大了雙眼,眼神之中佈滿驚恐之色。
只見老者在石碑之上輕輕一拍,這好似重達萬斤的巨大石碑,竟瞬間露出了一道道裂痕。
轟隆一聲巨響。
石碑瞬間開裂,如蜘蛛網一般的細密裂痕,不斷延伸。
石塊崩碎,地面轟鳴,彷彿有天塌地陷之感。
“怪物……”
趙三鑫等人驚恐的望着老者,腦中同時閃過了這個念頭。
老者僅僅只是輕輕一拍,石壁上就出現如此多的裂痕,雖沒有把石碑打碎,但這等恐怖的力道,已經令人難以相信。
他的體內真是一個人嗎?
“砰!”
老者擡手,再次拍下去一掌。
他就這樣一掌一掌的不斷重複,石碑上的裂痕,越來越多。
趙三鑫等人呆呆的站在原地,一絲上前阻攔的勇氣都沒有。
“外面怎麼了,爲什麼這麼吵?”
中誠館的人走出來,面帶憤怒。
然而當他們看到老者所作之事,也不由得亡魂大冒,雙腿發軟。
所有人的腦中,都閃過了一個問題。
這老者到底是誰,他真是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