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從良還是第一次給牛灌藥,而且,是這種很原始的啤酒瓶灌藥法。
在以前的灌藥方法中,農村醫生都是用啤酒瓶子洗乾淨之後,給牛羊灌藥,這樣的方法,既方便,又省勁。所以,薛從良也準備模仿一下前人的做法。
給牛配的藥,都融化在了小盆裡,薛從良把這些藥,重新倒進啤酒瓶子裡。牲口吃藥,和人不同,它是需要人強制灌進去的,尤其是牛這種動物。由於沒有試驗過,薛從良心中沒譜,不知道這次是否能夠順利把藥灌進去。不過,既然豁出去了,那就試試吧。
“小玉,你別站在牛嘴前面,牛會喝嗆,小心噴你身上。”薛從良一手拉着牛鼻子,另一手拿着瓶子,從牛嘴的側面,稍後一點,用瓶口撬開了牛嘴。
薛從良看準牛的喉嚨,開始把藥咕咚咕咚地倒了進去。這牛也很老實,就那麼很配合地把藥給嚥了下去。
也許是小玉要趕走牛鼻子上的蒼蠅,她的玉手,在牛鼻子前面忽閃了一下。
這一下,可不得了,這牛像是受驚了一樣,突然甩了一下頭,同時,一股巨大的氣流,從鼻子和嘴裡噴了出來,只聽得“哧——”的一聲,嘴裡的藥水,噴涌而出。
薛從良眼疾手快,從牛嘴裡拔出瓶子,轉手把牛鼻子扯向一邊。
但是,牛嘴裡噴出來的藥液,有一部分依然噴到了小玉的胸前。
“啊——”小玉也是一聲尖叫,嚇得牛差點要跳了起來。
還好,酒瓶裡的藥水基本上灌完了,雖然收尾不是那麼順暢,薛從良還是很滿意這次試驗。
“哎喲,喝嗆了吧!”二嬸從廚房裡出來,看着小玉身上的藥水,和薛從良胳膊上的黑褐色藥水,驚叫了一聲。
“二嬸,我沒事,小玉你趕緊洗洗吧!”薛從良用右手把左手上的藥水擦了擦。
二嬸已經拿着毛巾,給薛從良擦試。薛從良則把毛巾遞給了李美玉。
“謝謝薛大哥,我沒事的,就這點髒,不算什麼,一會兒洗洗就好了。”李美玉甜甜的聲音,聽上去很是迷人,受了這麼大的驚嚇,她居然沒有普通女孩那種蒼白的臉色。
薛從良打開院子裡的水龍頭,沖洗了雙手。
“二嬸,現在就要看看情況了,解毒針打過了,解毒藥也灌過了,不知道毒是否能解?”薛從良有些擔心。
是啊,做醫生的不容易,心理壓力大,病人不康復,他就放不下心來。
“看看吧,聽天由命,希望它能躲過此劫。”二嬸也無可奈何地說道,“嗯,那個……小玉,快給你薛大哥拿水果吃,屋裡放的有水果。”
“沒關係,二嬸你別客氣,我自己去拿。”薛從良和二嬸已經很熟悉了,從來都是自己動手,有好吃的,自然不放過。
薛從良轉身走向裡屋,他走路的速度很快,就像每一次急診一樣,養成的快速行走的習慣。
就當他在裡屋尋找好吃的東西的時候,眼睛突然被刺了一下,差點讓薛從良應聲倒地。
“哎呀——”裡屋的一聲驚叫,把薛從良嚇了一跳。
小玉正在裡屋換衣服。
薛從良進去的時候,小玉完全光着上身,正在用是溼毛巾,擦洗。
薛從良還沒來得及細看,就立刻捂着眼睛,試圖折回去。就在轉身的瞬間,他的腦地突然碰到了門框上“咣啷——”的一聲,薛從良腦袋暈乎乎的。
“啊!薛大哥,你沒事吧!”李美玉顧不得穿衣服,趕緊拉着薛從良的胳膊,薛從良捂着額頭,只覺得,一個疙瘩鼓了起來。
當薛從良擡起頭來的時候,小玉立刻拿來一件衣服,擋住了自己:“不好意思哦,薛大哥……”小玉的臉上,浮起一團紅暈。
“我……我什麼也沒看到,你別……”薛從良吞吞吐吐,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沒關係的,薛大哥,我不怪你……”沒想到,李美玉居然這麼回答薛從良,從李美玉的眼睛裡,薛從良忽然看到了一絲光亮,是那種說不上來的感覺,也許是羞澀,也許是心甘情願。薛從良不敢看下去了,他只是捂着腦袋,退出了房間。
兩個人在院子裡無語,好像兩個人之間,突然有了秘密一樣,他們在保守着同一個秘密。
薛從良穩定了一下情緒,這時候,李美玉已經從房間裡拿出來了蘋果,雖然農村的蘋果,沒有城裡的漂亮,但是,李美玉已經把蘋果皮削得乾乾淨淨,拿着蘋果,翹着小指,遞給薛從良:“薛大哥,你吃吧!”
薛從良的嘴角,擠出一絲微笑。
“我們家小玉,從來沒給人削過蘋果,你可是第一個呀,薛醫生!”二嬸總是會在不經意的時候出現,嚇得薛從良的不知所措。
“哎呀,良子,你看,這牛是不是好點了?”二嬸走到牛棚,又開始驚叫了起來。
薛從良和李美玉也急忙走近牛棚,只見,牛正在用嘴叼着一根麥稈吃,眼睛裡開始放光芒,當他們幾個人走近的時候,牛像是想要站起來似的。
薛從良舉起手腕,看了看錶,時間過去了半個小時了,藥效開始發揮,從目前來開,情況良好。
“二嬸,牛就要脫離危險了,藥效起作用了。”薛從良看着牛,一字一句地說。
“哎呀,良子,你可是救了我家一條人命啊!我得好好謝謝你!”二嬸拍着薛從良的肩膀,沒想到,薛從良瘦弱的肩膀,有點吃不消。
“嘻嘻!”李美玉看着自己的乾孃,把薛從良拍得搖搖晃晃,忍不住笑了起來。
“二嬸,現在只是表面上好多了,並不完全算康復……”正當薛從良說話的時候,這頭牛,開始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同時發出底氣很足的“哞——哞——”兩聲。叫的薛從良心花怒放。
沒想到,這牛好的這麼快,還不到一個小時,就能夠站了起來。
“二嬸,現在牛已經好了大半了,不過,由於毒藥的毒性還沒有完全清除,明天早上還需要再灌一次藥,我把藥留在這裡,你們自己灌呢,還是我再來一次呢?”薛從良問道。
“那當然還得你再來了,你二叔不在家,我們兩個娘們,哪裡能幹得了這樣的事!”二嬸激動地說道。
“那好,那我明天早上再來一次,你們記得,給牛喂些好吃的,和人一樣,大病初癒,需要補補身體。”薛從良說這些時候,回頭看了看李美玉。
李美玉也正在看着薛從良,兩個人想要說什麼話,好像心照不宣一樣,但是又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那我走了,嬸,明天再過來!”薛從良給二嬸告別。
“小玉,快去送送你薛大哥,把蘋果拿上。”二嬸在牛棚裡,給牛放料草,向李美玉說道。
“好,我去送薛大哥。”李美玉應聲道。說話間,李美玉已經從果盤裡,拿了兩個蘋果出來。
薛從良走在前面,李美玉走在後邊,兩人一前一後的出了大門。
外邊就是村外的田地了,很多的麥子,都已經發黃了,等待收割,這正是收割麥子的時候。
“小玉,剛纔的事,你別介意,我是不小心才……”薛從良還沒說完,就被李美玉做了打住的手勢,給堵了回去。
“我不介意,薛大哥,以後我還要去給你打下手呢!到時候,你不嫌棄我就行!”李美玉說這些的時候,臉上又浮起一團紅暈。
李美玉把蘋果塞進薛從良的手中,轉身離去。留給薛從良,一陣淡淡的香味……
薛從良伸長鼻子,深深地吸了口氣,戀戀不捨地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