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他媽活見鬼了!
艾輝內心在咆哮,瘋狂咆哮,就像有幾萬頭野獸在狂奔呼嘯踐踏。
他很少有這麼險些失控的時候,但是今天,但是眼下,他只想給這張臉一板磚,砸他個滿臉開花!
他剋制住了,硬生生剋制住了。
砸壞了就沒地方索賠了,他告訴自己。要是可以殺人他剛纔已經動手,不能殺人,只是揍一頓沒有任何意義,所以他剋制住。
在蠻荒,倘若你對一個人說,你救了我我欠你一個承諾,你就等着變成一具屍體吧,你明天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你和別人說,我欠你一個承諾,下次沒有人會再救你,很可能晚上就被別人摸黑幹掉。在蠻荒,最不值錢的就是什麼狗屁承諾。
空口套白狼?
真是白眼狼啊!
艾輝已經給端木黃昏定性,不動聲色:“一個承諾值五千萬麼?”
“當然!”端木黃昏滿臉傲然:“我的承諾豈是區區五千萬能夠比擬的?”
他確實有說這話的底氣,以他端木家未來繼承人、岱綱關門弟子的身份,他說自己的承諾超過五千萬,一點都不過份。
艾輝雖然強自剋制沒有把眼前的傢伙幹掉,但是耐心早就消耗殆盡:“行,多的我也不要,兩個承諾,折算一億就行。”
這次換端木黃昏目瞪口呆,還能這麼算?難道他不知道自己的承諾,是有多麼有用嗎?他以後不需要進十三部嗎?
五千萬?這傢伙是故意羞辱自己嗎?自己的承諾,只值五千萬?
再怎麼蠢的人,開口也起碼換一部傳承吧?
端木黃昏滿臉鄙夷,看向艾輝的目光,愈發厭惡。這傢伙果然就這麼不入流啊,就這麼庸俗勢利,簡直可惡至極。
莫名的怒火在端木黃昏心中升騰而起,他感覺自己給出一件寶貴無比的東西,結果對方毫不猶豫把它扔給狗,結果還問他這東西這麼好狗應該喜歡吃吧。
端木黃昏的臉色鐵青,雙目直欲噴火。
艾輝毫不退縮,冷笑:“別說那些虛頭巴腦的廢話,一億,有沒有?”
端木黃昏看到艾輝的目光,頓時火氣直衝而上,下意識就像脫口而出“有”,但是下一刻,他反應過來,臉色不由一變。
從小到大,他其實沒缺過錢,過的是錦衣玉食的生活。但是吃穿住和修煉,家族給他投入的非常大,捨得花錢,他需要什麼,家裡二話不說,立即買來。
但是現金,卻沒有多少,家裡也絕對不會給出一億這樣的鉅額零花錢。
哪怕他去要,也不知道怎麼開口。
問朋友借?他暗自搖頭,他不會有這麼多的零花錢,自己的那些朋友也不會有。而且他很瞭解自己的那些朋友,和自己沉迷修煉,並不追求豪奢的身活不一樣。他們可是個個每天花天酒地,只有超支,絕對不會有結餘。想靠他們湊出一億的零花錢,還不如靠自己。
艾輝看端木黃昏的臉色變幻,心中更是鄙夷:“沒有吧,牛皮吹得震天響,結果全都是虛的。我果然沒有看錯你,行了,就當我救了條狗。”
在艾輝的心中,徹底把端木黃昏打上僞君子、虛僞、白眼狼的標籤。
艾輝懶得理他,徑直揚長而去。他是個愛恨分明的人,覺得端木黃昏不行,多說一句話他都覺得浪費時間,時間很寶貴的好嗎?
端木黃昏臉色一會青一會紅,他死死咬住嘴脣。
憋屈,無比的憋屈!從小到大,就沒這麼憋屈過!偏偏他連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對方要什麼寶物、傳承,他都可以想想辦法,結果對方只要錢,頓時擊中他的軟肋。
屈辱啊,難以言喻的屈辱感,讓他白皙的皮膚都像燃燒一般,泛起一層紅暈。
他的拳頭捏得咯咯作響,目光深沉。
好吧,是自己太想當然了!這樣庸俗的傢伙,怎麼配得上自己的承諾?
不就是一億嗎?你等着!
你這樣的廢物賺錢當然是難事,但是你很快就會知道,對我這樣的天才來說,區區一億是一件多麼微不足道的事情!
端木黃昏心中暗暗發誓,他下定決心,最近要多賺錢,賺夠一億!不!一億還不足以匹配自己的身份!
兩億!不,五億!
自己要帶着五億現金,砸在這傢伙臉上!
他的腦海浮現艾輝趴在一座現金堆積的小山旁,一臉討好的汪汪汪。
他的臉上陡然浮現一抹妖異的紅暈,他覺得渾身充滿了幹勁,沒錯!就是這樣的感覺!
“哈哈哈呵呵……”
端木黃昏放聲狂笑。
走進道場的艾輝,看到樓蘭,頓時心中陰霾一掃而空,那種白眼狼僞君子就讓他去見鬼吧。我們有樓蘭這樣的好沙偶。
恰在此時,巷子口方向忽然響起震天的狂笑。
樓蘭偏着腦袋聽了一會,眼中黃光閃動,過了一會道:“艾輝,這個人笑聲很不好,高亢虛浮,中氣不足,邪火攻心,可能會昏厥。咦,好像有點耳熟?樓蘭在哪裡聽過?”
撲通。
巷子口的端木黃昏身體一僵,帶着滿臉詭異的潮紅,仰面而倒。
艾輝哼了一聲:“管他呢?昏倒更好!省得我動手……”
話還沒說完,已經不見樓蘭的蹤影。
人呢?
艾輝四下張望,然後看到,揹着端木黃昏出現在門口的樓蘭,不禁一呆。
“艾輝,是傍晚同學呢?還好樓蘭去看了一下。”樓蘭開心道。
艾輝很想說,這樣的貨色,直接扔門口喂狗。
但是看到樓蘭滿滿的熱忱,到嘴邊的話又說不出口,唉,我們家樓蘭什麼都好,就是太樂於助人。
艾輝沒有想改變樓蘭這一點,其實在他的心中,也很喜歡樓蘭這一點。在他看來,這是樓蘭和其他的沙偶非常不一樣的地方,其他的沙偶對於主人的命令不折不扣地執行,但是對和主人無關的事情,無動於衷。
樓蘭很不一樣,他對這個世界充滿好奇,充滿熱愛。
樓蘭這樣就好,艾輝低垂的眼瞼就像黑夜一樣深沉。
可爲什麼是這個白眼狼?看到昏迷不醒的端木黃昏,艾輝又是嫌棄,又是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