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話一出口,曲巖面色就冷了下來。湛如實時接過話說道:“閣主說的是,長征師弟天不怕地不怕,我那弟子寂滅也隨他去了,也不知離開了青雲國是往何處落腳,我心裡忐忑的很,想到他們人數有限,實力也是有限,若是姜九黎當真尋上門去,可如何是好?”
曲巖眉頭微皺,道:“尋來能怎的,等斬殺了東青城邪修,我便去他元門坐鎮,姜九黎敢來尋釁,殺了便是。”
“曲前輩霸氣!”湛如讚道,隨即向他師尊德行閣閣主覺遠合十一禮,方道:“小僧也有此意,來前已求得師尊許可,剿滅作亂邪修,便也去往琅琊元門。”
曲巖笑道:“要得!我正打算修佛,你若是同去,我遇有不明之處還能詢問於你。”
“不敢!不敢!”湛如忙合十一禮,方道:“曲前輩有此心是佛門福分,小僧若是能得到曲前輩指點,亦是小僧之福緣。”
曲巖一愣,道:“莫非你也有修道之心?”
湛如合十道:“正有此意!”
德行閣閣主覺遠佛尊面色不變,當是早已知曉湛如決定。就見他微微一笑,道:“湛如身具土行體質,昔年也曾有過拜入道門的想法,只是土元氣變異,湛如才拜入虎咆寺。
說來唏噓,道佛相爭數百年,經歷妖族之戰,道佛攜手,如今妖族退去,道佛兩門弟子便時有糾紛……西山創世佛!不能再內亂了啊!”
“覺遠說的是啊!”完顏爆嘆道,“數百年相爭,兩門弟子死傷無數,若非妖族入侵,豈能同舟共濟,妖族方退,又有邪修來犯,還曾耳聞西部天魔蕩魔族異動,多事之秋啊!我等皆爲人類,人類若是再相爭,異族踐踏修元界之日就不遠矣!”
“竟有此事?”慧悟佛尊面色一變,數位元士面色也是起了變化,他們還不知曉此事。
完顏爆頷首,道:“千真萬確!便是曲巖前往赤焰戰場參戰之時,聽聞西部庫魯元門修士所言。”
仙元觀觀主元啓面色也是一變,他也不知曉此事,當即說道:“曲元老不妨爲我等解惑。”
曲巖點點頭,正待開口,空中傳來一聲尖銳鷹鳴,隨即笑道:“長征來了,他了解的比我多,讓他來說吧!”
曲巖話音剛落,端茶倒水的一位修士迫不及待的就衝出殿門,隨即踏劍迎向金唳。
坐在仙元觀觀主另一側的老道苦笑道:“看來這崽子是留不住了。”
元啓笑道:“早年不願留在你身邊,現在見了戚長征,還想將他留在身邊更不可能了。方唸啊!別固執了,雛鷹長大總是要放飛的,隨他去吧!”
方念苦笑不已。
踏劍升空的修士便是方君,早在戚長征初次趕回青雲國送法陣陣簡之時,方君就已被他爺爺方念帶回仙元觀,未曾再見。
他回到仙元觀便被禁足,方念不允許他私自離開,鬱悶不已。早幾個月就曾聽聞戚長征迴歸,當時就偷摸逃離仙雲觀打算去尋他,卻被方念發現抓回觀裡。
現在戚長征出現在仙元觀,他哪裡還能剋制激動情緒,當即飛上高空,見到那一張張熟悉的面孔,他卻怔住了。只因數位昔年共過患難的夥伴們竟然全是憑藉肉身飛行,而他纔剛晉升化嬰不久。
望着那一位位肉身飛臨的昔日夥伴,他忽然討厭方念起來,要不是方念將他捉回仙元觀,跟在戚長征身邊,說不定此次前來仙元觀的融元境大修士中就有他一位。那可不就是衣錦還鄉的美妙滋味。
“他孃的!”他高聲咒罵着,“一個個都是融元境大修士了,就我還是化嬰境。”
“哈哈哈哈……”猿青山笑得最開心,“誰讓你逃跑,赤焰戰場都沒你的份,琅琊元門也沒你的份,乖乖回去做你的孫子去吧!”
“狗嘴吐不出象牙。”方君咒罵着,依次與幾位昔年夥伴擁抱,輪到戚長征之時,他捶了其胸口一拳,不滿的道:“你就不能早點送法陣陣簡回來啊!我錯過赤焰戰場都是你的錯,琅琊元門給我留個位置,我在仙元觀再也待不下去了。”
“忘了誰也不能忘記你……”戚長征大笑着打算擁抱方君,卻是被他推開,隨即聽他低聲詢問:“那三位女修是誰?沒見過面,你也不給介紹介紹。”
“自個問去……”戚長征錘了他一拳,不再搭理他,帶着秦宙二人以及寂滅進入大殿。
方君帶着其他人去往不遠處的大殿歇息,一路與猿青山嘀咕個不停,不時回頭看向空中的琅琊仙宮,雙眼放光。
戚長征方進入大殿,滿臉堆笑的完顏爆便走到他面前,戚長征還以爲他是來迎接他的,頓時感到受寵若驚。誰料到,完顏爆手一伸,蒲扇大的手掌伸到他面前,不說話就是笑。
戚長征苦笑,也不是第一次被這紅巨人敲詐龍晶液猴兒酒,換個角度來想,對方可是與曲巖同時期的陰陽境大能,能向他伸手討要也算是看得起他。
不過,他還真沒有猴兒酒了,這麼多年過去,猴兒酒存量所剩無幾,前些天等候華軒軒突破,將所剩無幾的龍晶液猴兒酒全給喝個精光。想了想,取了兩瓶龍晶液給他。
完顏爆面露不滿,戚長征說了“原漿”兩字,完顏爆一愣,隨即喜笑顏開,拍着戚長征肩膀誇讚不已。
不料,戚長征又取出四瓶龍晶液交給他,讓他帶給魔斧以及另一位道號子崖道人的老輩元老。
完顏爆愣了愣,再一看戚長征面有悲憐之色,隨即明白他的感觸,真誠說道:“有心了!”
戚長征此舉也只有他與曲巖能明瞭,原松鶴觀中與曲巖同輩陰陽境大能有五位,其中兩位就是隕落在妖族入侵之戰中。現在歸仙觀的老輩陰陽境元老,不將曲巖算在內的話,只剩下三位,便是完顏爆、魔斧以及子崖道人。
完顏爆返回坐席,戚長征四人方纔正式向在座之人行禮,道佛雙方能在這個大殿內有坐席的,除了李青雲與湛如之外,皆是陰陽境大能以及佛尊大能,戚長征四人豈能失禮。以小輩身份行禮,在座大能卻是主動起身回禮。戚長征心裡有數,大能對他回禮,是看在他爲青雲國立下大功的份上,並非是他當真能承受大能重禮。
戚長征的坐席安排在尉遲戰身旁,秦宙二人與寂滅卻是沒有座位的。
戚長征身份特殊,座次安排也讓仙元觀頭疼,安排在歸仙觀一方不妥,安排在虎咆寺一方更是不妥,無奈何只能在下首增加一張座位,置於尉遲戰身側。
仙元觀三位陰陽境大能居於主位;曲巖、完顏爆以及戰時負責聯絡各方的李青雲坐於左首;慧悟、覺遠、覺能以及相同負責聯絡的湛如坐於右首;戚長征與尉遲戰並排坐於下首。隋將軍也只能站在尉遲戰身後。
寂滅知趣,並未就此去湛如處,只是站在戚長征身後遙遙對其行了一禮。
湛如自不會爲此怪責於他,相反還讚賞的對他點點頭。
寂滅如今已是琅琊元門之人,正式場合本就應當以琅琊元門中人自處。若是冒失的離開戚長征這位元主身側來他身側,纔是真的不懂規矩。
湛如是寂滅師尊,教導他二十餘年,對其自然是最瞭解不過,讚賞之餘,也是仔細打量寂滅的變化,卻忽然間站起身來,面露驚訝之色。
他這一突兀的舉動,頓時將衆人目光吸引過來,隨即都將目光看向寂滅。
戚長征回頭看了眼面色平靜的寂滅,笑道:“寂滅身爲我琅琊元門佛峰峰主,有着佛師的境界沒什麼奇怪的吧!”
“佛峰?”湛如一愣,隨即面露喜色。
完顏爆也是如此問,不過面色卻顯怪異。
戚長征說道:“琅琊元門有六主峰,傳統五主峰之外,尚有一處主峰便是佛峰。”
“這個不妥吧!”說話的是方君爺爺方念,其人性情古板,遵循道門傳統教規。
曲巖道:“無甚不妥,我倒認爲妥當,道佛攜手,傳統道規也當做些改變。佛峰……不錯!”
曲巖開口,方念就無法辯駁了,他只是新晉的陰陽境大能而已,與完顏爆這類修爲深不可測的大能相比還顯得稚嫩。曲巖雖也算是新晉陰陽境大能,但其輩分卻極高,與完顏爆同屬三千多年前的人物,修煉時長不足兩百年的方念又豈能辯駁。
更何況,他能晉升陰陽境也是受益仙元觀無私傳授正確土元功法的緣故。仙元觀的這份情,他要承,不僅是他,所有得到土元功法傳授的修士都需承這份情。
曲巖掃了眼在座幾人,面露微笑,對戚長征說道:“長征,你來前我們正談起天魔蕩魔族異動,我瞭解的不如你多,你便將所知說與幾人知曉。”
戚長征點點頭,隨即將聽聞天魔蕩魔族異動之事講述。
其實也沒多少可說,畢竟庫魯元門金行修士前去赤焰戰場助陣之時,魔族還未抵達天魔蕩,只是庫魯元門監視魔族舉動的修士察覺到魔族異動而已,具體魔族是否已經進攻天魔蕩,戚長征也無從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