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籍記載:壑谷——近在眼前不可見,仙人俯首在眼前。
說的便是想要找到壑谷,若是在地面搜尋怎麼也找不見,只有飛上高空才能看見那似巨人側臥的奇特山巒所在。
戚長征不是第一次來,卻是仙元觀壑谷建觀之後初次前來。
如今的壑谷已不是初見那般荒無人煙,形似巨人之首的壑谷最高峰便是歸仙主峰所在,形似巨人側臥身形起伏的延綿山巒,依次成爲水、火、金、木、土,五主峰所在。
六主峰間,衆多宮殿建築也隨着起伏山巒跌宕,奇峰映襯,古樹毗鄰,顯得道風縹緲,更有形似“哈達”的大河緩慢流淌,時有水霧升騰,繚繞山巒不去,更顯仙風道場之相。
“如何?”李青雲帶着得意,這六主峰佈置皆是出於他的構思,李松仁也很滿意。
“不錯!不錯!”戚長征真心誇耀,爾後道:“各有千秋,我還是更喜紫竹林,特別是山風吹拂之時,漫山遍野的紫竹嘩嘩作響,便是紫氣東來之相,逼人的靈氣也隨之撲面,這裡沒有。”說罷嘿嘿笑。
“紫竹合乎你們年輕修士之心,似我等還是更喜此地玉帶環繞,仙風道場之相。”完顏爆也在笑,“我知石頭,紫竹林雖雅緻,卻不合他心意,呆不久的。”
“您老此言差矣!”戚長征不願意了,“都說年紀越老,童心越熾,返老還童可不就是此理。曲哥修道時日雖長,卻有一顆赤子之心,歸仙觀適合您老,不適合曲哥,嘿嘿,養老之地……”
李青雲瞠目,“臭小子怎麼說話呢?”
華軒軒頗爲擔心的看着完顏爆,見他面色不變,又將目光看向戚長征。
他對戚長征是極爲了解的,從未見過他似此時這般言語失當,他想起離開琅琊元門戚長征充滿豪情的那番話,當時聽着熱血沸騰,但是此時想起就覺得與他平日低調處事變化很大。前來歸仙觀這一路也是如此,言語總有咄咄逼人的感覺在內。
這種感覺很奇怪,好似戚長征忽然變了一個人般,卻搞不明白是怎麼回事,想勸也無從勸起。
二蛋觀察能力不夠,卻也發現了這點,他是有什麼就說什麼的性子,直言道:“長征,你這話有失考慮。完顏元老,您老莫怪他,估計是他離開琅琊元門心情不好,這一路前來總感覺他怪怪的,說不上來是怎麼回事,就是古怪。”
完顏爆顯然未曾生氣,只不過看着戚長征的目光多了一份考究,隨即恍然,笑道:“魔斧,魔刀,包括你,二蛋,你們都是金行修士,你真看不出來長征爲何會如此嗎?”
李青雲一拍大腿,恍然大悟,“我就說嘛,這臭小子雖奸猾無比,卻不會這般不知輕重,原來是晉升天陽境吸收了金行元氣的後果。”
華軒軒驚訝,“吸收了金行元氣就會這樣?”
二蛋撓頭,嘿嘿笑道:“看誰都不順眼,看誰都想砍上兩刀。”
“你們是在說我嗎?”戚長征也撓頭,“我沒看誰不順眼啊!”
“自身事自身的變化卻不知。”完顏爆笑道,“我還記得數千年前,未入道,膽小怕事,總遭相鄰欺負。入道後,火元氣入體,特別是在結丹之後,衝動,暴躁,見誰都想與之爭鬥,這便是火屬性修士的特點。
金行修士比之火行修士還要好戰,老斧頭與我爭鬥數千年,誰也不服誰,直到如今依舊爭鬥不休,便是這個原因。”
戚長征回想這段時間的自己,一點一滴開始回憶。
金元氣入體之時還未察覺,待看見長春子與古奇出現在琅琊元門,當時心裡就有殺意,而且也是毫不留情的將二人徹底滅殺。這要是放在往日,或許會考慮到泰上元門的影響力,但當時根本就沒有考慮到這些因素,一心只想將侵犯琅琊元門的一干人等斬盡殺絕。
再回想水元氣結丹之後,自己也是變得趨向陰沉,莊小蝶也曾說過他笑容不似往日單純的狡猾,而是變得邪魅,在莊小蝶眼中,他的變化可以接受,還認爲帶着邪魅的笑容很有魅力,戚長征也自以爲如此,所以也不會去細細體會水元氣入體之後的變化。
金行元氣卻是不同,金屬性本就蘊含鋒銳之意,對於性格影響極大,也是極爲明顯。
這一番思量之後,戚長征確實發現了自身的變化,不過,他並不認爲這種變化是不好的,之前的他謹慎有之,奸猾有之,缺少鋒銳之意。
曲巖可說是他的偶像,舉手投足間都讓人感到沉穩霸氣,沉穩是爲土行修士特點,霸氣卻是與其處事風格相關。
他曾試圖模仿過,但不倫不類。
曲巖晉升天陽境之時,衍生的屬性便是金行,當初在青龍陵,曲巖以一敵三,覺遠、覺行、覺能,三位佛師圍攻他盡皆落敗,最後竟是以天陽初境的修爲迎戰佛尊境慧悟,雖身受重傷,卻也將慧悟斬傷,令其失去再戰能力。
迎難直上,不退避,不畏懼,這便是曲巖的行事風格,也是戚長征心折曲巖之處。
此時經完顏爆點明,戚長征反思自身言行,“言”當收斂,低調始終是王道,“行”卻未必。
在他看來,曲巖有其閃光點,卻也有其缺陷。他沒法做到曲巖那般,不論面對的是任何人,不退縮,不畏戰,迎難而上。他還是他,謹慎是他的優點,而他更惜命,有把握的對手他纔會向曲巖學習,霸氣斬之,沒有把握的對手,他依舊會選擇逃之夭夭。
兩世爲人不容易,當遵循生存之道啊!
完顏爆與李青雲要去見李松仁,戚長征一同前往,秦煌則與二蛋帶着兩小隨陳老道去見金峰峰主,華軒軒沒有離開琅琊仙宮。
這段時間他都在與老黑攀交情。想打老黑的主意,小青自然是要伺候好的,戚長征沒少給華軒軒講故事。
許仙與白娘子的傳說已經改編成小青與法海的恩怨情仇故事,老黑在其中充當被法海鎮壓在雷峰塔下的衰蛇,後來小青斬斷與法海的人妖情,救出老情人老黑,最終與老黑合力將法海斬殺。
論起胡編亂造的能力,華軒軒趕不上戚長征,但真要說講故事的精彩,還是華軒軒更強。
一段人與妖的三角戀情讓他講述得蕩氣迴腸,小青陶醉其中,與華軒軒的交情一日千里。反而是戚長征打算讓華軒軒攀交的老黑不太高興,原因也是因爲小青纏着華軒軒講故事。
這不得不說是無心插柳現象,至於華軒軒與小青、老黑究竟會朝哪個方向發展,就要看華軒軒的表現了。
飛臨歸仙主峰,李松仁已迎了出來,同來的還有魔斧與另一位老輩陰陽境元老子崖道人。
歸仙觀三巨頭出迎自然不是迎接戚長征,他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魔斧正眼都未看他,開口就損完顏爆:“你這老爆子搞什麼?一去就是大半年,百年約戰之期將至,是怕了我斧頭還是怎的?”
“我怕你個腿!”完顏爆瞪眼,當即開罵。
他們倆爭鬥了數千年不相上下,感情卻是越爭越深,見面不相互罵上幾句好似無法表達深厚交情似的。
兩人也不去管其他人,相互罵着去往歸仙仙陣所在。
子崖道人比他倆會做人,給了戚長征一個笑容,方纔對李松仁說道:“老爆回來了,我與他倆繼續參悟仙陣,沒其他事不要來打攪我們。”
李松仁回道:“師叔自去,還需師叔督促完顏元老,儘快將仙陣參悟出結果來,鬼泣山又有異動,還需完顏元老出力,絕了鬼泣山這個後患方好。”
子崖道人自去,李松仁方看向戚長征,笑道:“琅琊元門之主大駕光臨,歸仙觀上下蓬蓽生輝啊!”
李青雲側頭竊笑。
戚長征苦笑道:“觀主別損我了,再怎麼說長征師門也是歸仙觀,您老永遠是長征的觀主。”
“說的比唱曲好聽。”李松仁面色一沉,“曲元老與你相交莫逆,他去你處我無話可說,你小子得寸進尺,要不是我讓青雲去請,你是不是就打算將完顏元老也留在你元門?”
戚長征狡辯:“長征怎敢挖觀主牆角,完顏元老幫我元門佈置法陣,長征去往通天峰迴返已是半年過去,本打算即刻送元老回來,偏偏姜九黎的人前來尋釁,這一耽擱可不就到了現在。”
“姜九黎的人?”李松仁眉頭微蹙,卻是沒有追問,看了眼李青雲,隨即道:“看在曲元老的份上不與你計較,既然來了,就到我殿裡坐坐,免得曲元老說我不懂待客之道。”
“觀主見外了不是。”戚長征嘻嘻笑道,“仙元觀是長征師門,豈能是客,長征這可不就是回家來了。”
“奸猾小子。”李松仁笑罵,“請吧!”
“不敢,不敢!”戚長征嘿嘿笑,“觀主請!”
進入歸仙主峰大殿,李青雲作陪,戚長征主動將長春子等人偷襲琅琊元門的事情說了一遍,之後又與李松仁說了前往特爾元門的事情,隨即便提出去歸仙仙陣的請求。
如今歸仙仙陣所在洞府已經列爲歸仙觀的禁地,只有少數幾位元老能進入其中,戚長征前來之時已經聽李青雲說過。
李松仁沒有拒絕他的請求,讓李青雲陪同他前去,臨別之前還對戚長征說道:“你對青雲國有大功,對整個修元界道門亦是功不可沒,他人不知我知。
歸仙觀出現五位陰陽境大能,二十餘位天陽境大能修士,融元境大修士更有不少,這都歸功於出自你手的土行術法。
你既已自立門戶,當好生維護元門,再有外人尋釁,可來知會於我。泰上元門霸道,自在東部區域霸道去,修元界中部修士想要不被他人左右,自當守望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