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佛陣威力極大,四人可組陣,威力能戰高一小階修士,八人成陣,再高一小階,若是十六人成陣,便能高出一個大品階,而此時覺能等佛師數量正好是十六人。
十六位佛師組大訟罡佛陣,圍困陰陽初階的高吉不在話下,耗費些時間斬殺亦可。這也是覺能敢於對戚長征說“隨後即來”的憑仗所在。
高吉衝來,覺能面不改色,嘴裡依舊誦經不止,餘者也並未紊亂,各站方位,誦經不止。
就見高吉巨魔斬向覺能,誦經之聲大作,巨魔陷入佛光中,似有無窮阻力,過尺再難寸進。高吉驚怒交加,周身道袍激盪,似有自內而外的暴戾勁風,僵持許久,巨魔依舊難以寸進,收劍後撤,身處佛光中央卻是並未受到佛光攻擊。
這也是“大訟罡佛陣”的缺陷所在,無法主動傷敵,只有圍困在內的敵方發動攻勢,方能傷敵。
高吉雖不明此因,但他繼續向着其他方位突破幾次之後,就發現了這點,身處佛陣中央面露詭笑,不再主動進攻。
這可苦了覺能等人,高吉不攻,大訟罡佛陣依舊需要佛力維持,僵持雙方角色互換,覺能不迂腐,佛號聲中,已是主動解除大訟罡佛陣。
就在佛光消失的剎那間,高吉身形驀閃,又是一劍斬向覺能。覺能已有防備,禪杖迎擊,金鐵交鳴聲中,竟是被高吉一劍斬斷了禪杖,高吉卻不追擊,見好就收,立時改變方向,疾飛逃離。他也是擔心再被困在佛光內。
覺能見狀也是無奈,再宣佛號,衆人齊向高吉追去。追逃之間就到了曲巖與守恆真人身前。
守恆真人冷哼一聲,便有無形之力將覺能等人掀飛出去,曲巖也是一聲冷哼,弒神劍出,黃芒覆蓋覺能等人,助其懸停空中,一掌擊向高吉,高吉巨魔劍擋於身前,依舊被擊飛出去。
守恆真人再次冷哼,卻沒有動手。曲巖道:“青雲國道佛一家,豈容你傷他們。”這話霸氣,若是戚長征聽了,指定又會認爲曲巖冒傻氣。
守恆真人面色不好看,有怒意,忍而不發,卻有發怒者,便是高吉。
被曲巖一掌打飛的高吉,他也不傻,但是楞,衝着曲巖怒目而視,“你是何人?”
曲巖理也未理他。
覺能飛臨,合十一禮,道:“小僧有禮,此人傷了了因師侄之友二蛋,且將琅琊元門四位峰主捉了去,曲前輩……”
覺能話未說完,曲巖弒神劍已經斬向高吉,守恆真人瞬閃至高吉身側,一把拽開了他。
曲巖含怒出手,守恆真人也得規避弒神劍鋒芒。
曲巖怒喝:“傷了我元門長老,擒我元門峰主,真人你要護着他,長征定難善罷甘休,兩門聯盟之事作罷,就此爭個你死我活。”
守恆真人驚怒,他豈是真心想要聯盟,又豈是忌憚曲巖,忍氣吞聲無非是忌憚戚長征兩位道侶,單隻一位就已是他不敢招惹的存在,何況是兩位。守恆真人面色陰沉,似怒極,似怨極,咒罵着:“姬雲子誤我,姬雲子該死……”回手一巴掌煽飛高吉,“放人!”
高吉更是摸不着頭腦,卻哪裡敢違背元主之意,連忙將四女以及四位化形靈獸都放了出來。
曲巖見到萎靡的四女,心生怒意,揮手間解除她們禁忌,再一揮手,四位化形靈獸便也恢復自由。
“鍾離峰主,誰傷的你?”
鍾離婉約滿臉紅腫,血水周身皆是,苦於被禁錮了修爲,難以動用空間法寶內的龍晶液療傷。此時嘴角還掛着血跡,身上更是多處骨折,還需攙扶方能懸浮於空。就見她張了張嘴,血水便流了出來,眼淚也隨之流淌,哽咽着卻是連話也回答不出。
慕容秀咬牙切齒的指向高吉,怒斥:“便是他,強逼婉約做他道侶,婉約抵死不從,便落得這般悽慘模樣,元老爲婉約做主啊!”
守恆真人見勢不對,又是一耳光煽飛高吉,怒罵:“平日不近女色怎會做出這等事來,可真強佔了她?”
高吉慌亂,連連搖頭,辯道:“未曾未曾,她答應做我道侶,我纔沒有殺了其他三人,她反悔,我便揍她,打暈了她,發現她有一個女兒金行體質絕佳,我便要她女兒做我弟子,沒打她了,只是將她們關在重力法陣之內。”
守恆真人聽了滿腦門黑線,這高吉什麼都好,就是腦子一根筋,什麼話都說,平常還覺得他直率真實,現在這等情形卻是覺得他有夠傻,回頭看了曲巖一眼,正想開口說話。
不料,高吉腦子真是缺弦,還接着說道:“元主,我還看上了一隻妖王獸,鳴音唳,電閃疾,金唳羽,古籍記載金行絕佳飛行鷹王金唳,我親眼所見,只是還未抓獲……”
守恆真人目光閃動,他真想宰了高吉,這都是什麼時候了,他欲息事寧人,高吉卻還在說着金唳,哪怕金唳再罕見,這要是命都沒了,有個屁用。
揮手又是一個大嘴巴子,怒斥:“閉嘴!”見高吉不再吭聲,方纔面向曲巖說道:“淫乃是道禮大忌,所幸並未鑄成大錯……”目光望向鍾離婉約,“這位修士可有所需?”
言下之意,就是打算彌補鍾離婉約。
“先療傷!”曲巖開口。
慕容秀恢復了元力方能取出龍晶液喂服鍾離婉約,龍晶液獨特的清香散發,守恆真人微不可查的聳動鼻子,面色微變。
謝紅纓也在此時取出木行聖元果打算給鍾離婉約食用,鍾離婉約婉拒,她受的多爲外傷,有龍晶液療傷已是足夠,木行聖元果乃是戚長征給予她們救命所用,琅琊元門高層每人只有一顆,非致命傷勢,用之實屬浪費。
守恆真人面色再變,他忽然發現身爲恆元元門偌大元門的一門之主,竟是拿不出比這龍晶液還要珍貴的寶物來,更不用說是聖元果這等聖物了,連他也是纔得到曲巖給他的一顆木行聖元果。
用什麼彌補呢?
他糾結了,也眼紅了,目光看向曲巖,曲巖正面無表情的看着他。就見他悻悻一笑,道:“琅琊元門珍藏之豐,令人歎爲觀止啊!”
“心動不如行動。”曲巖冷着臉說了一句語義雙關的話。
守恆真人再次悻悻一笑,道:“窺一斑可見全豹,兩位聖女對她們道侶可真是捨得啊!”
曲巖不解釋,倒是頭疼鍾離婉約的事情當如何處理,之前在恆元元門已是與守恆真人達成協議,便是恆元元門與琅琊元門簽訂盟約,雙方守望相助。
對於鍾離婉約的遭遇他表示同情,但是放在元門盟約的高度上來說,就顯得微不足道了。
戚長征有大志向,琅琊元門成爲修元界中部區域頂尖元門是也。
歸仙觀、仙元觀與琅琊元門已是守望相助,虎咆寺住持能親臨歸仙觀,也就表示虎咆寺已經完全放下道佛門戶之見,戚長征距離這個目標就又近了一步。
但是,青雲國畢竟只是一個小國,哪怕戚長征有能力聯合國內道佛雙方共抗外敵,也不過就是限於一國方外之力,與之恆元元門相比尚且不如,更不用說是中部區域其他更加強盛的國度,強盛的元門。
聯合恆元元門只是第一步,這一步走好,琅琊元門聲勢必將大振。這是曲巖的想法,未與戚長征溝通,卻明瞭戚長征心思臨時做出的決定。
戚長征脾性他再是清楚不過,比任何人都要“護犢子”,鍾離婉約受辱他難以抉擇,不由將目光望向遠空的戚長征。
戚長征的目光此時正關注着與魔斧對戰的太叔仲,在他飛身高空大能戰場之前,已是與秦煌有過交流,知曉傷了二蛋的元兇便是眉心有顆黑痦的大能。
他先前射殺了一位大能只不過是在試驗天元器長弓的威勢,心裡有數,便開始尋找眉心長着黑痦的大能蹤跡。
不大一會兒便確認了目標,很容易辨別,其與魔斧相同的金芒釋放,也與魔斧實力相仿,二人你來我往,身形變換急速,劍與斧的相爭亦是難分難解。
戚長征始終在等,等一個對方給他放冷箭的機會。
“機會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這句話簡直就是至理名言,戚長征等着了這個機會。
弓舉,弦滿。
黃爲底,黑爲紋,金鑲邊,便是一支土元氣爲箭,水元氣爲羽,金元氣爲矢的元力之箭。
弦鬆,離弦之箭……
太叔仲戰意盎然,在恆元元門數千年,就沒有遇見過能與他戰得如此酣暢的對手,相同的金芒四射,相同的暴戾衝撞,唯一不合他意的便是對方始終冷着一張臉,不似他興奮,所以他打算讓對方大吃一驚,打算讓對方那張冷漠的臉出現一抹驚懼,這樣他才覺得更加舒暢。
他的嘴角微微翹起,眉心那顆黑痦好似活了過來,蠕動着,竟是形成一隻眼睛模樣。
第三隻眼!
黑色褪去,金光閃閃的第三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