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牽強,但你要想啊,龍族壽元動輒百萬年千萬年,就是按照年齡來論,也應當尊重他纔對。何況,二星的安危全在他身上,你不給他好臉色,他要是不忿之下做出什麼事請來,到時候我們哭都沒地兒哭去,你說是不是?”
“他敢!”宇文妲己怒了。
“他爲什麼不敢?”戚長征道,“老爺子不在,黑袍龍王不在,走得匆忙,不是我危言聳聽,我們誰也不知仙界發生了什麼事,能不能回來都難說。東海乃至整個修元界以敖廣實力最強,說他是龍王也不爲過。二星雖有龍王之說,也只是老爺子定的。人類國度還有篡位弒君一說,妖族爲爭妖王爭鬥千萬年,龍王尊位敖廣真想得到輕而易舉。”
“這……這怎麼辦?”事關龍子安危,宇文妲己頓時慌了。
“能怎麼辦?整個修元界都在敖廣掌控之中,就算我們想把二星帶在身邊也沒處藏去。爲了二星安危,我們絕對不能惹怒他,還要奉承着他,等到二星成長起來,到時候,你想罵就罵,我也不會再要求你尊重他。”
宇文妲己連連點頭,“當如此,當如此,我再不會罵他,重話也不會說,但是要我奉承他做不來啊,怎麼辦啊?”
戚長征作出一副沉思的模樣,片刻方道:“也不是叫你非要奉承他,該有的尊重我們尊重,不激怒他,再說,你不是學制作藥膳嗎,每回給二星做藥膳的時候多準備一份給他,這就行了。”
“這樣就可以?”
“可以!”
宇文妲己點點頭,說:“好!”頓了頓,又說:“二星我會照顧好,敖廣我會尊重他,霍妮爾怎麼辦?”
話題轉變太快,戚長征略有怔愣,再看宇文妲己哪裡有之前表現的慌亂,一抹沒有刻意隱藏的狡黠之色出現在她眼中。很明顯了,彼此都瞭解對方,戚長征一番言語想要達到目的就要解決霍妮爾的問題。
“霍妮爾的問題……其實很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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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妲己輕笑問:“如何簡單?比讓我尊重敖廣還簡單嗎?”
“她只是朋友。”
“她愛你。”
“她愛我又不代表我愛他。”戚長征有怒意,“你也不想想,她是鮫人,你何曾見過我對異族親密過,根本就是無稽之談。”
宇文妲己並未就此妥協,在這個問題上她有她的堅持,“北邊有個顏如玉,瞞得過袁紫衣,瞞得過小蝶姐,瞞不過我。南海大陸有個姜九龍,原是男兒身,變化女兒身,現在又出現一個女鮫人霍妮爾。袁紫衣被九陰玄女佔據肉身陷入沉睡,小蝶姐又是溫和的性子,這些話只有我來說。”
戚長征尷尬道:“顏如玉的事是我隱瞞你們,這是我不對,我也不多做解釋,但九龍他是女人身你們早已知道的,扯上他就沒意思了,九龍無性別之分,你們又不是不知道……”
宇文妲己淡淡道:“無性別之分那是從前,小蝶姐不敢告訴你,我來告訴你,明明確確的告訴你,姜九龍化形之後是個女子,阿紫親眼見她入廁,蹲着入廁。”
戚長征懵了,張口結舌的說不出話來。姜九龍數次提及入廁的一幕幕閃現在他腦海裡,最後一幕紅着雙眼罵他笨蛋,說不要他當爹……這一剎那間全明白了。
化形的姜九龍竟然真的變成了一位女子!
“我只把她當成女兒般對待啊……”戚長征愣愣的說着。
“是啊,你是把她當成女兒般對待,但她不這麼認爲。”宇文妲己放緩語氣道:“長征啊,我知你對身邊人極好極好,任何一人你都不想他們受到傷害,包括金憶在內,金憶是被芳天仙接走了,要是沒有離開你身邊,我都不知道會不會又多了一個愛上你的女兒。”
戚長征不知該如何接話,事實也正如宇文妲己所說一般,若是金憶真未離去,說不得還真會如此。
“這要怎麼辦啊?”戚長征喃喃低語,他是真不知該怎麼辦纔好。
宇文妲己柔聲道:“長征哥哥,你是爲了救我才遇見的姜九龍,你收留她也是爲了對付姜九黎,這些我都知道,怪不得你,誰也沒想到她竟然會變成女子。
如今九龍是妖王,正率領衆妖對抗魔王,有神犬虯吠在她身邊,安全方面不用爲她操心。妲己只希望你將來見到她注意一些,既然把她當成小輩對待,那便繼續如此。另外已知她化形是女子,不可再像以往那般隨意,打屁股這種教育方式就不要再有了。”
戚長征老臉一紅,尷尬道:“不至於不至於,都知道了哪裡還會去打她屁股。”
宇文妲己嗔道:“你的毛病我還不知嗎,金憶的屁股你都打,不提醒你,你不會記得的。”
戚長征老臉火辣辣。
宇文妲己主動牽起戚長征的手,說道 :“長征哥哥,妲己不是無理取鬧之人,關於敖廣我知道該怎麼對待他,你說的沒錯,二星如今還太小,空有龍王的名頭沒有龍王的實力,敖廣我會像對待師尊一般對待他,你放心。
妲己心胸是狹隘了些,但分得清好壞。霍妮爾自魔界前來尋你,你以友待之,並未刻意與之親近,作爲你道侶我看得出來,你對她只是憐憫,或許有那麼一些喜歡的成分,但就似你說的那般,喜歡不是愛。你安排霍妮爾留在明珠城,我也不去爲難她,只是,妲己希望你能由始至終,朋友就是朋友,可以關心,可以相助,就是不能動情。”
“妲己……”
“長征哥哥先聽我說完。”宇文妲己輕撫戚長征的臉頰,“開戰在即,你是一家之主,安全要放在第一位。妲己不能陪在你身邊,只有袁紫衣有這個能力,九陰玄女佔據肉身,對於眼前形勢來說有益無害,至少在未曾驅逐鮫人之前不要刻意針對她,有可能的話,對她好一些。
我與她接觸的時間比你長,她雖曾爲仙人,但本質還是女人,且非是聰慧的女人。有時候我也會想,她擔着擾亂五界的罵名卻只愛慕大帝一人,至始至終,乃至自毀仙軀也是爲了守着這份愛慕,單此來論,妲己是敬佩的。
長征哥哥,對用情至深的女人,強硬以對不如徐徐誘導,這是妲己的見解。如果有其他的選擇,我想她也不會佔據紫衣姐肉身。對她好些,爲她元神找一處合適的容身法寶,說不定她能主動離開紫衣姐識海。”
宇文妲己這番話再一次讓戚長征感到意外,昨日夜間東海島嶼的一番談話,戚長征已是對宇文妲己另眼相看,眼下原本以爲宇文妲己會如以往般刁蠻要求驅逐霍妮爾,沒想到不僅未曾如此,還大度的表示不去爲難,只對他提出不能動情的要求。
這還是原來那位刁蠻任性小心眼的宇文妲己嗎?
戚長征着實驚訝,有那麼一瞬間,他有種面對的是面面俱到的袁紫衣而非宇文妲己的錯覺。
這難道是爲人母帶來的變化?
此時的戚長征有着錯愕,更多的是滿心的感動,緊緊擁着宇文妲己。
只是,感動的情緒還縈繞心間,就聽懷裡傳出輕聲細語:“九龍本體是條龍,霍妮爾是鮫人,妲己都不怎麼擔心,顏如玉呢?她是人類啊,還是一位容貌身形不亞於袁紫衣的女修,這可不成,長征哥哥,有關顏如玉我們要好好談談……”
烈日還是那輪烈日,三年前與三年後卻已有着明顯的不同,三年前的烈日熾熱,站在陰影下汗如漿,三年後的烈日不再那般熾熱,站在宮殿陰影下的海富輕搖羽扇便能感到絲絲清涼。
雲層遮擋了烈日,灑落皇宮一片陰影,皇宮城頭坐着的已經不是那位殺父仇人魔首,而是另一位英俊些的魔首,相同之處,偶爾能看見一道道黑紋爬上魔首的臉,很怪異,很可怕。
御膳房內簇簇鍋火,身在其中比在烈日直射下還要讓人感到難以忍受,天空的雲朵飄過,地面的陰影隨之移動,看了看未曾移動的殿檐陰影,日正當空,是到了午膳之時。
海富走到御膳房前吆喝了一嗓子:“備膳!”
一位位年輕宦官自內魚貫而出,各自向着皇宮四面八方而去。海富攔下一位宦官,檢查了一番膳食,嚴肅道:“送往塔爾王宮膳食不可怠慢分毫,不可多看,不可多嘴。”
宦官應諾而去。
海富進入御膳房親自端着一份膳食,帶着另一位宦官向着城樓走去。
登樓,放下膳食,退到一旁等候。
有過萬里奔波的經歷,見到了國主,見到了那許許多多的人類修士、元士,知道鮫人不殺凡人,海富的膽量大了不少,再看那些古怪可怕的黑袍魔將也不會感到太害怕。
四位魔將盤坐塔樓四方,其中一位距離海富並不遠,悄悄回頭看上一眼,個子真高啊!坐着都要比自己更高。臉是看不見的,輕風吹過,倒是能看見黑袍遮擋下的上半身修長挺拔。
目光望向塔樓中間二人,其中一位便是英俊的魔首,而另一位卻是身穿青袍的中年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