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富心驚膽戰卻又不甘心就此收走猴兒酒,咬着牙收走膳食,獨獨留下猴兒酒不取,一步步走下石階,未曾聽見聲響傳來,心裡也稍微鬆口氣,至少猴兒酒留下了,喝不喝他也是無能爲力。
走回御膳房,便是焦急等候送膳食往古塔爾宮的宦官歸來,目光也在注視着城樓上方那位身形修長的魔將。
俞管家早有交代,皇宮內最厲害的是那位古塔爾王,而這位魔將是重要人物,也是僅次於古塔爾王的厲害人物,魔首喝不喝酒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讓這位魔將喝下。
烈日下,海富站在殿檐陰影中,關注着城樓上方,也在關注着殿檐陰影的變化。時間還有,只要在一個時辰之內喝下酒水便算是大功告成。一個時辰之後,若是未曾喝下酒水,那麼當一位位守護皇宮的鮫人躺下之時……
海富害怕得渾身直抖,最多等候半個時辰,半個時辰未見對方喝下,他也顧不上了。來前有着必死的覺悟,真到了這一刻,他着實害怕,着實不捨丟下海傳宗孤零零一個人,沒有他的照拂,還能不能傳宗接代啊?
海富戰戰兢兢的等候着半個時辰的到來,而身在琅琊仙宮的戚長征卻是不知不覺睡了半個時辰。
琅琊仙宮自明珠城升入雲端,於雲層之間往青州城方向飛去,戚長征再度感到睏乏打了個哈欠,紫衫女子頓時離他遠遠的。
三天兩頭如此,戚長征也感到不對勁,沒有去調侃紫衫女子,仔細查看識海元神。識海綻放着亮黃光芒依舊廣戎,五屬性元神依舊壯碩近乎肥胖,元神頭部還有着屬於佛尊的光芒,而在元神之內,對應肉身肝臟的木元氣綠意正在凝結,或許是肝臟木元氣即將凝結成丹的原因吧。
開啓封仙通道並非一無所獲,閉眼睜眼過三載,肝臟液化的木元氣已是完全固化,距離凝丹晉升五行中境並不遠了。
參與開啓封仙通道的另外四人,當先離開的顏王與姜黎天不明情形,估計也是如此,戚長征詢問過袁鸞天與芳天仙,他們與戚長征的情形類似,興許這就是順利開啓封仙通道老天給予他們的獎賞吧。
到了修元界所能修煉的最高境界五行境,晉升艱難遠遠不是陰陽境可比,若是按照時間來計算的話,普通的大能從陰陽初境晉升陰陽中境大致要耗費百年,中境往上境過渡那就需要數百上千年,抵達陰陽境巔峰就不是時間能夠衡量的,那需要心境感悟與勇氣。
而五行境的晉升還要比陰陽境的晉升難上百倍不止,能在短短三年時間達到固化,這已經是老天給予的厚報了。
給自己找到發睏的理由,戚長征便也不再多想,大戰在即,該做的佈置已經佈置周全,剩下的就是等待,也不再去抗拒睡意,頭一歪,躺倒在草地上。
紫衫女子遠遠的看着,若不是戚長征太過無恥,說不定還會上前看上一眼,這會兒琅琊仙宮內只有她與戚長征,她可不願靠近對方,誰知道無恥的對方是不是故作姿態,就是在引自己靠近。
打定主意,堅決不接近對方。誰知,琅琊仙宮飛越洪澤湖戚長征沒醒,飛越雲州城戚長征依舊沒醒,紫衫女子發現不大對勁,感知對方竟是察覺不到呼吸。五行境神能根本無需睡眠,同爲五行境的紫衫女子又豈會不知。
也就是在這時,琅琊仙宮驟然懸停,隨之器靈顯形,隨之顯現的還有七星魔弓器靈,再有狼牙刀器靈顯現。
兩匹巨狼虛影與一條巨龍虛影對着戚長征咆哮不停,神君殿殿靈毛球更是將身軀緊緊貼在戚長征頭頂,幻形之軀似乎在封堵元神離體似的。紫衫女子感知能見器靈虛影,焦躁不安的咆哮聲絕不是作僞,連忙跑到戚長征身邊。
一看之下頓時大驚失色,印堂烏黑,感知元神竟有離體的趨勢。
“鎖魂!”紫衫女子嬌叱聲中,一枚枚靈石激射而出,頃刻佈下“鎖魂法陣”,七彩雀簪爲陣眼,直刺戚長征眉心,赤炎射入,紫衫女子一聲大喝:“醒來!”
驀然睜開的雙眼還有着一絲茫然與不解,眉心燒灼,頓時清醒過來。
“爲何會如此?”紫衫女子收回七彩雀簪,驚疑不定問道。也幸虧是她在戚長征身邊,袁紫衣本就達到九品陣師品階,而她本身法陣修爲還要高於九品,通過袁紫衣肉身施爲,輕易佈下小型九品“鎖魂法陣”,緊鎖戚長征魂魄將之喚醒,否則後果實難預料。
清醒過來的戚長征坐起身來,搓了搓刺痛的眉心,低喃道:“我也想知道爲何會如此。”
“你得罪過新任冥王?”紫衫女子微蹙眉心。
“新任冥王?”戚長征詫異望向紫衫女子,“你說她就是新任冥王?”
“她?她是誰?”
“顏如玉。”
“特爾元門聖女顏如玉?”紫衫女子詫異。袁紫衣的記憶裡有着顏如玉名頭,卻是沒有影像,說明袁紫衣也未曾見過顏如玉,紫衫女子詫異之處便在於此,“元門聖女焉能使用生死簿……不對,縱是能使用生死簿也無法強行帶走元神,魂魄也不行,壽元有限,未盡,冥王也無權拘走元神,更何況你非在冥界而是在修元界,不合理。”
“合不合理她也出現了,顏羅說過能將我的名字寫在生死簿上,不寫是因爲他知曉我的來歷,不敢寫,但如玉……陰宮盡頭冥王殿,她走出來了,成爲冥王我有想過,只是爲何要這般對我想不明白……”
“你是說顏如玉就是新任冥王?”
戚長征點點頭,道:“生死簿一念生一念死,那是在冥界,這點我知曉,顏羅三年前飛昇離去,也只有如玉成爲冥王在生死簿上寫下我的名字才能拘我元神。我見到她了,還以爲是做夢,不明白她拘我元神是爲何,不應該是想要我的命……冷冰冰的臉情緒看不出來,但我能感受到她的憤怒,她說我無恥,我很生氣。”
戚長征說着竟是笑了起來。
“你還笑得出來,元神離體一日不歸肉身消亡,你怎知她不是想要你的命?要不是我看見毛球抵着你頭頂,察覺不對,感知你的法寶器靈顯形,此時的你已是被拘走元神……”
“你關心我啊?”戚長征冷不丁冒出這麼一句。
紫衫女子怔愣,隨即便是羞惱道:“無恥!”
戚長征笑了笑,道:“我笑是因爲如玉走出陰宮,若是你看見她在陰宮內情形就會知道活着走出陰宮有多麼不容易,九死一生也形容不來啊。當然了,她冷冰冰的罵我無恥我還是會生氣的,哪天見到她總得教訓一番纔是,打屁股是必須的,重重的打。”
紫衫女子扭身即走,再也不願多聽戚長征說一句。
何曾見過這般無恥的修士,命懸一線,要不是她出手相救,元神離體肉身消亡也不遠了。要是換成其他的修士,驚慌失措也不爲過,而對方卻是嬉皮笑臉的胡說八道,還有心思調侃她,紫衫女子銀牙咬得咯吱作響,真想一巴掌拍在那張可惡之極的臉上。
“謝謝!”戚長征看着快步走開的紫衫女子說道。
“要謝去謝妲己小蝶。”紫衫女子頭也不回,語氣有着嗔怒之意。
戚長征無聲的笑,擡頭看了眼日頭,時間還早,讓琅琊仙宮器靈繼續前行,喝了口龍晶液調息一番。睜開眼來,元神險些離體的消耗已是完全恢復,卻依舊有着睡意,跳到湖內暢遊一通,上得岸來睡意仍在,不免氣惱,“冰丫頭還沒完了,等斬殺了鮫人非好生收拾你一通不可……”
嘀嘀咕咕的又看了眼日頭,已是正當頭頂,估摸着那位叫海富的宦官已經進入皇宮了吧。讓仙宮器靈放慢飛行速度,去得早了反而不妥,捏了捏毛球棉花糖般的幻形之軀,笑問:“他們還在修煉?”
毛球傳音:“沒停過,我觀那位女修要比老道更快突破。”
“應有之意,開啓封仙通道總要有獎勵纔對。他們也是拼了,進入神君殿有五日了吧,外界一日神君殿五十日,嘿嘿,二百五……再有一個時辰喚醒他們。”戚長征邊說邊取出那柄石斧來,“等斬殺了鮫人,我也應當靜下心來修煉,突破五行初境便去一趟北邊,放心不下青山,也要去找那冰丫頭算算賬。”
毛球好奇的跳到石斧上,打量片刻便是跳到戚長征頭頂,那雙圓溜溜的雙眼滿是不屑。
戚長征沒理它,舉起石斧演練起來,正劈側劈,翻來覆去數百記皆是“劈”。
“你無聊麼?”毛球傳音問。
“練功本就是無聊的,說了你也不懂。”
“你這是在練巨斧術?”毛球調侃。
“魔斧有十八招斧技,花樣繁多,我只取一招‘劈’,練熟了教給一星。”
“你開玩笑的吧,就這柄連法寶都稱不上的石斧你打算給一星?”
“有這個打算。”戚長征說。
“行了行了,別在這裝模作樣的,想要那件開天斧給你便是,直接開口管我要,我還會拒絕不成?等着。”毛球飛回神君殿。
“開天斧?”戚長征詫異,“你有開天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