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燼的故事

走到燼的身邊,葉武蹲下身來,想要扶起她的腦袋灌她喝藥,卻被她一把把藥搶了過來,直接灌進嘴巴里。

“咳,咳咳!”

她的動作引起了腹部的疼痛,咳了少許藥水出來。

葉武本來想拍拍她的背幫他順順氣,突然想起她現在是女孩子,忙收回了手,還緊張的用另一隻手按住,好像怕被毒蛇咬到似的。

燼看他這反應,不滿的哼了一聲。葉武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後又從身上拿出一瓶紅藥遞給她,這是瓦倫爆出來的,他想燼的HP大概扣到底了,就順手撿過來。

看着燼像喝水一樣的灌着紅藥,葉武好奇心起,也從身上取出一瓶來,雖然他剛剛是以無傷結束戰鬥。但他還是端嚐了一會兒後,小心的嚐了一口。

“呃,難喝!”葉武吐出那口紅藥,如此評價道。其實紅藥本來是帶着淡淡香氣的清水那樣而已,但不知道爲什麼葉武很不習慣這個味道,要說是味道,不如說是很不習慣這個感覺。

“噗。”

聽到葉武的評價,燼忍不住笑了出來,那不是她之前對葉武露出的那種惡魔笑容,而是像冰山溶解一樣,帶着絢爛的神采。

葉武蹲下身來看着她的笑容,託着下巴笑道:“你這樣笑起來確實很像女孩子。”

燼馬上又繃起了那張酷臉,白了葉武一眼後,說道:“說吧,你想知道什麼?”

“什麼什麼啊?”

“白癡!我說過你打贏了就告訴你一切的,那你想知道什麼啊?是關於我用改裝設備的作弊事件,還是我向你隱瞞性別的事,或者你還想知道什麼別的亂七八糟的事情。”

“這個嘛……”葉武擡起頭想了一會兒,然後走到燼的身邊,靠着牆壁坐下說道。

“我想知道你願意告訴我的一切。”

沉默的盯着葉武一會兒後,燼擡起頭,望着小巷上空萬里無雲的藍天,開始講述自己的故事:

“我……確實使用了改裝過的6號設備……但那並不是黑市內非法改裝的設備,而是由Eden公司經過官方改裝的,安裝了特殊輔助機械的設備。這種設備,是專門讓身體有缺陷的人使用的……

“……殘疾人專用的特殊設備。”

轉過頭來,望着葉武完全怔住的臉,燼繼續說道:“我是一個殘疾人。”

“我出生在一個算是很幸福的家庭了,家裡很有錢,父母也很疼我,我讀書也很厲害,從小到大不論做任何事,第一名都是屬於我的。雖然周圍的人都說我很酷,總是不高興的樣子。但其實我一直覺得自己的生活很快樂,很幸福。我本來以爲自己的一生都可以這樣幸福的度過。

“但是,兩年前的一場意外,讓我永遠失去了用雙腳行走的能力。

“一直待在天堂的我,瞬間跌到了地獄。”

“我很傷心,很難過,但就像很多老套的故事一樣,我裝出一副堅強的樣子,我不想讓父母一直痛苦難過,也不想讓別人知道我的脆弱。

“大概是我以前待人的態度得罪了不少人,我以前的朋友們大部分都疏遠了我,在背後嘲笑着我的遭遇。幾個真正關心我的朋友,卻每次碰到我時,都露出一副憐憫的樣子,我看到了就覺得難受。

“漸漸地,我也不再想理會任何朋友,我用孤獨和寂寞來保護着自己,我覺得這樣的我會變得堅強起來。

“然後,一個月前,我的父親向Eden公司訂購了那套特製設備,作爲我將到的18歲生日禮物送給了我。我進入了TheEden,才發現,在這裡,我可以像正常人一樣的生活。

“不……並不只是像正常人一樣,我可以在這裡奮鬥,在這裡挑戰別人無法做到的事情,我可以變得比任何人更強,更出色。我可以……不再擔那個廢人。

“然後燼就誕生了。”

“我像瘋了一樣呆在這個世界,一刻也不想離開設備,一旦離開了,我就會發現自己還是什麼都沒有,自己還是原本那個什麼也做不到的廢人。我不想承認這個事實,燼不是一個廢人,他是這個世界最強的戰士……我甚至請父親向Eden公司交涉,讓他們改寫了我的外貌資料和性別資料,爲的就是不讓我聯想到燼和現實的自己是同一個人。

“這就是——燼的故事……”

講述完這個悲劇般的故事,燼慢慢的閉上了眼睛,把腦袋埋在膝蓋間,讓自己沒入了無盡的黑暗。

“故事結束了嗎?”耳邊,葉武的聲音輕輕響起。

“應該還沒有吧,這種結局作爲聽衆的我可不會接受。”

擡起頭來,燼看到葉武帶着微笑看着自己,雙眼中不是憐憫,而是……鼓勵。

“一般來說,主角不是應該受到某個人或某件事的鼓勵後重新振作起來,邁向美好的明天嗎?”

靜靜地看着葉武的雙眼一會兒後,燼輕輕地笑道:“還真是老套的故事發展啊,那麼……你該不會是想做那個鼓勵主角的角色呢?”

“我可不怎麼懂會鼓勵別人,不過我覺得,應該也不用給你鼓勵了。”伸出手,用力的按在燼的頭上,惡作劇般把她的長髮弄亂後,葉武笑道:

“你已經振作起來了不是嗎?那我就沒必要向你說什麼要站起來之類的爛對白了。”

“你很堅強,燼。”

“你肯跟我說出你的故事,那就表示你已經站起來了。”

呆呆地望着露出開朗笑容的葉武,燼再次把腦袋埋到膝蓋間,低沉地喊道:“別說得你很瞭解我一樣,白癡,我們認識還不到兩天,你以爲你是誰啊!”

那喊聲中,帶着幾聲哭腔。

葉武被這兩聲哭泣聲嚇得跳了起來,身經百戰,毫無所懼的他,最最最害怕女孩子哭了。他忙從身上想找些手帕什麼的,但還沒等他找到,燼就擡起頭來,大聲喊道:

“老胡!出來!我知道你一定在附近的,給我出來!”

葉武張大嘴巴,震驚的看着之前在廣場遇到的那個老頭,從小巷一處的牆壁上方摔了下來,但他用單手撐了一下地上,靈活地翻身落地,然後迅速跑到燼的面前。那肥胖的身軀做出了難以想象的輕靈動作。

高手!這是個高手!

就連武藝高超的葉武也在心裡給了面前這位老人如此高的評價,這老頭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就跟蹤着自己和燼,連可以背對敵人,靠感應躲避攻擊的葉武也沒有發現他的存在,單是這點就可以表明,這老頭絕對不是簡單角色!

但現在“高手”正一臉惶恐的站在燼的面前,小心翼翼地問道:“少爺,不不,小姐有什麼吩咐?”

燼冷冷地瞪了他一陣子,然後哼了一聲,說道:“回去給我放好洗澡水,還有,叫媽媽給我衝一杯熱巧克力奶。”

老胡吃驚地張大嘴巴地望着燼,然後驚喜地叫道:“是的,老胡馬上去辦!”

然後他轉過身來,對葉武一躬身說道:“非常感激武先生對小姐的勸解,老胡感激不盡。”

葉武摸着頭呵呵的笑着,然後又想起什麼似的,拉着老胡小聲問道:“你剛剛在廣場時遇到這位大小姐時,可是少爺少爺叫得很順口的啊,這是怎麼回事?難道你早知道她要騙我的嗎?”

老胡小心地看了燼一樣,然後尷尬地向葉武小聲說道:“這個……小姐自小有扮男孩子的愛好,所以我們這些下人早就習慣了。”

葉武擡起頭,用看變態一樣的眼神看了燼一眼,然後向老胡問道:“也就是說她從小都是這樣一副男人婆樣子的!”

“你說什麼!”燼的耳朵很尖,葉武特意壓低了聲音也還是讓她聽得到。

老胡一見情況不妙,忙打開系統開啓了下線程序,變成白光消失了。真不虧是“高手”啊,連感應危險的直覺都像野獸一樣靈敏。

身經百戰的葉武在這方面當然不會輸給老人家,他忙擡起頭呵呵地笑,討好地恭維道:“放心吧,燼,就算知道你是女人,我也會把你當成哥們的,絕對不會歧視你!”

“而且你放心,以你的性格,誰都看不出你原來是個女人的。”

“還有你現在的樣子,簡直比男人還男人,比泰山還泰山,渾身充滿陽剛之氣!絕對不會有人認爲你是娘娘腔的!”

……

葉武嘮嘮叨叨地說着一大堆自以爲是“恭維”之詞,卻沒注意到面前的燼已經氣得渾身發抖。

“你這大白癡!你去死吧!”

拳頭向着葉武不斷得襲來,葉武淬不及防之下連中幾拳,系統響起“你被惡意攻擊,但你現在是紅名惡人,無法正當還擊……”的對白。在燼的高等級攻擊力之下,葉武差點被打成白光,幸好即時展開身法,狼狽地躲避着燼的攻擊。

打鬧了半天后,燼累的彎着腰氣喘吁吁的,而葉武則一臉戒備的站在遠處。

“接着!”一件鎧甲向葉武丟來,葉武即時伸手接住,但緊接着又是一雙護臂,一副護腿,還有一雙長靴,幾瓶藥水……不到一會兒,葉武就被埋在道具和裝備堆成的小山裡。

最後狠狠的把一大袋金幣丟到葉武的頭頂上,燼怒氣衝衝的叫道:“給我保管好這些東西,還有我在你那裡的劍,我很快會回來找你要的,要是你這白癡敢貪污掉,我就殺了你!”

葉武驚恐地點了點頭,然後看着燼氣鼓鼓的走出小巷,她剛剛PK了葉武,要離開這裡脫離戰鬥狀態纔可以下線。

啓動了下線程序後,在離開TheEden的最後幾秒緩衝時間,燼微微歪了歪頭,讓葉武看到她的側臉,那俊美的臉容上,有着幾分不捨的神色。

然後,在一片升起的白光中,她背對這葉武,舉起手向天空揮了揮,喊道:

“我很快就會來找你的!你給我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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