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她這一句話,雲嬪便已萬劫不復!
無視她的淚眼,赫連煦冰冷下旨:“傳朕旨意,雲嬪自入宮以來,囂張跋扈,蓄意謀害妃嬪,即刻起打入冷宮!”
“太后!太后救我!”
驚聞赫連煦將自己打入冷宮,雲嬪面色慘白,梨花帶雨,花容失色的向太后求救。
“皇上……”
太后張口,剛欲要爲雲嬪求情,卻見赫連煦轉頭迎向她的視線:“若她不是出自母后本家,她的家族朕也會一併發落了,如今朕只打她入冷宮,已是輕判,還請母后緘言!”
因他的話,太后呼吸一滯,面色頓時難看到了極點!
“皇上,嬪妾是冤枉的……”
轉頭,看向殿下,赫連煦對雲嬪所言,充耳不聞:“還愣着作甚?將她打入冷宮!”
“是!”
應聲之後,兩名侍衛押着百般掙扎的雲嬪離開大殿。
眼睜睜的看着雲嬪被侍衛帶走,太后面色晦暗,心底深處,更是鬱氣叢生!
雲嬪被帶走許久,殿外仍舊響着她的告冤之聲!
一時之間,殿內的幾位妃嬪,人人心中自危!
對她們而言,在前一刻,雲嬪與她們一般,同爲皇上妃嬪,但只一刻之間,她便被打入冷宮,此生再無出頭之日!
毒害皇貴妃之事,雖人證物證俱全,但到底是不是雲嬪所爲,她們心中都不確定!
只因,在這深宮之中,表面上的一切,不一定是真。
而真相,往往會被深埋!
俗話說,伴君如伴虎!
她們誰都不知,雲嬪的今日,會否是她們的明天!
垂眸,看向下方的巧兒,赫連煦的雙眼,不禁危險眯起。
感覺到他犀利的目光,巧兒忙伏在地上:“還請皇上饒了奴婢這一回!”
“饒?!”
哂然一笑,赫連煦道:“今日之事,若非你的疏忽,皇貴妃也不會遭遇險境……來人哪,將巧兒拖出去,杖斃!”
“皇上饒命!”
聞言,巧兒立刻體若篩糠,再也站不起來!
“皇上!”
再次跪落在地,柳鶯顫聲求道:“今日之時,臣妾有罪,柳兒也有疏忽之錯,不過還請皇上念在她自由照顧臣妾的份兒上,留她一條命!”
眉色一擰,赫連煦冷道:“此事朕心意已決,鶯兒你不必多言!”
只要,一想到巧兒送的蓮蓉粥,險些要了端木暄的命,赫連煦心中的火氣,便難以澆熄!
“朕每日繁忙前朝之事,後宮本該是安逸之所,卻不該如此勾心鬥角!”視線冷冷的自柳鶯、阮寒兒和仇婉若身上一一掃過,赫連煦沉聲說道:“日後,在這後宮之中,朕不想再看到任何一絲污穢之事!”
聞言,殿下三人,連同他身側的端木暄皆都起身,齊齊福身應聲!
擡手,將端木暄扶起,赫連煦作勢便要起身。
邊上,太后見狀,徐徐出聲:“今日皇貴妃定是驚着了,便由榮昌先行送回宮去,哀家還有話要跟皇帝說。”
聞聲,赫連煦對端木暄柔聲輕道:“你且先回曌慶宮,朕晚些時候過去!”
微微頷首,端木暄點了點頭。
“臣妾先行告退!”
輕輕的,對太后投以一笑,端木暄恭敬行禮,帶着白鳳棠和迎霜,先行離開初霞宮。
端木暄一走,太后便遣散了衆人,身邊,更是隻留劉姑姑一人隨侍。
待衆人一走,赫連煦便開口問道:“母后想跟雲嬪求情麼?”
他以爲,太后此時留下他,是要替雲嬪求情!
但他錯了。
只見太后搖了搖頭,輕輕苦嘆:“雲嬪不知進退,皇帝罰了也就罰了,哀家此刻要說的,另有其事!”
“嗯!”
只輕嗯一聲,赫連煦便不再出聲,靜等太后開口。
幽幽一嘆,太后蹙了蹙眉心:“皇貴妃乃是離國帝姬,她與你爲妃,所爲的,是楚離兩國合力抵抗南嶽。今日,若她有個閃失,則後果不堪設想,也正因爲今日之事,有些話,哀家不得不與你說上一說!”
靜靜的,看着太后,赫連煦輕道:“兒子聽着,母后直言便是!”
深深的,吸了口氣,太后語重心長的說道:“若要楚離兩國長久締盟,唯皇貴妃膝下有子纔可!”
心下,瞭然!
赫連煦眸色微沉,語氣中平靜無波:“朕是問母后,若朕與皇貴妃有了子嗣,洛兒該當如何?!”
“你與皇貴妃有子,則楚國和離國之間的關係,便又多了一層保障!”神情凝重,太后靜靜凝視着赫連煦,看着自己兒子俊美的容顏,她面上凝重退去,伸手想要撫上他的臉:“即便你和皇貴妃有子,洛兒如今已是太子,日後繼承大統的,自然是他!”
“母后的意思,兒子明白了!”微微側目,躲開太后伸來的手,赫連煦站起身來。“若沒其他事情,兒子便去曌慶宮了。”
擡起的手,僵在半空,太后心下微痛。
眉心緊蹙,她有些困難的牽動了下嘴角:“還有一事!”
微微側身,赫連煦看向太后。
“如今皇貴妃進宮已有一段時日了,哀家尋思着,這協理六宮之職,該由她擔起了!”
赫連煦輕點了點頭:“後宮之事,一向由母后做主,如今即使母后如此認爲,朕命端陽協理六宮便是!”
“如是甚好!”
太后同是輕點了點頭!
在太后將事情說完之後,赫連煦並未在初霞宮久留,而是直接便去了曌慶宮。
擡手,遞給太后一盞安神茶,劉姑姑輕道:“太后,雲嬪絕沒有那麼大的膽子……”
“哀家知道!”
垂眸,喝了一口茶,太后眸中,陰晴不定。“哀家本以爲她進宮之後,可爲端木家爭些顏面,卻不曾想,她竟如草包一般,心機全都擺在臉上,如此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之人,哀家要她何用?!”
在邊上察言觀色許久,劉姑姑再次出聲:“可用奴婢去傳華貴妃過來麼?”
“不必了!”
面上,一臉波瀾不驚的樣子,太后淡笑說道:“她的性子,從來隱忍,若非雲嬪,過去在宮中一直仗着與哀家本家,對她不恭不敬,她大約也不會出此險招!”
太后以爲,今日之事是柳鶯所爲。
而她這麼做,並非是想要謀害端木暄的性命,而是要藉機剷除處處與她做對的雲嬪!
沉思片刻,劉姑姑的語氣裡,略到遲疑:“華貴妃一直對太后的命令言聽計從,此次竟如此行事,着實出乎奴婢意料,奴婢擔心,今日她膽敢如此,待到日後,只怕會不好駕馭!”
“無妨!”
喟然一嘆,將茶盞放下,太后來回活動了下有些僵硬的肩膀:“今日之後,她只是一顆棄子而已!”
……
赫連煦抵達曌慶宮時,已然是午膳時分。
而端木暄,則取下面具,正在花廳裡用膳。
聽聞殿外的通報之聲,端木暄放下玉箸,自桌前起身。
見他進來,她宛然一笑,剛要福身,卻見他大步上前,伸手拉過她的手,而後猛然向他懷裡一帶!
“皇上……”
被他緊緊擁着,嚶嚀一聲,端木暄仰頭將下頷置於他的肩胛。
“惜兒……”
動情的喚着她的名字,赫連煦的聲音裡,竟透着微微抖意:“你可知今日聽聞有人與你下毒,朕的心裡有多怕……”
是的!
他害怕失去!
雖然,身爲帝王,擁有全天下。
他卻仍舊害怕!
害怕自己尚不及抓緊懷中女子的手,便又會失去她……
“我這不是好好的麼?”身子後仰,輕笑着迎向他幽深的瞳眸,端木暄抿脣嘆道:“經歷兩次生死,足見我福大命大,更何況……這裡有你,還有洛兒,我怎會捨得自己如此輕易便被毒……”
擡手,捂住她的脣,將她要說的晦氣話,全都堵了回去。
赫連煦劍眉微攏:“俗語有云,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此次是朕疏忽了,沒能照顧好你!”
看着他的自責模樣,端木暄的心裡,驀地變得格外柔軟。
輕輕一笑,她眸中光華閃爍着道:“下不爲例便是!”
“下不爲例!”
被端木暄臉上的笑,牽動了心絃,赫連煦輕啄了啄她的脣角。
“皇上……”
面色酡紅,睨了眼邊上垂首立着的迎霜,端木暄嗔怪的白了赫連煦一眼。
滿不在乎的灑然一笑,赫連煦拉着她落座。
看了眼她手下的玉箸,他轉身對榮昌吩咐道:“自今日起,皇貴妃的膳具,一律與朕同等,以銀器鑄之!”
“奴才記下了!”
輕輕一笑,榮昌恭了恭身。
見赫連煦如此緊張自己,端木暄心下一暖,脣角處,亦勾起一抹淺笑:“皇上不必如此,只需迎霜多加註意即可!”
“萬事都有萬一,還是當心一些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