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傾城往鳳棲宮去的次數多了，可每次去的都是西苑，時間一長，楚香心裡卻是越發的苦澀了。
“臣妾見過皇上。”
“恩。”上官傾城看都未看她一眼。“如柳，你看這輛串東珠哪串更好？”
安如柳瞥了眼站在一旁起也不是跪也不是的楚香。“這串吧。”
“我也覺得這串更適合你。”上官傾城讓人收下。“皇后，你來試試這串。”
楚香略帶驚喜的看着另外一串，伸出手。
上官傾城只是試了試。“看來很合適。”
“臣妾多謝皇上。”
“你謝朕做什麼。”上官傾城倒是一頭霧水。“你和方色的體型差不多，看來這串也很適合方色。”
“原來不是送給皇后娘娘的。我還以爲皇上是要借花獻佛。”安如柳故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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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給你的東西怎麼會送給其他人，只不過方色那裡也要送去些陪嫁，這你不介意吧。”
楚香滿臉尷尬，這兩人的對話完全將她摒除在外，似乎她就是個丫鬟，甚至連個丫鬟宮女都不如。
“我是那麼小氣的人？”
“當然不是。”
楚香試着插入兩人之間的話題。“陪嫁，方色公主要出嫁了嗎？”
“皇后娘娘身爲方色公主的皇嫂難道連這都不知道？”
上官傾城聞言也板着臉。“南暨要求和親，朕已經選定了方色，你是方色的皇嫂，平日也不知道關切一下她。”
“臣妾知錯。”
“那不如趁此機會就讓皇后娘娘將這些陪嫁送去，畢竟姑嫂兩人也好說說話，日後出嫁了只怕是想回也回不來了。”安如柳將楚香的尷尬，羞窘，困頓盡收眼底，卻伸手將她更往裡面推了推。
“這樣啊……”
“皇上不是說要陪我給奶孃上香的嗎。”
“對，我們走。皇后，方色那裡就交給你了。”上官傾城聞言頓時不再猶豫，只是交代楚香好好做。
楚香雖然想跟去卻不能拒絕上官傾城的吩咐，帶着宮女和嫁妝一路走向方色的宮裡。
要說方色心裡卻也委屈，明明是天之驕女偏偏一夜之間全都變了，親生哥哥被髮配關外，親孃打入冷宮，自己雖然依舊是金枝玉葉身份卻早已發生天翻地覆的鉅變，雖然人人見了她都要客客氣氣的叫她一聲公主殿下，可實際上呢，誰知道她不過是個名不副實的公主。
被囚禁在宮裡寸步不離的日子已經讓她十足的厭倦，更不用說沒走到一處就有人監視。
楚香和方色不熟，從嫁進宮來她就是一個人，除了和鳳棲宮內的宮女相處以及偶爾去上官鎏龍那裡行禮之外鮮少與其他人接觸，對於方色她也是略有耳聞。
聽聞過她的刁蠻，卻是第一次親自感受這位公主的壞脾氣。
“出去，我不會嫁去南暨的，我不去。”方色一把砸掉桌子上擺放的那些聘禮氣急敗壞道。
“這是皇上的意思。”
“皇上，哼，他不過也是個竊國 賊人而已。”
“方色公主，你怎能如此說你的皇兄
。”提及上官傾城楚香的執拗氣也上來了，她本來就不喜歡這位方色公主，加上自身的性子也是剛烈要強的。“本宮只是來替皇上好言相勸，至於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你還真把自己當成皇后了，父皇還在，滿朝文武還在，我是堂堂天鳳公主，要我嫁給一個沒名沒分的私生子和親，這將我天鳳的顏面至於何地。”聽說她要下嫁的那個王爺不過是南暨皇帝的私生子，沒名沒分的還是個病秧子。“皇后娘娘，你不過和我一樣，你做了棋子，還想讓我和你一樣做一顆棋子嗎！”
“你這說的是什麼話。”
“大家都清楚的很，當今皇上不過是看中你楚家的勢力纔會迎娶你，你根本沒資格做皇后，更不要在我面前耀武揚威的想要教訓我。”方色看不起楚香，楚家二小姐在她印象裡就是舞刀弄劍的野蠻人。“你這麼幫着他也沒用，不久之後皇上就會選妃，一旦後宮充盈了，還有誰會記得你這個粗鄙的女人。”
“放肆！”
方色聞言沒有一絲懼怕，反而呵呵一笑。“你越是生氣就表示你越是心虛，看到了，皇兄還未選妃就把那個女人弄進了宮裡。對了，她不是也是公主嗎，不管是山雞還是鳳凰，既然要和親，讓她去好了，難道是皇上不捨得，所以你幫他來做說客？”
楚香臉色一變，不過這些日子她已經習慣了宮裡的這些暗地規矩，不做聲的擺出皇后的尊嚴，揮揮袖子。“這些是你的嫁妝，好好清點清點，半個月後是黃道吉日，也是你出嫁的日子。”
“楚香！”
“本宮已經好言相勸，此時已成定局不容更改，方色公主別忘了本宮是這一宮之主，就算皇上對本宮並非情深一片，但若有人以下犯上也是絕不會輕饒！”楚香這麼一瞪，方色反而語噎。
“公主。”等楚香帶着一羣人離開之後，方色身邊的宮女才扶住她，“公主，皇后娘娘動怒了。”
“我知道。”方色緊握那一串珍珠項鍊，卻是手心裡一把冷汗，她一個不受寵的公主衝撞皇后最嚴重的後果就是被打發出宮，不過顯然這次她是必須出嫁，皇上還是容不得她們一家。“不過我一個人痛苦怎麼能夠，要痛苦就大家一起下地獄好了。哈哈哈哈。”
被方色撩撥起痛處的楚香雖然臉上沒有表現出來，但是心底卻是一陣陣的隱隱痠痛。
“娘娘，咱們要不要去回覆皇上？公主似乎對這樁婚事很不滿。”身邊的宮女小心翼翼的詢問。
“去。”楚香在鳳棲宮內轉了一圈，沒有找到上官傾城，卻是看見了茱萸在安如柳身邊伺候着。
看似悠閒的餵魚的安如柳丟了把魚食，“茱萸，這幾條魚倒是顏色鮮豔，不過我從來未曾見過。”
“這是皇上特地爲公主尋來的，幾日前公主不是說了這鳳棲宮內缺了些活物生氣，皇上就尋來這些紅鯉魚還有雀鳥來給公主作伴。”茱萸站在安如柳身後看見楚香過來，行了個禮。“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來了。”安如柳放下魚食。“似乎是來找皇上的？不過不夠湊巧，皇上剛剛被相國派人給請去了。”
“那
本宮等等再去見皇上。”
“皇后娘娘可是爲了方色公主的事情？”茱萸轉了轉眼珠問道，見楚香臉上的神色便知道自己說中了。“皇上說了，這事情就交給皇后娘娘和長安公主去辦，日後後宮的事情如果皇后娘娘無法處理的話就去詢問公主殿下。”
“皇上當真這麼說？”楚香白了白臉，別人怎麼說她她都可以不介意，但是她的夫君，那個一國之君，讓她堂堂一個皇后去詢問她人如何打理後宮的事情，不就是在暗示她交出後宮的掌控權，讓她如何不心寒。
“皇上說了，長安公主聰慧過人，是天鳳的福將，後宮如果交給皇后和長安公主打理，想必他能更加放心的處理朝政。”茱萸一字一句的全文複述。
“雖然此事我也覺得不妥，不過皇上既然這麼說了我們也無從拒絕。”安如柳似乎聽天由命了一樣。
“茱萸，你先去伺候皇上吧，本宮有些事情想和長安公主單獨談談。”楚香端出駕子命令茱萸。
“這……”
“難道本宮的話就不做數，本宮又不會傷害長安公主，你一個御前侍衛長不必如此擔憂。”楚香帶着幾分惱怒道。
“茱萸大人，你就先回去吧，我又不是什麼重要人物，哪能麻煩你來保護我。”安如柳笑着繼續逗弄水裡那幾條小魚。
茱萸架在兩個女人之間左右爲難，暗歎上官傾城真是給他出了個好大的難題，“那卑職就先行離開。”
楚香點點頭。“你們也都退下。”
等整個水榭迴廊之上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之後，楚香才忍不住。“你到底想怎麼樣，難道真的準備違背自己的誓言嫁給皇上？”
“皇后娘娘你剛剛做的不錯，你的大氣威嚴和端莊可不能在宮人們離開後就消失不見了。”
“你別笑，你知道我想說什麼。這幾日在鳳棲宮內，皇上每日都來陪伴你，這些花草這些蟲鳥，這新修的亭臺水榭都是爲了你，大興土木，增設宮人，開渠引流鋪設溫泉，這些都是爲了你。”楚香指着那些變動巨大的宮殿。“你一句身體不適，皇上就讓那些御醫沒日沒夜的在鳳棲宮外候着，你說想吃南暨獨有的點心，皇上就派人快馬加鞭抓來了南暨的大廚，你說悶，這些花草蟲鳥還有那些歌舞都隨時爲你候着，你可滿意？”
“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呵呵，你問我那又如何？”楚香冷笑。“你可知道就是賞賜你兩座城池作爲封地，作爲城主卻遲遲不去封地這件事情已經有多少大臣彈劾？更別說這些日子以來皇上爲你做的那些勞民傷財的荒唐事，你知道外面那些人怎麼說你？”
“皇后娘娘消息靈通，不如告訴我？”安如柳笑着看她。
“他們說你是禍水，留不得，說皇上昏庸亂倫，常理難容，長此以往天鳳必亂。父親已經盡力壓制這些謠言和彈劾了，讓我問問你你到底怎麼想，想做什麼。”楚香質問道。
“有生之年能夠做一次禍水也是莫大的榮幸。”安如柳挑眉，原來那些人是這麼說她。“不過這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也不錯，以前或許是我太傻，真的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