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那日的事情從未發生過一樣,安如柳的日子過得無比太平,至於安如意不僅沒有因爲賀晴的事情而受到連累,反而過得越發張揚起來。
連番的參加城裡的各家小姐舉辦的聚會宴席,原本就讓她第一美人的名頭更加的奪目,就是來提親的人都快踏破了門檻。
至於賀晴,似乎銷聲匿跡了一樣,被荷香和蕭姨娘暗地裡刁難卻忍氣吞聲,曾有幾次碰見她粗布麻衣的灰頭土臉,全然不見一絲張揚。
“六小姐,下棋的時候可不能分心,否則就算是穩贏的棋局也會輸,將軍。”清婉不客氣的一子落下。
安如柳回神,才發現棋盤上的局勢已經逆轉。“是我分心了,姨娘教訓的是。”
“也多虧了你的分心才能讓我難得的贏你一次。”清婉知道她無心下棋,收了棋盤。“你在想什麼?是爲了賀晴的事情煩心?”
“我不認爲她是個低調的人。”
“的確,不過這次老爺是傷了她的心,她謀算了一輩子卻沒想到這個結果,只怕心生絕望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安如柳眼眸含笑。“環兒的病情好些了嗎?”
“好多了,現在我也會教他一些詩詞之類的,環兒學的很快,還嚷嚷着要寫給你看。”提到安環清婉才展露出一絲笑意,當初她的選擇果然沒錯。“其實我也在暗中擔憂,賀家的事情父親在朝堂之中領了頭,賀晴不可能不知道,此時她無暇與我計較,可我卻怕她再對環兒下毒手。”
“正是如此。”
“莫非你剛剛就在擔心這件事……的確,這幾日她過於安分守己,不僅斷絕了和賀家一切的來往,就是老夫人都對她滿意了幾分。”清婉頗爲擔憂,“我只怕蕭姨娘他們報復的太過分反而會適得其反的激怒她。”
“就算他們做的不過分那人也不是好相與的。”不怕她動手,就怕她背後醞釀。“只是我不明白,安如意近日如此高調的原因。”
“女兒家之間相互設宴表面是邀請好友,實際上卻是相互比較,畢竟是心高氣傲,這也實屬正常,加上又是個結識青年才俊的好機會,在天鳳就形成了賞花品茗聚會的習慣。”
安如柳點點頭,看來天鳳的貴族小姐之間談論的也是這些風雅之事,不像南暨崇尚武功,女子也大多豪邁。“怪不得楚香曾派人來邀約。”
“看來楚家二小姐和你頗爲投緣。”
“只是我不喜歡那些舞文弄墨讓銀鷺推卻了。”像楚香這種性子的女孩都難逃這些虛禮,倒是真是很大的不同。
“你也不該推掉的,畢竟再過兩年你也到了出嫁的年齡,趁着此時多結識一些青年才俊也是好的,也好讓外面那些人瞧瞧……”
“流言不過是浮雲,真正欣賞我的人自然會看到我的好,再說我這副相貌只怕也不會有人會願意瞭解我的好。”
清婉暗自嘆息,可惜了,“那是你不願,聽我一句勸,女子畢竟是要嫁人的,咱們安家的小姐就算再不堪也不會嫁與那些販夫走卒,你這麼聰慧爲何不提自己多打算打算。”
“嫁人?我從未想過,靠自己就夠了。”
“哪有女子
不嫁人的,那你日後可怎麼辦,不得胡說。”
安如柳見她滿臉的不贊同,微微失望,清婉終究還是與這世人一般想法,“我的志向不在於此。”
清婉聞言,知道安如柳是不贊同自己的觀點了,“只是你畢竟是個女孩子。”
“那清婉姨娘覺得你嫁人之後過的如何?”一句話堵住清婉的喉。“若是不能得一心人,那孑然一身也是好的,我不相信這世上有不變的感情,正如這世間的男子不會放棄三妻四妾一般。”
“我……我還有環兒。”似乎是想勸說安如柳,清婉找着理由。
“或許安以知對你們都曾有情分,可如今?我娘至今含冤莫白,蘇姨娘死不瞑目,蕭姨娘自我掙扎痛苦,你被困這庭院深深之中,就算是賀晴也不過一份休書的情分。縱使是再美好的海誓山盟都抵不過美人遲暮,色衰愛弛。”
清婉低頭不語。“可這就是自古女兒家的命運,難道你想打破常規爲世俗所不容?”
“未爲不可,反正我的流言蜚語已經夠多的,不在乎在多一條不是?”提起這個……“清婉姨娘,你似乎還欠我一個對當年一切的解釋。”
“你孃的事情不是我刻意隱瞞,只是一切還不到時候,如果你相信我的話不妨再等等,到時候我一定會告訴你。”
安如柳緊緊盯着清婉的眼睛,每次提起她生母的事情,清婉就開始磕磕巴巴,雖然知道她有秘密,卻無論如何都想不明白,甚至是催眠之術都無效,難道說這真的是個不能說的秘密。
緩了緩。“我相信你,所以你不說我也不強求,但我希望這個日子不會太久。”
“說實在的,我真怕你會認爲我只是想利用這個來救環兒而已。”清婉長舒一口氣。“只是我能肯定的告訴你,你娘是個很……了不起的女人。”
一個女人能被賀晴想起就咬牙切齒的恨,能被清婉這樣的才女佩服不已,能深深藏在安以知心底那麼多年成爲整個安家的秘密,卻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這樣一個充滿秘密的女人究竟是什麼樣的人,安如柳真的好奇了。
“娘……娘。”遙遙的看見安環舉着一張紙跑過來,“姐姐。”
“環兒你小心點。”清婉報過安環,“環兒畫了什麼?”
安環指着那些畫。“姐姐,娘,奶孃,銀鷺,花。”
“畫的可真好。”
安環的情況的確是好了很多,能夠和正常孩子一樣交流,甚至是將所想的給記錄出來。
“六小姐,你剛剛問我大小姐的意圖,我差點忘了,還有半月就是梅花祭了,只怕他們母女真正的意圖在此。若不是看見環兒的畫我還沒想起來。”
“梅花祭?”安如柳果然有了一絲興趣。
“天鳳四季都氣候宜人,只有冬季才能看到梅花,相傳初雪之季第一縷梅香會在最尊貴的地方綻放。”
看着安環畫的那梅花圖案。“最尊貴之地……”
“自然是皇宮,因此天鳳每年的梅花祭都會邀請大臣攜其家屬去宮中賞梅,算算日子也快了。我想大小姐這麼做無非是爲了梅花祭博個好前程。”
這麼說來倒是
能解釋的通了,賀晴這麼低眉順眼無非是要老夫人心軟給他們進宮的機會,只要進宮,憑藉安如意苦心經營的美名他們母女想要翻身也不是很難。
只要有個王爺皇子的看上了安如意,安以知顏面有光,再加上賀家的風頭過去,恢復賀晴的身份也水到渠成。但只怕這對母女的目標不止如此。
“說起來當初皇上曾讓你去宮中陪伴公主殿下,似乎自那之後便無音訊了。”
“方色公主對我似乎很是牴觸,從未召見過,不受命我自然不用進宮。”只怕這其中也少不了賀晴母女的功勞,方色公主,刁蠻任性的名聲可不是一般。
清婉拍了拍她的肩膀。“不去也是好的。”
“小姐小姐,宮裡來人了,說要小姐進宮。”正說着銀鷺就進來通傳。
清婉的手還沒收回,頗爲尷尬。“這還真是趕得巧合。”
“怎麼回事?”
“宮中的嬤嬤說方色公主今日要騎馬,想起皇上曾經讓小姐陪伴,所以特地命人來接小姐進宮。”
又是騎馬?雖然討厭,但皇命難違,加上她也沒去過天鳳的皇宮。“帶路吧。”
“自己小心。”清婉囑咐了起身看她出去。
皇宮派來的是一頂只夠一人屈膝而坐的小轎,兩人擡坐,搖搖晃晃的難受極了,也虧安如柳身形小巧。
“嬤嬤,能不能換一頂舒適點的轎子,我家小姐身體不好。”銀鷺擔憂道。
“怎麼不能坐了?”
“能不能給我們小姐換前面的轎子?”銀鷺扶着安如柳問道。
“皇宮的東西豈有你挑三揀四,要走快走,公主殿下還在等着呢,還真把自己當小姐了。”帶着轎子的老嬤嬤自己先坐上了前面大的轎子不理睬銀鷺的要求。
銀鷺被斥責一句頓時氣不打一處來。“這老嬤嬤什麼意思,我們小姐怎麼就不是小姐了。”
“算了銀鷺。”安如柳坐進轎子裡,正好卡進去。“你就別跟來了。”
“不行,我看那個公主也不是好意,我得跟着。”
安如柳見她堅持也就隨她去了,轎子搖搖晃晃顛簸的想吐,一路上擡轎子的人走得很快,就像是擡物品一樣,銀鷺在外面跟着都氣喘吁吁。
好大的一個下馬威,雖然還沒見到方色公主,安如柳卻是已經心中有數這次的進宮恐怕不是什麼好事。
片刻之後,轎子停了,就聽到轎子外那嬤嬤勒令銀鷺回去的命令。
“我爲什麼不能陪小姐進去?我一直都跟着小姐身邊伺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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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你以爲皇宮是什麼地方,隨便什麼阿貓阿狗的都能進。你們家小姐是皇恩浩蕩特許的,至於你,就在這等着吧。”
“這算什麼規矩!”
“銀鷺!”安如柳掀開轎子。“就依照嬤嬤所說的,進宮也要又有規矩。”
“恩,還算有規矩。”那嬤嬤冷哼一聲。
“小姐……”
“你先回去,如果兩個時辰後我還沒出來你就讓逐月去三皇子的店裡。”安如柳悄悄交代一句,“嬤嬤,我們可以進去了。”
“走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