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奴嘆息一聲道:“唉,總之一言難盡!”
波卡立刻問道:“主人遇到巴訶穆達上師以後,是不是被巴訶穆達上師救了出來!”
白謹遊也點頭,問了同樣的問題。
雁奴嘆息着搖頭道:“不是!我遇到巴訶穆達上師的時候,他被關在一個黑牢裡面!我們從黑牢中出來,遇到了很多稀奇古怪的東西,那些東西我從來都沒有見過!”雁奴將她在血魔幻境中見到的所有東西都一一說了一遍,引來白謹遊和波卡的一陣唏噓。
貢布神殿中,剛剛從睡夢中醒來的伽禾,穩穩的坐在牀上,旁邊,是激動的抹着眼淚的準嶽。
準嶽一邊念着阿彌陀佛,一邊抹着眼淚道:“上師終於醒了,嚇死準嶽了!準嶽真的怕上師一睡不醒了!上師已經一連睡了快一個月了!”
伽禾看着準嶽道:“辛苦你了!我昏睡的這段時間,難爲你了!”
準嶽搖頭,道:“只要上師沒事就好!只要上師醒過來了就好!”他看着伽禾,道:“上師昏睡了這麼久,可是遇到了什麼事情?”
伽禾點頭道:“大長老竟然動用了血魔幻境,將我和雁奴姑娘都囚禁在幻境中。我們差點就出不來了!”
準嶽鎖眉,緊張的道:“那上師現在怎麼樣?有沒有受傷?”
伽禾搖頭道:“我沒什麼!倒是雁奴姑娘,她在幻境中的時候中了蜘蛛毒,若不是她將要毒發身亡,還激發不出我潛在體內的能量!我拼盡了最後一份力量才帶着雁奴姑娘衝出血魔幻境。不知道雁奴姑娘現在如何了!”
準嶽這才安心的點頭道:“雁奴姑娘這一路走來都能逢凶化吉,想必這次也會沒事的!上師不必過於擔心了!不過上師既然衝破了那血魔幻境,想來施展巫術之人,定會受傷不輕!”
伽禾點頭道:“血魔幻境雖然強大,但是一旦被衝破,施展巫術之人,也會元氣大傷,甚至會傷到元神!沒有十年之功,是很難恢復的!”
准予立刻高興的道:“如此一來便好了!看那個大長老,還神氣不神氣!看他還如何害人!”
伽禾自牀上下來,走到了窗前,他喃喃的道:“我本不對大祭司之位毫無興趣,卻生下來就不得不肩負這個使命!我寧願將這一身僧衣脫下,到外面過逍遙自在的生活。可是大長老他們,卻爲了這大祭司之位,爭得頭破血流!真是造化弄人!想要的人得不到,不想要的人想推又推不掉!”
準嶽立刻出聲勸說道:“上師萬不可亂說!這樣的話倘若傳出去,會讓天下的臣民傷心的!這段時間以來,雖然那些圖謀不軌之人在背地裡的動作一直未停,而且他們多次對上師施毒手。
又用謠言重傷上師,說上師的轉世靈童的資格是假的!
就算是如此,天下的臣民心中擁護的人,仍舊是上師。因爲上師纔是正法,纔是佛竺教名正言順的領導人!其他人就算再怎麼挑撥,也不
能離間佛竺教的教衆對上師的敬重之情!
可是如今上師卻說出了這樣的話,這樣不是傷了臣民門的心嗎!倘若被百姓聽到,說不定百姓會對佛竺教失去信心,到時候的後果可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伽禾長嘆一聲,看向準嶽道:“這樣的話,如今我也就能同你說一說罷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羨慕那些能夠順從自己的心情,自由自在的生活的人!小的時候,我也擁有一片自由的天空。
那裡有草地,有樹蔭,有藍天,有白雲,還有幾隻小綿羊。
有年輕的姑娘,有父母的疼愛。
有親人的關懷,有朋友的問候!
如今,我雖然處在貢布神殿中,過着讓天下衆人都羨慕的養尊處優的生活,可是我卻從來都沒有快樂過!
貢布神殿對於我來說,就像一個金色的鳥籠子,我就是這籠子中的鳥。因爲每天生活在籠子中,我的翅膀已經不會飛翔了,我已經快要忘記飛翔的感覺了!
我是很直羨慕你,羨慕你每天都能夠過的開開心心,自由自在!”
準嶽站在一旁靜靜的聽着,他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更不知道,對於那些伽禾說出的,有些大逆不道的話,他是該贊同還是反駁。
準嶽雖然只是一個笑扎吧,可是他也知道,作爲一個大祭司,是不可以有七情六慾的!身爲一個大祭司,是佛竺教的教主,要統領萬千教衆。要領導大家一步步的走上菩提的道路。
可是現在這個即將繼位的大祭司還在貪戀紅塵,還在嚮往自由。
倘若佛竺教的一教之主都去向往自由了,普天之下那些可憐的衆人,又該何去何從呢!
伽禾在窗邊站立良久,突然開口道:“準嶽,你可知道男女之間的魚水之歡?”
伽禾的話剛剛出口,準嶽立刻上前關上了窗戶,在關上窗戶前,還緊張的、迅速的東張西望了一下,確定周圍沒人,沒有人聽到伽禾說的話這才稍微的放心了!
準嶽關好門窗以後,驚訝的看着伽禾,道:“上師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上師何出此言?”
伽禾的臉色平靜,他看向準嶽道:“你知道嗎,就在我和雁奴姑娘被困在血魔幻境中的時候,雁奴姑娘中了蜘蛛毒。當時我看到雁奴姑娘痛苦不堪,我手足無措!當時我根本毫無對策。
一個穿紅衣服的男鬼告訴我,要用陰陽調和的方法才能爲雁奴姑娘解毒。
當時雁奴姑娘已經神志不清,我不願意趁人之危,所以遲遲不肯按照那個男鬼說的那樣去做!
其實,我也知道。那個男鬼也是血魔幻境中的一關!他所在的那一關叫做‘欲’。倘若我當時真的按照那個男鬼的說法去做了,也許可以爲雁奴姑娘解毒。可是當我們歡愉過後,我們二人就會雙雙的死在血魔幻境中!”
準嶽不明白的問道:“上師,爲何你們有了魚水之歡以後,就會命喪血魔幻境呢
?”
伽禾緩緩的道:“你可知道,當一個男人與一個女人在做歡愉之事時,最快樂之時,也是他最虛弱之時!如果我與雁奴姑娘做了那樣的事情,當我在最虛弱的時候,血魔幻境中所有幻化而出的惡靈,就會立刻向我進攻,置我於死地!”
準嶽點點頭道:“所以上師當時一直沒有爲雁奴姑娘解毒,而是選擇了孤注一擲,衝出血魔幻境!”
伽禾點頭道:“不錯!”
準嶽又試探着問道:“可是,上師爲什麼又突然說起了魚水之歡,難道上師已經對雁奴姑娘起了什麼念頭!”
伽禾聽了準嶽的話,立刻看向他,瞪了他一眼道:“大膽!我怎麼會對她!……”
準嶽也有些摸不到頭腦的道:“可是上師明明就是對雁奴姑娘有那樣的心思!不然爲何會提起陰陽調和、魚水之歡這樣的事情!”
伽禾緩緩的道:“我只是突然想到了一個男人的一生!準嶽,你從小就進入了貢布神殿,一個男人能做的好多的事情你還沒有做。你這樣過一輩子,會後悔嗎?”
準嶽搖頭道:“當然不會了!我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再說,這樣的生活是我當初的選擇,既然做出了選擇,就不能後悔!”
伽禾莞爾道:“是啊!既然做出了選擇就不能後悔!可是誰給過我選擇的機會!我還有選擇的機會嗎!以前是因爲生來就是這樣的命運,我纔不得不離開父母,同上師來到了貢布神殿!
現在,上師被惡人害死,我又不得不爲了佛竺教的未來,努力爭奪佛竺教大祭司的地位!
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
準嶽看着伽禾有些傷感的臉,問道:“那上師想過怎樣的生活呢?”
伽禾道:“我只要良田五畝,茅屋兩間,每日種田、寫詩,過些安逸的生活!自由自在、無憂無慮!”
準嶽不理解的說道:“那樣有什麼好!你看那些農民,誰不是這樣過的,哪一家不是苦不堪言!準嶽活了十幾年,從來沒有見到哪個農民說自己活的安逸自得的!那個不是說自己天天受苦受累的!
還不如咱們貢布神殿的小扎吧呢!
準嶽說句不敢說的話,生活是現實的,不是靠想象的!在外人的眼中,上師還風光無限呢!他們怎麼能夠理解上師的苦衷!
可是上師如今深處貢布神殿,又不能體會那些做農民的人的苦衷。剛剛上師說的那些不過都是夢裡才能出現的事情罷了!”
伽禾搖頭道:“你說的沒錯!我現在不過是白日做夢罷了!身爲佛竺教的大祭司,無論是一言一行,都必須要有利於佛竺教的發展!怎麼能自私到如此的程度!”
準嶽將伽禾說的話,聽在耳中,他與伽禾多年生活在一起,形影不離,自然知道伽禾內心的苦衷。
他知道在伽禾安靜的外表下,有一顆不安分的心。那顆心一直都想擁有屬於自己的自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