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搶不中,那個侍衛手腕一頓,向後微縮蓄勁,爪影馬上再次迅疾如電地伸出,搶向周嘯手中。
周嘯再次一縮手,直接將手背到了後邊。
“你們幹什麼?”
周嘯質問。
那個侍衛兩次搶空,他顯然也愣了一下,沒有想到這個少年反應的如此迅速。
另一個侍衛邁上一步到近前,居高臨下地盯着周嘯,淡淡頷首道:
“小兄弟,這株顯紋草我們有大用處,三百刀幣,我要了。”
這人如此不容質疑的語氣讓周嘯很是不屑,他看出對方對這株顯紋草的狂熱,人家應該買去確是有大用處,可是,你們買去有用,我留在手裡就沒用嗎?你們相中了就必須要佔有?連個商量不打,還直接上手搶?
這裡是朝元商會,不是野外。
這天下間還有這等強買強賣的理嗎?
周嘯冷哼了一聲:“不賣。”
周嘯施施然地將八十刀幣向那個三縷鬍鬚的中年男人遞了過去,然後將顯紋草收入懷中。
這個交易就算完成了。
那個中年男人微笑衝周嘯點頭。
周嘯轉身要走,那邊幾人臉色全都極爲難看,突然看到顯紋草這種好東西,他們誓在必得,可是,這個窮酸少年竟然一付油鹽不進的模樣,也讓他們極爲惱火。
幾人身形一錯,五個人竟然前後將周嘯圍在了中間,方纔說話的那個侍衛啪地甩出一個錢袋子,衝周嘯低吼道:
“一千刀幣,買你一株顯紋草。”
“不賣。”
周嘯根本就不欲理會他們。
“啪”,又是一個錢袋子甩了出來:“兩千刀幣,這株顯紋草對我們有大用,兩千刀幣,夠你們家衣食無憂兩年了,小子,我勸你不要太過得寸進尺,也不要學別人敬酒不吃吃罰酒。”
這個侍衛一臉兇悍,竟然開始赤裸裸地威脅了。
周嘯緊緊地瞪着這人,一字一頓道:“我說過,不、賣!請你們讓開。”周嘯撥開那人就要走。
“小子,別他媽不識擡舉,你可知道我們是誰?”
那個侍衛霍然伸手,惡狠狠地將周嘯的衣襟抓了起來,他的大臉整個都湊了過去,凶神惡煞一樣地瞪着周嘯,他的手將周嘯的衣領越抓越緊,甚至都想伸手將周嘯從地上提起來。
大廳中已經有不少人聽到這邊的動靜,轉頭看過來,看出是兩方衝突,衆人愕然觀注。
“你們是誰?你們是誰,又能有我們朝元商會大嗎?”
那個三縷鬍鬚的中年男人緩緩站了起來,悠悠地向那個抓住周嘯的侍衛說道:
“把你的狗爪子給我鬆開,在朝元商會裡動手?你信不信我喊來執法護衛,將你們如狗一樣從這樣攆出去。”
中年男人又看向那個衣着富貴的少年冷聲道:
“看的出來,你是今天過來參加侯相大師收徒測試的,你們若敢動手,我告訴你,執法護衛來了,極有可能讓你進測試廳的資格都直接取消。”
這個中年男人聲音中的威懾力十足,朝元商會的名頭,還真的就能震的住人。
那個富貴少年家中勢力再大,在朝元商會這種龐然大物面前,還不僅是一隻小爬蟲。
富貴少年與他的侍衛們臉上肌肉都一陣抽動。
那個抓着周嘯衣襟的侍衛咬着牙,慢慢地將手放鬆。
周嘯從那人手裡強行扯過衣領,冷着臉退後一步整了整衣襟,方纔對方的無禮讓他也頗爲惱怒,不過這裡是朝元商會,並且方纔那個中年男人已經喝斥對方爲自己解圍了,況且,周嘯現在急着找人幫自己鑑定礦石,也沒有更多心思節外生枝。
周嘯衝那個侍衛冷哼了一聲道:“我說過,不管你們是誰,我都不賣。”
他不再理會那幫人,轉頭向那個中年男人道謝,然後問他符紋鑑定師那裡要怎麼走。
中年男人伸手指向一個方向的側廳,告訴周嘯道:
“去那裡就能找到鑑定師了,不過今天是侯相大師招收記名弟子的日子,那些符紋師們都有些忙,你先到那邊的桌椅處稍坐一會,等一會哪位符紋師有空了自會出來叫你。”
周嘯又道了謝,轉過身冷冷地瞪了虎視眈眈圍着他的那幾人一眼,不欲理會那幾人,從兩個侍衛的身邊硬擠了出去,走向那邊的桌椅處。
……
看着周嘯懷揣着顯紋草離開,後邊五個人臉色全都鐵青。
那個富貴少年是星月城拓跋家族的少主拓跋宇。
今天是靈符師侯相大師招收記名弟子的日子,拓跋宇正是從外城趕過來要參加測試的。
靈符師,在這座大陸上有着不可思議的魔力,靈符修爲精深者,可以化腐朽爲神奇,煉丹中的丹紋,制器中的器紋,種植靈田時用來增加土壤肥沃度的土符紋,等等諸多領域,其最核心技藝都是靈符術。
用了高等階的靈符作品,就可以輕易提升靈丹、靈器的神通等極,而擁有高等階的靈丹靈器,又可讓修者越階戰鬥,這對於修者來說誘惑太大了。
在靈符師領域,都知道小瓦城侯相大師造詣驚豔,甚至有人傳說,就連雷州城那樣的大城,都很難找出在靈符煉製上能與侯大師比肩的人物來。
誰也不知道侯大師這樣的高人爲什麼會甘心呆在小瓦城這種偏僻的小城方,但是,地勢偏僻並不能阻止那些強者們求符的熱忱。
同樣的,那些慕名想要來拜師的每年也都是趨之若騖。
但是人們也都知道,侯相大師收徒出了名的嚴。
每年侯大師都會公開進行一次測試,只選一名錶現最優異者,給一次記名弟子的機會,但是,在接下來的兩個月時間內,如果那名記名弟子達不到大師嚴苛的要求,同樣會被無情攆走。
這麼多年下來,能始終留在侯相大師身邊的人鳳毛麟角。
今天又到了侯大師測試的日子了。
遠近無數城有靈符煉製天賦的少年早早地就趕到了小瓦城,拓跋宇正是其中之一。
這一刻,拓跋宇身上都帶着一股殺氣。
拓跋宇在靈符修行上,從小就表現出了卓絕的天賦,曾有幾位靈符師在教授他幾月之後就惶惑請辭,聲稱無力繼續任教。
今天侯相大師收徒測試,拓跋宇遠遠趕來,這裡雖非他的主場,但他發誓要在所有對手中一騎絕塵脫穎而出。
他要的,就是今天那唯一的一個名額。
顯紋草價格不高,但是太少見了,甚至一般的靈符師都沒有聽說過有這種東西存在。
而拓跋宇博聞強記,恰恰是知道這種東西有多奇妙的人之一。
將顯紋草的草汁塗抹在靈符石上,可以讓一個靈符師更清晰通透地看到靈符石中的符紋結構。
對於拓跋宇來說,如果弄到那株顯紋草,在今天的測試中他對靈符的鑑定能力會提升三成,有這種東西在手,他在那麼多競爭對手中,一定會無往而不利,極有可能給那位侯相大師留下極深刻的印象。
方纔突然間見到一個攤位前交易顯紋草,拓跋宇內心一下子就狂熱起來,他沒有想到,在測試之前會讓他見到這麼神奇的東西。
然而,這析顯紋草最終卻落到了一個不是靈符師的普通少年手中,而那個窮小子,偏生又好生固執,說什麼也不賣給他。
拓跋宇看着周嘯懷揣顯紋草離開,心中殺機都在隱隱蒸騰。
這種東西落入普通人手中就是暴殄天物,只有落入他的手中,才能物盡其用,發揮出其奇異的神通。
看着周嘯油鹽不進,就是不同意出售的模樣,拓跋宇這一刻恨的恨不得伸出手將周嘯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