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不會只是完全一樣的墓室?”在人羣中盯着那間墓室的魏大勳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胡順唐搖搖頭,高舉手電照着鬼頂柱下方,靠近進入第三間墓室的那個洞口處,衆人清楚地看見在那躺着一具腐液蜈蚣的屍體,準確地說應該是骨架——蜈蚣骨架!
“這是什麼東西?”婉清很疑惑,盯着那副白森森的骨架,如果不是那個還沒有完全被腐蝕的蜈蚣頭,恐怕誰都會認爲那是一具蛇骨。
“蜈蚣骨。”被莎莉攙扶着的鹽爺肯定地說。
“蜈蚣骨?”婉清回頭看着鹽爺,“蜈蚣是多節肢動物,屬於無脊椎類,沒有脊椎動物那樣的系統骨骼吧?”
鹽爺點頭:“按理說應該是那樣,不過我曾經見過大型蜈蚣的骨頭,是一個苗人的珍藏,我原以爲那只是死後被曬乾的蜈蚣,但摸過之後確定那是骨頭,不是蜈蚣乾屍。”
胡順唐用手電照着那蜈蚣腦袋,問:“鹽爺,你曾經見過這種怪物?”
“不。”鹽爺搖頭,“比起先前遭遇的那些要小很多,但也算大型了,聽那苗人說那是五毒之首。”
鹽爺說完,一側的莎莉想了想,說:“鹽爺,蠍子按理才應該是五毒之首吧?”
莎莉腦子裡又展現出曾經胡淼的回憶,見衆人討論,一時間沒忍住便脫口而出。
“錯了,五毒之首其實沒有確切的定義,常人判斷所謂的五毒之首無非是判斷蠍子、蛇、蜈蚣、蟾蜍和蜘蛛這五種生物中哪一種更毒,可實際上根本沒有確切的定義,誰更毒只能按照當時的情況來判斷,就拿眼前的情況來說,你們是願意對付一條劇毒眼鏡蛇還是願意對付這種腐液蜈蚣?”鹽爺帶着莎莉往後退了幾步,找了個地方盤腿坐下。
“當然是眼鏡蛇!”魏大勳道,曾經他與黎明的小隊在中東作戰時沒有少遭遇眼鏡蛇,對付那種東西,一顆子彈就可以解決。
婉清打了個寒顫,她天生怕蛇,哪怕是在電視上看見有蛇的畫面都會渾身發軟,癱倒在地,她既不願意遭遇眼鏡蛇,更不願意遭遇這種可怕駭人的腐液蜈蚣。
此時一直站在最前的夜叉王說話了:“不管那是什麼東西,不管蜈蚣有沒有骨頭,都不重要,我倒覺得是件好事,這間墓室應該是可以移動的,不管怎樣,至少縮短了我回去開那個箱子的距離。”
夜叉王此話一出,一直站在最後揉着自己被踹傷肩膀的圖財趕緊靠到了鹽爺身邊,生怕夜叉王回去開那個箱子得帶上自己。
夜叉王說要回去開那個箱子取裡面的東西,胡順唐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被震得四處都是的那具骸骨,婉清也立即意識到這個問題,轉身就要去拿原本自己和魏大勳保存的骨架。婉清和魏大勳兩人配合得十分默契,一個拿,一個打開揹包裝,裝好後魏大勳伸手就要去拿那對腿骨,手指剛碰到,一柄匕首就從後方飛去,狠狠地刺進了魏大勳的指縫之中……
魏大勳的手停住了,一滴冷汗從太陽穴的位置慢慢流淌下來,要是那柄匕首偏差多一釐米,自己的食指就已經被切斷了。魏大勳倒吸了一口冷氣,慢慢地將手縮了回去,和婉清對視了一眼,將揹包拉鍊給拉好,這才起身。
夜叉王站在石門口,冷冷地看着婉清和魏大勳兩人道:“既然定下了規矩,大家就得遵守,不遵守規矩的人要不死,要不滾蛋!”
說完,夜叉王穿過幾人,走到那對腿骨前,俯身小心翼翼撿起來交給一旁的莎莉說:“先前就已經說好,這對腿骨交給這位小姐保管,而手骨交給胡先生保管。”
說到“胡先生”三個字的時候,夜叉王有意無意地看了胡順唐一眼,只是一眼胡順唐便明白了,夜叉王寧願相信自己與鹽爺幾人,也不願意相信婉清與魏大勳二人,現在腿骨、手骨都在自己的手上,而骨架在婉清和魏大勳手上,加上他即將取回來的骨頭,那就是三比一,不過實際情況來判斷,這副骸骨缺少了哪一部分都不行。
“我跟你去。”胡順唐收好那對手骨後對夜叉王說。
夜叉王擺擺手,檢查了下自己隨身的裝備,摸索着自己身上多功能武裝帶,隨後攤開手對魏大勳說:“把槍給我。”
魏大勳當然不肯,下意識用右手護着自己的槍套。
“把槍給我。”夜叉王又重複了一次,“你是唯一一個有槍的人,我走之後,保不準你會做出什麼事來。”
魏大勳依然不肯,但婉清卻主動從他槍套中取出那把手槍來,遞給夜叉王。夜叉王拿過槍,檢查了下子彈,又從魏大勳的多功能武裝帶中取出了三個彈夾,轉而對胡順唐說:“半桶水,我相信只要這傢伙沒槍,以你現在的實力完全可以對付他們兩個。”
胡順唐心中清楚,進洞後經歷過的那些所謂的實戰,並不算什麼,雖說曾經制住過黎明,又拋出棺材釘制止過要偷襲自己的魏大勳,可那僅僅是因爲自己做了下意識的反應,面對有無數實戰經驗,職業軍人出身的魏大勳,自己到底有多少勝算,他自己也說不準,可夜叉王這句話明顯是擺了一個“空城計”,嚇唬嚇唬魏大勳和婉清,讓兩人不要妄動。再者,夜叉王也相當清楚,鹽爺也不是一個好對付的傢伙。
夜叉王手指着另外一面打開的石門,對衆人說:“你們先不要進去,說不定裡面會有什麼東西,這間墓室相對來說還比較安全,不過那個白癡,喂,說你呢!”
幾人都扭頭看着圖財,圖財左右四下看了看,見大家都看着他,伸手指着自己,腦袋向前一探:“我?”
“對,說的就是你這個白癡!”夜叉王說,“你不要再做任何白癡舉動!否則我回來肯定弄死你!別忘了,你胸口還有個符咒!”
圖財這時才意識到胸口還有個致命的符咒,雙手護在胸前,陪着笑臉,又豎起三根手指頭髮了一通毒誓,夜叉王懶得聽,轉身進了那間墓室,進去後又將旋轉的石門給關好。
石門關閉的瞬間,胡順唐和夜叉王兩人對視了一眼,夜叉王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奇怪的是,這一絲笑容是夜叉王這種人不應該擁有的,在笑容中胡順唐竟然能夠感覺得到正常人該有的良知。
夜叉王離去之後,剩下的六個人分成三批各自找了地方開始休息,胡順唐、鹽爺和莎莉坐在鬼頂柱下方,圖財則靠着那口箱子偷偷地注視着婉清與魏大勳兩人,兩人沒有說話,只是靠着洞壁,一個人閉眼休息,另外一個人警戒。
胡順唐扭頭去看圖財,目光隨之掠過在一旁的婉清和魏大勳,原本閉眼休息的婉清卻不知道爲何睜開了雙眼,兩人四目相對,又趕緊各自都將目光給移開。一直在留心偷偷注意胡順唐的莎莉也注意到了這一點,在低下頭的瞬間,鹽爺卻輕輕捏了捏莎莉的手腕,莎莉不知鹽爺的用意,擡眼去看鹽爺,卻發現鹽爺好像已經進入了夢鄉……
沉默,長久的沉默,說三批人都“各懷鬼胎”也不爲過,但沉默最終還是被婉清給打破,婉清開口問道:“聽說你是美籍華人?”
胡順唐知道她問的是莎莉,剛想制止莎莉回答,讓她裝睡,沒想到莎莉卻點頭應聲道:“對。” wωω .t tkan .C 〇
“住在哪個州?”
“紐約州。”
“紐約州……怎麼會來中國?”
兩人一問一答,胡順唐擔心這樣下去,莎莉那奇怪的身份會被婉清察覺,於是打岔道:“婉清,你們爲什麼來找牧鬼箱?”
“我可沒說過是來找牧鬼箱的。”婉清又開始玩起了語言遊戲,臉上還帶着淡淡的微笑。
“當我沒問。”胡順唐原意也僅僅是想岔開兩人的話題,不讓婉清去追問莎莉的身份,但卻沒有想到經歷過一系列的事件後婉清開始對胡順唐產生出濃厚的興趣來,雖說還拿不準胡順唐到底是什麼樣的人,直覺告訴她,這個人不是平常所說的壞人。
“我是來找牧鬼箱的,想在我爺爺百年前給他圓個心願。”許久,婉清終於說了實話,一側的魏大勳原本想制止,但想想自己也僅僅是個被僱傭者的身份,僱主的家事自己不應該多插嘴。
圖財豎起耳朵,仔細聽着兩人的對話,靠着那口箱子的雙手也越捏越緊。
“百年前?”胡順唐側頭看着婉清問。
婉清愣了下,反問:“就是老人去世的說法,你們中國人不是這樣說的嗎?我記得我的中文老師是這樣教我的。”
“你們中國人?你不是中國人?”胡順唐不喜歡婉清的這句話。
婉清笑着搖搖頭:“我只是有一張中國人的臉而已,我是美國人。”
“但你還是中國人。”胡順唐不依不饒。
“我怎麼會是中國人?我有美國國籍,在美國長大,受的是美國的教育,和中國都沒有關係,我最愛說的也是美語,不是中文。”
“但你爸媽都是中國人,你也是,你爺爺也是,不然爲什麼要回中國來?不是葉落歸根嗎?”
兩人爭論着,話題越扯越遠,壓根兒就與牧鬼箱沒有了半點聯繫。莎莉本想阻止兩人說下去,卻又不知道自己到底應該站在哪一方,她本應該是純正的美國人,但卻有一箇中國人的身體,美國靈魂,中國身體,實際上這與正在和胡順唐爭論的婉清沒有什麼區別。
“吱……”
兩人正爭論着,突然墓室的一側傳出了一陣石頭摩擦發出的聲音,不注意聽還以爲是什麼野獸在磨牙,衆人一驚,趕緊回頭向聲音發出的方向看去。